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討厭這種感覺,他伸直手臂指了一個方向道:
“我是!不信你問他!”
高冉然順著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人影倒在樹木的陰影里,看那衣服是秦陽的,動用血氣看去,對方面無血色地睜著眼睛,沒了聲息。
“你!”她氣得揚起手臂往下一甩。
嘭的一聲那小男孩砸在地上,疼得放聲大哭,嘴里嚷嚷道:
“都怪他、都怪他!”
可惜他的力量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那群蠻人實在是精力旺盛,要是自己境界再高一點,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
高冉然略微一愣,似是有些疑惑,她記得自己明明動用了全力,怎么這小男孩一點都沒事,那怎樣才能照他說的做?
她忽然瞥到了那倒在陰影中的家伙,頓時明白了點什么。
“原來這個才是本體。”
小男孩臉色一驚,頓時不哭了,他連滾帶爬地跑到那邊,張開雙臂以身為盾,嘴里哭著喊著:
“你就忍心讓我——”
“忍心!”高冉然直接給了他一拳。
小男孩倒飛出去,砸到了石壁上,疼得有些惱怒,他體內黑氣涌動,沉著嗓子沙啞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弱點在哪嗎?”
“在哪?”高冉然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肚臍上!”
小男孩猛地竄飛下去,伸出手指戳向那個地方,臉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他仿佛已經看到這大女孩跟個氣球一樣泄氣的樣子。
到時還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啪!!!
高冉然感覺到了一股邪惡的念頭,抬起手掌連扇幾大下,可看到這壞小孩一次次倒地站起,一次次的重來。
她想滿足他的好奇,順帶滿足自己的好奇。
一手擋住他的額頭,不讓他上前,一手隔著衣服戳了戳自己的肚臍,一點事都沒有。
小男孩愣了一下,他不信:
“肯定是隔著衣服的緣故!”
高冉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自語道:
“如果你是秦陽的一部分,那你的這個念頭是不是也是他的念頭?”
“對啊!就是他的!”
小男孩破涕而笑,細密尖牙顯露而出,隱隱閃著森寒的白光。
他隨即又搖了搖頭,琢磨道:
“不對,是我!”
然后他又搖了搖頭:
“不對,是他!”
高冉然瞧著對方沒有停止的意思,她也沒有打斷,這個壞小孩連自己是誰都不確定,內心想必很矛盾,真慘。
不會是被自己打傻了吧?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陰影中走出,看著這一幕有些莞爾,他上前問道:
“發生什么了?”
“我——你咋沒事?”高冉然錯愕萬分地看著發笑的秦陽。
“去見了一對有趣的師徒兩。”秦陽未作隱瞞,“聊完了就聽到哭聲停了,我好奇就過來看看。”
念及至此,他有些疑惑看著跟復讀機器一樣的小男孩:
“你對他做了什么?”
隨即,高冉然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這聽得秦陽笑的更歡:
“還是挺幼稚的。”
然而,高冉然認真地問道:
“你是不是也有這個疑惑?”
秦陽老臉一黑:
“沒有,真的沒有!”
高冉然看明白了,這是在死鴨子嘴硬。
秦陽不想理她,轉而對小男孩伸出了手:
“跟我回家吧。”
他語氣柔和,笑容和煦。
“真的?”小男孩不裝了。
“你也是我。”秦陽笑得很溫柔,“只不過我是完整的我,不需要你。”
說話間,他掌心凝現出一根金身白尖的寒針,氣息逼迫得高冉然不禁后退,連陣法之外的人都感到一絲驚恐,那里到底有什么?
“你不敢殺我的,缺了我你就會變得不、完、整……”小男孩眉心插著那根寒針,驚愕地瞪大眼睛,往后仰倒。
而那倒在陰影中的身影率先消散。
高冉然雙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
小沙彌神秀則雙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凈心禪師沒有言語,也沒有表示。
他此刻真的信對方敢去拆廟門了。
“你自始至終都不是我。”
秦陽蹲下身子,笑著伸手一抹,合上了對方的眼睛,隨即干凈利落地抹去了對方的存在,只見無邊血氣凝質化涌入他的身軀。
一點變化都沒有。
而那葬花海也不再有黑影奔處,水面在清晨的第一縷光中變得清澈起來,然后又恢復了紅色,那是他的血淚,還是留著造福這里的有緣人吧。
“施主,有緣再見!”
凈心禪師見著機會立刻帶著神秀溜得沒了影,他不想再見到他,一點都不想。
“走吧,天亮了,有早餐吃不?”秦陽沒有過多在意,抬手揉了揉肚子,他餓了。
“一般沒有,我給你個饅頭好了。”
高冉然有些沒緩過神來地找著儲物袋里的饅頭,有些匆忙。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最后一個饅頭,遞給他道:
“吃吧,我還有很多,不夠再說。”
“你也吃吧。”秦陽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窘迫,掰開一半遞還給了她,自己則走在前頭,默默啃著。
一如兩人回來幫忙時一樣,高冉然有些靦腆地吃著饅頭,在后邊亦步亦趨地跟著。
她走出林間的遮掩,嘴角不由笑了起來。
天真的亮了。
那些在睡夢中的人隨之醒了,木漓呂小然看著彼此干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辦?”
“找他吧。”呂小然中肯道。
秦陽對此的回訊是:
“你們想走我就放手,不強求,但若是回來那就得遵守,我的心可納海川星河,一直如此。”
他說的太真,呂小然差點就信了:
“然后你換個身份再追回去?”
“那就得看你們愛不愛我了。”秦陽笑著回道。
高冉然瞥著他的笑,莫名覺得有些冷。
他好像變了。
木漓呂小然對此有著同樣的想法,她兩還沒決定,龍靈秦月就找上了門,彼此穿戴好衣衫在大廳喝茶。
秦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看了龍靈一眼,眼神竟然有些迷離。
龍靈回以相望,先道:
“我和秦月打算發展新的關系,想問問你兩的意見。”
她還是知道些什么的,畢竟相處了那么多個日夜。
木漓沒有表示,只是把秦陽的話語傳達了一下。
“遵守?遵守什么?”龍靈覺得這很可笑,“就算以前沒做什么,這一世也干了呀。”
木漓、呂小然對此沒有發言權,她兩都是主動方,實在是太饞他身子了。
這時,正在忙著重建家園的秦陽給龍靈傳訊了:
“你想回龍界繼續以前的道路?”
龍靈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有些慌神:
“大道不止有一條,我想去走出自己的路,彌補前世遺憾。”
“那我幫你。”秦陽簡單回訊了一句。
不知為何,他的眼神越發明澈,該放就放。
“你道侶要跟你散了?”
高冉然悄然搬著東西走了過來,一把將木樁插入預先搭好的洞里,然后在一聲聲吶喊中將木樁立了起來。
“好像是這么回事。”秦陽微微一笑道。
他往上飛去,將新弄的木牌掛了上去,三個字眼凌厲生動,勁鋒猶存:
高高手!
“這一下子氣魄就顯現了出來。”高明抬頭仰看,出聲笑道。
秦陽對此只是一笑,揮了揮手,轉身走去,他還要去搬石板鋪路。
“小子!”高明喊了一聲。
一眾小伙包括秦陽好整以暇地回頭看來,著實噎了高明一大下,他輕吸一口氣道:
“你們摻和什么,都有住的地方,我讓秦陽在這里找個地方,大伙都沒意見吧?”
“沒有!”呼聲高漲。
“那就謝謝了!”秦陽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他笑著道:
“就是大伙對我不要太熱情,去找其他健壯的帥小伙就已經足夠了。”
高高手一眾笑了起來,誰還不知道少門主早就下手了啊!
高明老臉一垮,防火防盜防秦陽似的瞅著他,女兒那憨憨妮子早紅著臉跑了,他以為真的發生了什么。
——高冉然是可以短暫恢復嬌小樣子的。
秦陽以同樣的表情回應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高明不解,瞪大眼睛,故意小孩子氣道:
“小心明天我不帶你去逛街!”
“你本來就沒想帶不想去的我去!”秦陽以同樣的語氣應道。
高明“嘿呀”一聲,打算裝一下:
“言之有理。”
“滿口胡言。”秦陽笑著打趣了一句,隨即大笑著搬弄石板,在某個發飆的壯漢追逐下鋪著新路。
大伙見狀哈哈一笑,繼續各忙各的,忙完就可以去躺一躺,血氣旺盛難耐。
等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秦陽揮手送別這些人回去,人真好,還幫自己建了木屋,還是這個老格調適合自己。
他剛想進屋休息一下,就看到高明門主賊兮兮地在往這邊靠來,他直接進屋關門,躺在椅子上打盹。
“秦陽~。”高明透過門縫做賊似的在那小聲喚著。
“干嘛?”秦陽不耐煩道。
“你趕緊讓我進去。”高明瞧著人沒睡,大大咧咧地推開了門,根本沒鎖。
他恢復了青年摸樣,是個老成的漢子,隨意地在秦陽對面坐了下去,揉搓著雙手道: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難的都沒問題。”
秦陽睜開一只眼睛瞧了他一眼,以同樣的調調回擊對方那句不貴的都行。
“肯定不難。”高明先拋了一個定心丸,旋即自顧自地給自己倒水喝,“我們搞出這么大的動靜,那些花得用來搞好關系。”
他喝了一口水繼續道:
“你在這里也算有了定居之地,以后時常可以回來,肯定不想看到這里變成廢墟吧。”
“有話直說。”秦陽心不在焉道。
高明感到有些棘手,只好道:
“一個很簡單的忙,你若是干得好,我去看看有沒有適合當你侍女的人,包你滿意。”
此話一出,秦陽登時坐起,一本正色地道:
“我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平時彈琴跳舞你們最愛的了。”高明一副我很懂的樣子。
“說吧,什么事?只要你不給我搞那些有的沒的,都好說。”秦陽伸手硬拿來水壺,給自己倒水。
高明有些郁悶地瞥了他一眼,言道:
“就是礦脈的陣法壞了,你看看能不能幫下忙,可以省一大筆錢,還能讓我心情好。”
秦陽似笑非笑道:
“花免費進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