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高冉然已經(jīng)可以隨意傳訊而不被人發(fā)現(xiàn)了,進步很大。
“有個人惡心我。”秦陽直接道。
某個勤勤懇懇的門主后背一寒,他疑惑地抬起了頭,左右觀望,然后撓了撓頭又轉(zhuǎn)了回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心里已經(jīng)確認(rèn)那個敲悶棍的就是秦陽,可他沒有證據(jù)。
暫時忍了!
另一邊。
秦陽沒有進屋,而是走到了小院子中央的石桌旁,開始燒水泡茶,眼里逐漸恢復(fù)了光亮,笑得也更自然。
“老人家,坐吧。”
“不隱瞞一下?”顧老感到疑惑。
“我說是我干的,也得有人信啊!”秦陽不加以掩飾地取出李城主給的烏山茶,“這是城主給的,你信嗎?”
“妙人!”顧老坐的更自然了。
“本來是安分守己的,結(jié)果你也知道,我這門主心眼有點多,實在是忍不了。”秦陽雙手奉茶,以示對來者的尊重。
“多謝小友。”顧老雙手接過,淺抿了一口,一股干澀在口中回蕩,仔細(xì)品味有著似有似無的回韻清香,久久不散。
他道:
“這茶我也很少喝,這次算是托了你的福。”
話外之意,城主領(lǐng)情了。
“受人之恩,順勢而為。”秦陽同樣領(lǐng)情。
他說著取出一個花瓷瓶,遞過去道:
“真的在這里,還請?zhí)嫖疫€回去。”
“老朽自會帶到。”顧老直接收了起來。
他仔細(xì)端詳了一會秦陽,感慨道:
“真是年少有為,就是不夠真切。”
秦陽笑得更開心了:
“以后會有機會的,頭頂著天,不自在。”
顧老也笑了:
“想必小友是外來者吧,天之大,可容萬物,還請多多擔(dān)待。”
他真的怕對方再搞一出狠的。
“那就得看這天心眼大不大了。”秦陽對于某個暗中搗鬼的家伙那叫一個深惡痛覺,玩上癮了是吧,小心自己扭頭就走。
“有機會先去星都看看,那可窺一斑而見全豹。”顧老不敢亂言,說不準(zhǔn)陛下就在聽著。
“看心情。”秦陽有些為難。
他接著又道:
“最近有發(fā)生什么事嗎?我看著好像出大事了。”
一眼觀世間。
顧老低估了對方,抿著茶道:
“妖妖閣有個妖仙隕落了。”
“總閣的?”秦陽不太明白。
“總閣主的弟子。”顧老覺得自己領(lǐng)悟了對方的意思。
“還有這重身份?真是可惜。”
秦陽要是知道那人是高明老相好的弟子,肯定搭一把手。
“人不是你救的?”顧老感到意外。
“我哪有這個本事。”秦陽笑著自嘲了一句。
顧老不信,卻是沒有多言:
“聽說是有人發(fā)布了懸賞,價錢很高,那群瘋子要錢不要命,該低調(diào)還是得低調(diào)點。”
秦陽拿起茶壺,給對方斟茶道:
“已經(jīng)很低調(diào)了。”
顧老竟然聽懂了,他細(xì)細(xì)品味道:
“倒是考慮的夠深,就怕有人不講理。”
“這里應(yīng)該不會,就怕我那邊的人來了。”秦陽抿了口茶,半笑半嘆,“得罪了不少人,個個都很恨我。”
顧老:……
你這個恨怕是有點不正經(jīng)。
秦陽:……
我一向很正經(jīng)。
兩人說起了俏皮話,頗有忘年交的勢頭。
聊著聊著,顧老收到了李城主的傳訊:
“顧老,人咋樣?”
“差點拜了把子。”顧老玩笑說道。
另一邊,等消息等得心急火燎的李城主一聽,寬心道:
“看來很順利,拜成了沒有?”
顧老不想理他,轉(zhuǎn)而對秦陽道:
“我怕我再待下去,城主也會過來湊熱鬧,實在是抱歉。”
“好吧,看來你是沒口福了。”秦陽一臉惋惜。
顧老只道這是客套話,微微搖頭道:
“以后會有機會,到時還請小友莫要推辭。”
真是不開悟。
秦陽嘆聲道:
“那你走吧。”
“不如這樣,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你給我煮碗面條,多放點蔥花。”顧老明白對方是真的惋惜,隨即又想到城里哪里有這樣的地方。
——可以參考一下城主府失火。
“早就煮好了。”
秦陽直接走到廚房端出了一大碗面條,色香濃郁,十分開胃。
“可以帶回去吃。”
他說著取出一小瓶陳醋加醬油、一小碗蓋式辣子油。
顧老瞧著那臉盆大小的碗,再聞著那面香加魚肉香,還有鮮湯味,不由咽了一口口水,老臉一紅。
他道:
“好在我沒有錯過,謝謝小友,我替城主也謝謝你。”
說話間,他抬手輕揮,靈光劃過收起了碗,然后就此離去。
只余下一張紙條在桌上靜靜躺著:
【妖仙妖玖的葬禮一切從簡,選擇在葬魂花來臨之際送入海中,真隕】
秦陽目光剛掃過一遍,那紙條無火自焚,化作齏粉消弭。
他不由一笑:
“處事嚴(yán)謹(jǐn),倒是有心了。”
不過對于妖玖的隕落他持懷疑態(tài)度,妖江月那老狐貍不會傻到不先穩(wěn)固傷勢和心神,除非她當(dāng)時的心全在老相好身上。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那就只能算是她命不好了。
感慨中,高冉然提著一個麻袋走了上來,表情有些精彩,偏向于幸災(zāi)樂禍。
她看到秦陽下意識后退了半步,笑著道:
“這個是我爹爹送給你的大禮。
“他還說,你不收就只能抹掉。”
她像模像樣地抬手抹了脖子,然后閉上眼睛,吐了下舌頭。
謝謝他!
秦陽露出了和煦笑容,心里咬牙切齒:
“我有個東西要給他,你幫我轉(zhuǎn)交一下。”
他說著取出一塊晶石拋給了高冉然。
“行!”高冉然答應(yīng)了。
她左右瞥了瞥,上前將麻袋遞給了他,悄然傳聲道:
“我待會回房間。”
秦陽略顯為難地看著這麻袋,小聲嘀咕道:
“我不是那種人。”
“這可就是你的事了。”高冉然對此持不管態(tài)度。
她轉(zhuǎn)過身去,揮了揮手,邁著歡快的步子下山去。
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秦陽瞧著她的背影有些無語,他轉(zhuǎn)身走向屋子,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了門,打開了陣法。
對于外界某人的竊笑,他置之不理,徑直走到大廳的空地上,開始解著麻袋上的繩子,那高明高門主還想趁機建立兩者的主仆關(guān)系。
“哪有這么簡單。”他略帶嘲諷一笑。
繩子靈巧地解開,上面的神念附著帶著失望散去。
秦陽蹲下身子,抓住袋口兩端邊往下滑去,邊細(xì)微地咳嗽著,只見一個身形單薄、有些臟亂的女孩徐徐展現(xiàn)。
她跌坐在地,睜大黯淡眼眸,愣愣地吃著餅,似是沒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秦陽著力掩飾自己的咳嗽,有些困乏地抬眼看去,似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女修,不由看癡了。
“病秧子?”她略微看了一眼,又低回了腦袋,在那啃著餅。
明明任務(wù)上說對方是個看似滑頭卻又重情的人,只要自己……
“是不是有些失望?”
秦陽臉色蒼白,蹲了一會就感呼吸急促,他緩緩站起身,抵著扶手坐到了沙發(fā)上。
他扭頭看了眼光亮的外界,眼里有著一絲淡淡的絕望和麻木。
“不失望,很開心。”那女孩悄悄打量了下四周,很冷清。
她隨即鼓起勇氣看向他道:
“你要和我定個主仆契約嗎?”
秦陽微微搖頭,努力開解對方道:
“你的人生還很長,不像我沒多少年可活了,安靜當(dāng)個侍女,陪我每天曬曬太陽,等我不在了,你就可以走了。”
他抬起手來,輕咳了幾聲,心神憔悴:
“沒人敢攔你,你去干嗎?”
他疑惑地看著那到處看來看去,似是尋找什么的女孩,有些不太明白。
“你不是快死了嗎?我這些年好好服侍你,就是你得讓我修煉,最后偷偷放我離開就行。”她如此道。
秦陽差點罵了一聲,他調(diào)整好情緒,平緩中帶著失望道:
“你這樣豈不是很虧?”
“我這樣你死的更快,自由近在眼前。”那女孩轉(zhuǎn)過身來,帶有一絲勉勵道。
是個鬼才。
秦陽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
他表情木訥,閉著眼睛輕晃幾下腦袋:
“我身體很差,還想多活幾年。”
“你這樣只是痛苦的活著,不如放縱一下,當(dāng)個花下死。”那女孩終于找到了洗漱的地方,看著如此標(biāo)配的裝潢,有些發(fā)懵。
她回頭道:
“你還是個富家公子?”
“算是吧。”秦陽輕輕點頭,大氣不敢喘一下。
“那這里是哪?”花解語心里滿是疑惑。
任務(wù)上沒說這個。
“一個小島。”秦陽坦然。
“這樣啊。”那女孩莫名有些同情他。
她瞧著對方畏畏縮縮、弱不禁風(fēng)、有氣無力的樣子,卻是沒再說那些自己學(xué)來的話語,轉(zhuǎn)而道:
“在殺戮之地,只有少數(shù)人才算是活著,我們都是生存,還是最無助的生存。
“為了活著,內(nèi)心的堅持好像變得不重要。
“你不要怪我。”
說完,她關(guān)上了門,隱隱有水聲傳出。
還以為是悔悟。
秦陽向后一倒,面如土灰地癱倒在沙發(fā)上,他本來是想著人稍微有點求生欲,然后就把她送到稍微安全點的地方。
或者在這里定居也不是問題。
“這里盛行殺戮,身份值錢,性命不值錢,你就當(dāng)是入鄉(xiāng)隨俗吧。”
早已洗完澡過來的小蘿莉高冉然穿著一身青翠長裙,小辮子梳了下來,短碎黑發(fā)自然放下,帶有一種慵懶清新的感覺。
“高門主在呢!”秦陽有些無奈地瞥著她走來。
“他發(fā)現(xiàn)就公之于眾,讓他后悔去。”高冉然自然地鉆進了懷,頗為認(rèn)真,“沒發(fā)現(xiàn)的話,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那去二樓吧。”秦陽抱起她,走向樓梯,上了樓,打開暗門走入其中。
上去才一會,他又走了下來,取出幾件適合花解語的衣裳,掛在了門邊,然后他才上去跟高冉然斗智斗勇,交流心得體會。

刺猬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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