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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自從那次四野山事件發(fā)生后,武者的修煉氣氛愈發(fā)盛意,紛紛期待那場沒打起來的論道再次到來。
會有機會的。
中州書院開放招生,天武院的招生也走上了日程,各大頂尖宗門同樣大開山門,投入了中土的修煉浪潮中。
東勝州那個取代臨劍宗的玉劍門穩(wěn)而有速地掌控了原先領(lǐng)地。
再加上那日強者的幫忙更是一眾的定心石,新晉大師兄方劍攜著二師姐施欣,也就是他的那位道侶,一同踏上了去往天城的行程。
奚應(yīng)霄自然在那,他紅光滿面,白發(fā)更顯仙氣,走路都帶風,一想到可以看到那么多好苗子,自己要是能忽悠來幾個就已經(jīng)是大賺了。
他的境界也突破到了元神一境,得益于紫焰神狼族的血脈,使他避開了原本將會面對的渡劫難。
兩方相處更是融洽,可謂是睦鄰。
小白和紫狼也在那座飛舟上,打算去天武院看看。
后者對此很滿意,書院總歸是平靜些,平時的修煉或者任務(wù)完成了,他就可以躺平了。
前者有些低落,他父親讓他來肯定有原因,自己跟大哥去浪的想法破滅了,可瞧著大哥給自己的修煉感悟,他又信心十足。
就是不知道大哥想干什么?
奚應(yīng)霄看到小白有些苦惱的樣子,有意無意地朝那邊走去,一同看著掠過的翻騰云海,和藹道:
“小白,苦惱自何處來?”
“奚宗主,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毙“追浅UJ真地嚇奚應(yīng)霄。
后者眼神一驚,低聲道:
“這個時候不要說這種話,萬一靈驗就壞了。”
小白沒再嚇他,有些失落地道出了心事:
“我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我大哥了?!?p> “那個帥小子?”奚應(yīng)霄對于那人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實在是帥到?jīng)]邊。
誰知,小白昂首挺胸,活潑有趣地道:
“我也不差。”
奚應(yīng)霄屬實被逗樂了,他捋著白須,輕聲笑道:
“吉人自有天相,就是太帥了點,我十分欣賞他?!?p> “有話就說完?!毙“子梦舶蛽狭藫闲靥?,這話說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
“宗門那么大,沒人怎么行?”奚應(yīng)霄認真地跟小白探討道,“你看,單有人還不夠,還要有各道長者,引領(lǐng)弟子走向更高處?!?p> 他回過身去,有些感慨道:
“我?guī)чL老來也是有這個意思,希望能去那邊學到點什么,順便拉攏一些人過來坐鎮(zhèn)。”
小白回頭看了眼那些境界參差不齊的門人,似解似疑道:
“你確定不是人多有優(yōu)惠?”
奚應(yīng)霄笑而不語,一路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門人被前輩看上帶走了。
他們現(xiàn)在底蘊不夠、正缺人手,牽扯明朗、底子干凈,那些游野前輩自然愿意落座玉劍門。
此道小白不懂也。
小白:……
我還想幫你拉點人來呢。
“哎呀,那敢情好,我就等你這句話了?!鞭蓱?yīng)霄笑得很開心,真是深得我心。
小白老臉一拉,沒好氣地瞅著他,他擺了擺尾巴,算是應(yīng)了下來。
自己這樣也算是順勢而為,就是不知道大哥你在彌補過往的同時是不是唯獨把自己忘了,是不是不敢回憶起那段快樂的歲月,是不是不敢面對自己?
明明才一年多啊。
……
中州,天機書院外。
一個白眉須發(fā)、眼若星辰的白色大馬褂老者正在人群中侃侃而談:
“諸位請聽我續(xù)說,此星璀璨曜日,孤鳴冷月,紅光大赦,卻不是傳聞中的大災(zāi)之星,實屬罕見?!?p> 他捏著嗓子干咳了兩聲,聲音沙啞道:
“有些口渴了?!?p> “何道長請喝水?!庇腥苏娴亩藖砹艘慌杷?p> 這位何道長眼一瞪,似是沒想到這里會這樣,他也不在意,就這么端著喝完了,待將盆子還給他后,道了聲“謝”繼續(xù)道:
“不知諸位有沒有聽說過星落?”
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桌上,又瞥見有人端來了一盆水在那放著,自己并不口渴,有的是技巧賺錢。
眾人對此都有些疑惑,交頭接耳說的卻是日常閑聊,一點都沒有給靈石的意思。
何道長不急,他又道:
“不知諸位可否聽過占星一說?老道不才,拜入恩師門下修行萬載有余,另創(chuàng)占星一道,此星不詳?!?p> “大魔出現(xiàn)的時候你也是這么說的。”有上過當?shù)娜私掖┝怂敖Y(jié)果人家力壓群雄,拯救了一場危機,還告訴我等那些天驕還未全然入世,不可自滿?!?p> 此話一出,風向瞬時轉(zhuǎn)向不好的一面。
何道長有點想跑路了:
“后生這你就不懂了,我不發(fā)出不一樣的聲音,你們又怎么會去尋找文獻記載、探索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呢?”
“你還慫恿我們打倒大魔呢!”正走來的這群人個個光鮮亮麗,氣度不凡,不出意外是天機書院的學生來趕人了。
何算算見狀心一橫,他要是就此走了,以后還怎么做生意。
他立刻擺出了長輩的架勢,言道:
“那爾等可知此星為何星?”
“不知?!北娙怂妓髁讼拢\實地搖了下頭。
“那此星象征何意?”何道長再問。
又是一陣搖頭,有人不服了:、
“那老人家知道嗎?”
何道長嘴角帶笑,故弄玄虛地晃著腦袋,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桌上的灰色布囊,他就不信了,這樣他們還能不上鉤,生意真是難做。
有人拿出了一塊亮閃閃的靈石,那是在動用元力刻意強調(diào),何道長眼都看直了,暗自搓手,那可是一枚上品靈石。
那人似笑非笑道:
“道長莫急,等我先把自家長輩喊來,再給也不遲?!?p> 這位俊美少年眉目狹長,目含寶光,好似能洞穿一切,氣質(zhì)謙謙,帶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沉穩(wěn)和淡然,是個難纏的對手。
他一出現(xiàn)就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天機書院新秀光玉子誰人不知,長得又帥,主要是氣質(zhì)迷人有安全感。
“見過師兄。”天機書院有的人開始行書院禮儀。
有的則不然,心里不服卻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光玉子微微頷首,繼續(xù)對這招搖行騙的何道長道:
“道長可是準允大伙一起聆聽教誨?”
他隨即又拿出一顆留影珠,不急不緩道:
“我這有留影為證,定能讓道長揚名立萬,人人皆知、人人皆曉。”
話語意味不言而喻,算是把事情做絕了。
何道長臉上不見困窘,無聲吸了兩口氣,定聲道:
“若是如此,自然甚好,不過其內(nèi)牽扯甚大,恐泄門內(nèi)玄機,我先回去跟師父商量一下。”
光玉子心里好似有一子落下,定住了半片江山,得理不饒人又繞人道:
“不如這樣,我兩互相定個期限,地點由道長定,我等定會捧場,重禮相送,還望莫要嫌少。”
此話一出,那是有附和啊。
有的則覺得這樣有點過,對方什么也沒得到,就喝了一盆水,頂多當聽個故事、看個熱鬧不就行了,哪里需要這么正式。
有的則看得更深,光玉子作為崛起的新秀,需要打出和穩(wěn)固聲望。
最近不少人都跟他對上了。
“行!”何道長面容嚴肅得有些冰冷。
……
……
亭子山,天然居。
一道淡藍色身影悄然出現(xiàn),她目露歡喜地打開了一個缺口,走進其中,剛邁過門檻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這里怎么縈繞著一股徹骨的哀傷?
是他。
楚熙禾尋著心魂感應(yīng)在大樹后方看到了秦陽,他蜷縮著身子,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上邊,沒有聲音閉著眼睛,淚珠懸掛在睫毛尖上,遲遲未落下。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怒,而是靜靜地看著,越看越心疼。
——有些必然的因果不是避開就不會出現(xiàn),比如宿敵、緣分、事情。
白茗和埼玉也在遠處看著,后者低下腦袋,愧疚、萬分,她做錯了。
前者有些無奈,那種情況下為了不傷害自己的自尊真是難為他了,事先她也不知道這事,魔居然給秦陽找道侶去了。
還是一個受過情傷的女子。
要不是秦陽穩(wěn)住了血氣,魔更大膽,有理有據(jù),他專找受過情傷的女子,這得多恨才能做出。
龍閔帶著秦朗和楊芩也來了,一手抱著一個,她看到那樣子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驚慌地跑了過去,伏下身子看著他,喃喃道:
“你還好嗎?”
秦陽沒有回應(yīng),仔細看去他體內(nèi)有一股怨恨的意念在肆虐、燒殺打搶,仿佛在怒喊:你以前獨善其身,又怎么會體會到這種感受!
秦朗看著父親,瞳孔輕晃幾下,始終未語。
他的心里莫名有一股怒火爆燃而起,父親在得到內(nèi)心滿足的同時不也造就了身邊人,除了內(nèi)心滿足他還得到了什么?
他一開始有動這個念頭嗎?
跟不上他的腳步,還要怪他不搭手、不停留、不會愛嗎?
“夠了,我倦了。”秦陽喃喃出聲打斷了兒子的質(zhì)詢,他只棱著起身,沒有接受龍閔和楚熙禾的搭手,獨自走向門外。
一斷氣血;
二碎神識;
三封丹田;
四封心脈;
五封經(jīng)脈;
六步絕力;
七步斬神……
他微微后仰,抬頭看天,體表有神異的金色光輝淡淡浮現(xiàn),縷縷金色光粒捻作細小長繩、化作溪流涌入秦朗體內(nèi)。
后者目露不忍,一聲一聲呼喚想要阻止,卻一點都發(fā)不出聲來,手臂無力地向前伸去,他不想奪取父親的力量。
楚熙禾龍閔靜靜看著,沒有上前,隨時準備出手相救;
白茗只是看著那顆星,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離開。
忽然,獨處一方的紅色星辰旁有一道逐漸凝實的黑色星辰浮現(xiàn),魔氣洶涌純粹,氣勢如山海般厚重。
這看得那些也在觀望的人有些不是滋味,許久出現(xiàn)的竟是個魔修,其余一個沒有,此人真的有這么孤獨嗎?
天然居的人一看到這個就扭頭看向了埼玉,下意識覺得是她,結(jié)果并不是她,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明白。
那會是誰?
“我不要它?!鼻仃柲剜?。
話音剛落,隱隱傳來一聲空靈的嗓音,極為干脆:
“哦。”
話里帶點認錯的感覺。
只見那黑色星辰隨之消失,紅色星辰淡若無人之境,隱隱透著一股歡喜,目送其至遠方,本身就是一種珍惜。
暫時不是很懂。
可一如既往的是,他想獨自時總是不缺人。
“大冰山,你還好嗎?”林妙可來了。
“你也想幫我?”秦陽淡淡道,隱隱帶著些生氣,就是情緒。
“應(yīng)該幫不了,我弄個心脈都沒力氣了。”林妙可有些困乏,“再說,我?guī)湍隳憧隙〞鷼猓乙矔@樣。
“自己也沒立場去幫你,你說對不對?”
“那你還不快回去睡覺?!鼻仃柎吡?。
“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若干年后我如果還喜歡你,你可不可以給我個追你的機會?”林妙可吶吶的樣子,有些臉紅,“我成人后就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修煉,你又不會來找我,只能是我去找你,連朋友都不是?!?p>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好嗎?”
秦陽微微搖頭,這神軀帶來的氣質(zhì)影響已經(jīng)讓他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