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他抬手抵住下巴,不覺在左右渡步,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思索著道:
“前些日子有一行人自海上逃來,抓的抓死的死,倒是有一個在無涯消失了,據說是海獸內亂?!?p> 他隨即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真假不知,”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眼珠橫轉不止,急切走來,拿起筆在那圈來圈去,犧牲、摒棄、交易,他們要的,不要的,不必要的……
一定有什么促成了這件事。
“海獸有什么?”問仙忽然抬頭詢問道。
“你問我我哪知道?!狈骄胖赜樣樢恍?,“除了海就是海?!?p> “海?”
問仙心思被這個字眼吸引住了,他視線下移,最后定在了一個紅字標注的島嶼:
詭秘島。
“說實話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地方,太離譜,還沒人上去過?!彼械接行┘帧?p> “傳聞世界的秘辛都藏于此,這里是一切的終極和歸宿?!狈骄胖啬盍艘槐榇蛐÷牭降膫髀?,有些頭皮發麻。
他鬼使神差地來了這么一句:
“若是有人去過呢?”
“……”你不要嚇我!
問仙抬手揉著手臂,這個猜想揮之不去,越來越深刻,他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
“不排除這點,若真是這樣,修羅要的就是滅掉前朝遺脈;大燕神朝則是趁機跟海獸交易;冥神朝除了得到一塊地方,估計還有其他好處?!?p> “那海獸要資源又要地方?”方九重發現自己好像能跟上他的思路了。
他瞧著那塊地道:
“無涯的確是個很安全的地域,可進可退,多方受益,就是歸無涯神國得作為棄子?!?p> “你還知道這個?回頭跟我下一局去!”問仙激動得連棋盤都拿出來了。
“不會不會?!狈骄胖夭挪桓@個棋王下。
“不下我就走了,反正我是兼職?!眴栂纱蛩闼4笈?。
“那你到時下手輕點,回頭我請你喝酒?!狈骄胖責o奈地瞧著他,只好點頭應了下來。
他接著趕緊道:
“那現在怎么辦?幾乎阻止不了,也沒有緣由阻止?!?p> “你傻??!”問仙聽到這個有些不耐煩了,“這樣我們就要割地?”
方九重愣了一下,繼而醒轉過來,有些劫后余生地看向那群不斷冒出的黑影,他心里的佩服油然而生:
“禪師置身于黑暗卻一直本心清明,當得如此?!?p> 這時,有士兵進來傳訊道:
“將軍,前方來報,迷途跨過泯江正往這邊走來,無人敢攔,未曾傷人,還請指示?!?p> “燒香燒紙撒紙錢!”
方九重幾乎是喊著說出,血氣裹挾著聲音遠遠傳播開來。
“是!”士兵領命告退。
等人走了,問仙呢喃道:
“迷途這個時候怎么會過來?”
“說不定是這些家伙吸引到了他們?!狈骄胖卣f完這句話就被瞪了一眼。
他撓了撓頭道:
“怪事一大堆,我就是瞎猜?!?p> “你看后面。”問仙抬手指了指他身后。
“后面——”方九重轉過頭去,只見謙卑平和的禪師正帶著大眼睛的小沙彌在那坐著,他手里還拿著一個豆餅,吃了一半。
“在下見過禪師,見過小師傅!”兩人一同行禮道。
“老衲見過施主。”凈心禪師站了起來,雙手合十行著佛禮。
那小沙彌大眼睛眨了一下,似是才回過神來,他趕忙站起,一手抓餅一手作掌,在那還禮,口中言道:
“小僧神秀見過施主?!?p> 他說完就自顧自地雙手抓餅在那安靜地吃著,一副你們聊你們的,我吃我的樣子。
“幼徒受了些許驚嚇,莫怪?!?p> 說到這個,凈心禪師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自己若是不帶神秀過去,那家伙就敢來拆廟門,真是個頑劣小子。
這時,外面傳達訊息的士兵又來了:
“將軍,迷途又繞回去了?!?p> 他說完這個,對著凈心禪師行了個大禮:
“見過禪師?!?p> 話音剛落,他就激動得轉身溜了。
“他們一直想見傳說中的禪師真容,如今得償所愿,太興奮了,禪師莫怪?!狈骄胖赜行o奈地笑了笑,拱手賠禮。
凈心禪師一笑釋然:
“先前聽了二位施主的探討,眼界大開,特來相助?!?p> 不等回答,他伸出了手,拿出了一個方形玉石,龍雕紋路栩栩如生,內里蘊含著無邊血氣和純粹氣運,然后隨手往后一拋,飛出窗外,沖向沙丘的另一頭。
“古朝玉璽?!”幾乎朝都域的所有人都看見了。
隨之,它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透過那個金光塔陣,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膜砸入極遠處的沙漠之中。
“不是都想要嗎?那就去找吧?!眱粜亩U師躬身告退,帶著小沙彌回到了小破廟門前,還是老樣子。
“多謝諸位相助,玉璽就在遠方。”他行了個佛禮道。
“禪師客氣,您回來了我就心安了,差點打起來?!绷覍④妿ь^撤了下去,也行了個大禮,隨即跳上飛梭,動身離去。
他隱約察覺到禪師有些生氣,估計是為了這個東西受了不好的待遇,對方心系萬生,著實偉大,值得敬佩。
方九重心里也是這個想法。
問仙則在關注各方消息和動靜:
海獸氣惱地撤軍了,修羅神朝那邊氣得也夠嗆,冥神朝像是逛了一圈就回去了,大燕神朝好像有些低落。
得來的消息是:吃的跑了。
他一時沒想明白為何作此感想。
這時,陛下的金紙圣諭出現在了城池上空:
“爭!”
為什么陛下的意念有點開心的樣子?
問仙覺得今天難以理解的事情有點多。
……
片刻前,高高手那邊還是大戰四起,百余人弄出了萬人大戰的氣勢,引得那些隔岸觀火的老狐貍心里一陣慌亂。
高門主的女兒要是秋后算賬,自己好像只有壞果子吃。
可那層小黑屋陣法死活破不開,他們心里謝了妖妖閣十萬八千遍,因為對面有人突破了,聲勢浩大,還是高高手的少門主。
一想到對方還能活很多年,自己后背都涼透了。
妖江月早就在閣樓上看著了,換回了平時的白裙,還帶了薄薄面紗,清冷氣質依舊如初,臉色不是很好看,新歡才堅持了三晚就化成了灰。
一點盡興的感覺都沒有。
她遠遠瞧著高冉然暴漲的氣血,不禁呢喃道:
“要是有女子雙修的功法就好了。”
說起這個,她嬌嫩的舌尖輕輕劃過略顯干燥的唇邊,有點饞。
“閣主,正統的沒有?!迸赃呎局呐油瑯哟虬纾樕灿悬c不好看。
“要的就是不正統!”妖江月驚人之語,好在有陣法遮掩,不然那就糗大了。
“明文規定,不讓修?!蹦桥佑值?。
“知道了,我還抓不回她?!毖屡d致缺缺地就此作罷。
可惜那個高明太防著自己,不然那健壯的身材都不知道能讓自己玩多久,想來是很久,還很盡興。
正在為明天更好奮戰的高明后背突然一寒,他抖了抖身子,在那嘀咕:
“哪個不長眼的在念叨自己?”
“隔壁那個嬌滴滴的老鄰居吧!”高大成笑著打趣了一句。
“起開!瘆死我了。”高明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渾身不得勁,早晚有一天他要破了對方的采補功法,天天拿著那個在唬人。
“門主,我看對方早就對你有意思了,你就從……”
高明一聽直接扛起一個懵逼的黑影扔向高大成,后者話語止住,抬起手就是一拳打爆,猛地吸了一口氣,純粹的血氣盡數沒入體內。
“好玩!”他也來。
“來的好!”高明同樣一拳,然后將血氣吸入體內。
“有意思!”其他人也參與了進來。
先前的大戰氛圍瞬間瓦解,化作玩鬧的歡快調調,秦東勝看得心里一陣惡寒,這殺戮之地還是一點沒變。
這時,龍贏瀛發現少了一個人:
“那個蘿莉頭的女孩好像不見了?!?p> 秦東勝:……
算是女孩吧。
“我們該走了。”孫無憂忽然開口道。
話音未落,他就自顧自地離開了。
秦東勝等人則是被強行送回了遠處,他們沒有多言,也察覺到了對方的一絲急切。
后文揭曉。
……
樹林內,一個壯碩得沒有違和感的女孩在那仔細地尋找著,她隱隱聽到了哭聲,好像還是個孩子的。
不排除是秦陽又傻了。
當她走到高明發現抄子的山坡上時,終于找到了哭聲的源頭,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長得可愛,眼睛又大。
小男孩好像察覺到了什么,止住哭聲回頭看,他睜大眼睛,咧嘴一笑,露出了細密的尖牙,那是傻傻的食物。
“你……”高冉然莫名有些慌。
小男孩一瞧直接哭了:
“你是不是也嫌棄我是個災星?我就是餓了想吃東西,孤獨想要人陪,想要接受人們的贊許和崇拜。
“以前做不了,我被他死死地困在里面,沒日沒夜地孤獨和空虛。”
說到這里,他哭的更大聲了。
“你說的是秦陽?”高冉然有些心疼又不敢靠近。
“我才是秦陽!”小男孩怒吼出聲,“他就是個替代品,都是他我才變成了這樣。”
他聲音隨之弱了下去,不知從哪里拿出一疊畫,嗡聲道:
“不信你看,這才是我?!?p> 高冉然有些好奇,她伏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探手去拿,剛觸及那小男孩就張大嘴巴一口吞住了她的手指一節,任憑他怎么用力都無法傷其分毫。
“你根本不是他?!备呷饺豢聪蛐∧泻⒌难凵癯錆M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