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滿意就好。”秦陽笑得很溫暖,絲毫不在意捆住自己腰間的問心。
陳小戎略微點頭,隨口問道:
“看了多久了?”
“也就十——半個月!”秦云腰間一緊急忙道。
“好看嗎?”
陳小戎略微用力拉緊問心,語氣平靜,不甚在意。
“好看。”秦云打心底說的實話。
話又說回來,他哪位夫人不好看。
“衣服還你,你可以走了。”
陳小戎指尖靈光一閃而過,截斷針線,將其扔給了他,然后問心抽了回來,隨手一收,朝屋子走去。
“我現在能去哪?”秦云厚著臉皮跟了上去。
陳小戎冷著臉道:
“那是你的事情。”
說著,她腳步加快,走在了前頭。
“陳小戎,我又不是想打破你的內心防線,”秦云又跟了上去,緊緊跟著,“我兩以前是對手,相愛相殺。
“現在關系好很多,就準你擔心我,不準我關心你嗎?”
“繼續。”陳小戎臉上悄然浮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已經夠了。”
陳小戎愣了一下,旋即看見自己被橫抱而起,有些無語道:
“我今天沒心情。”
“我先幫你療傷,沒什么事我就要走了。”秦云時間真的很緊迫,那邊靈師大賽第一輪可以空掉,反正只是排位賽。
現在已經快結束了。
“我好像又有了。”陳小戎有意無意地瞥了他一眼。
秦云嘆聲道:
“可我沒有了。”
“真的嗎?”陳小戎抬起手來攬住他的頸間,踮起腳尖,臉頰貼緊他的肩窩,一副柔弱女子的樣子。
“還沒有那么早去,可以陪你很長時間。”秦云語氣干練,氣質冷酷。
他其實不太喜歡這樣的方式。
“你知道嗎?”陳小戎輕語道,“說這話的你才符合你的氣場,愛不要太具體,我怕自己會不珍惜。”
“我會珍惜。”秦云笑著道。
……
又是一年秋,草木綠意依舊,偶現枯黃草木。
天邊不時飛過成群的雁陣,空氣中平添幾分冷意。
氣色紅潤的陳小戎雙手端在身前,注視著那換上新衣裳的人兒離去,她沒想到方法會是那樣,更沒想到這家伙路子野的很。
她忽然開口道:
“你有什么落下了嗎?”
“那邊有事耽擱了行程,我過去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秦云轉身走來,微微一笑道。
陳小戎回以一笑,眼里漸而流露出溫情,還沒來得及掩飾就定格住了,她感受著唇邊的溫度,雙手略顯僵硬地抬起,緊緊抱著他。
“我想多和你說說話。”她傳聲道。
“我很想聽。”
……
冬日至,雪花飛舞而下。
路上白茫茫一片,行人換上了厚衣裳,燈火橙黃,在雪地上劃出道道金斑,兩側吆喝聲不絕,熱氣騰騰。
秦云上路了。
他心里隱有著不安,這一去或許不會如意。
陳小戎披著雪絨大衣,雙手插兜注視著他再一次離去。
她同樣有著不安的預感。
只是對方不讓自己幫忙,那就只好偷偷幫了。
反正他懂。
秦云帶上了玉面玲瓏走在街道上,期間路過王梅包子鋪,他扭頭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著,沒有停頓。
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他沒有去打招呼,更沒人發現他。
這里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道路。
他是這么對發覺他的顏青說的。
隨后,他去了紫焰神狼族給某個不孝弟子上了一課,然后只身去往玉劍門。
木漓、呂小然在那邊。
他沒有過多停留,只待了三天,或許只是盡了個責,卻換來了最大限度的不舍。
秦云走在了前頭,無形中改變了他既往的溫和淡然。
不這樣,未來他將會無比后悔。
那句低吼依舊在耳旁回蕩,具體的還得等靈器修復,以及從迷霧中尋找真相,可能真相藏于深淵,也不一定是自己想要。
走在星空棧道上,側目可觀點點星辰,燦爛深邃。
“來吧。”秦云心里道了一聲。
他步伐加快,徑直從門戶中穿了過去,沒有停留,更沒有遇到阻攔。
某個家伙心里一嘆:
“又來了。”
……
大胤神朝,高高手。
星月當空,些許絨雪飄落而下,帶有幾分冷意,以及天地能量中血氣的躁動。
平添了幾分風雨欲來之勢。
那個白漆紅底、青磚玉瓦的院子里,有一個扎起丸子頭,穿著碎花長裙的可愛蘿莉在樹下捧書看著,外表是《陣道基礎詳解》。
實際是在掩飾里面的言情故事。
可有趣了!
過了一陣,她抬起頭來看了看天邊,嘴邊喃喃道:
“我都看了快一年書了,你怎么還不回來?”
接著她輕聲一嘆,繼續埋頭苦思。
高明委托副門主高小花來看看高冉然,女兒已經可以長時間恢復原本模樣,要是秦陽回來了,豈不是白菜被拱了。
高小花對此沒有異議,可看著少門主那憂傷的小表情,心里著實不忍。
自己一直看著也不合適。
索性她就讓自己兒子高小木來陪她聊聊天。
高小木聽時只感一愣,他只是答應了白天去找姐姐聊天,晚上他自己還要修煉。
高小花沒有猶豫地答應了。
她沒什么事基本在家,偏偏兒子也在,自己跟孩子他爹很不方便。
高小木漸漸才明白原來是嫌自己礙眼,他一氣之下找了個地方,蓋了一所小房子,誰都不打擾。
愜意是愜意,就是平時往來的姐姐妹妹有點多。
他外表是個少年郎,其實已經上百歲了。
只不過體質和血氣相互排斥,一直都是瘦弱的樣子。
再加上孤獨了這么久,他玩的很開。
秦云看到這家伙熟練地打開了窗,然后關燈睡覺,他心里已是了然。
“墮落!”他心里義正言辭道。
離開了這里,他悄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小屋,陳設沒有改變,還保留有生活的氣息,看來那妮子沒少過來。
他一回來就卸下了面具,轉眼就看到那睜大眼睛的高冉然發愣,她剛從那邊過來,書籍跌落在地,兩本書。
“非常好!”秦云走過去伏下身子,拿起書來在那看。
“我都會了!”高冉然硬著頭皮道。
秦云順著她的話道:
“那我考考你。”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平時修煉有多刻苦,一刻都不敢停歇地研讀天書,很累的。”高冉然直接撒嬌。
“可你才翻到了第三頁。”秦云抬起頭來,有些不滿道。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確認的?”高冉然有些忸怩。
“我做了標記。”秦云一臉認真。
“騙鬼吧你!”高冉然才不信,“我一開始就把書全翻了個遍,刷刷刷的我就看完了。”
秦云:……
我真的做了標記!
那些題目和實驗就是。
“……”壞了!
高冉然抿著嘴唇,大眼睛里有著小小的委屈。
她好一會才道:
“你這樣好陌生。”
“可不這樣,你追不上我的腳步,”秦云認真道。
“我有自己的方式。”高冉然語帶倔強。
秦云看了她好一會,淡笑道:
“想好了?”
“需要抱一抱。”高冉然別過頭去道。
她不開心。
“我真是命太苦。”秦云抱著她,有些感慨。
“血氣很穩,狀態很好,你在上邊過得很逍遙啊!”高冉然也學了一點陰陽怪氣。
她忽然驚道:
“我要事要跟你說!”
“不礙事。”秦云笑著道。
“那行吧。”高冉然久別勝新婚,她當然不會過多拒絕,權當滿足一下他,“那個妖江月阿姨去了無主之地,應該是不習慣這里。”
“老相好一拍兩散了?”秦云似是猜著了什么。
“算吧。”高冉然對此感到遺憾。
“他兩心性不一樣,各有各的生活方式。”秦云微微搖頭道。
這樣只適合當情人。
“那萬一我兩心性不合怎么辦?”高冉然只聽到了這個詞,由此引發了擔憂。
秦云似是覺得有趣道:
“我什么都行,只看愿不愿意。”
“不累嗎?”高冉然語帶關心道。
她心里想什么還真不知道(257抓狂中)。
“再累一點也沒什么。”秦云溫聲道。
“前陣子,古俊來了一趟,送來了新的安排,距離進入天師境還有三個月。”高冉然自然地調轉了話頭。
“那我過幾天去看看。”
“這么快走?”高冉然吃醋了。
她接著又道:
“是膩了嗎?”
“無法可說。”秦云道。
“那聊其他的。”高冉然不知從哪里學的,也可能本就如此,或許還是天賦。
聊著聊著,秦云就無語了。
“你等著!”
“我好怕怕!”高冉然自從看了言情小說后,那說話多少帶點挑撥。
可沒過多久,她真的怕了:
“給我留點面子,我明天還有事。”
秦云不理她。
“公子~!”高冉然嬌弱喊道。
她得以緩了一口氣,然后心性膨脹道:
“你不行啊!”
“……”一個個說話怎么都這樣!
秦云心里不是滋味,索性他不讓她開口,直接吻了下去。
管你傳不傳聲,他直接屏蔽。
高冉然得償所愿,她仿佛徜徉在熱烈的海洋,不用過多言語,只需沉下心去。
她要的就是這個。
非常簡單。
誰特么干正事的時候還分心去聊天,多破壞氣氛。
等她醒來,秦云已經走了,桌上有著熱氣縈繞、香氣撲鼻的菜肴,上面還有一紙條:
回來再收拾你。
“你有本事就來!”高冉然大放豪言。
“我來了。”秦云還沒走,他先前在廚房忙碌。
“這個、這個我就是說說,你也知道,我喜歡囂張一點。”高冉然臉色一紅道。
“我陪你囂張。”秦云笑著回應。
“你是真的敢!”高冉然有些無語。
“你吃不吃?”秦陽拿起筷子,端著碗夾了一口菜給她。
高冉然先是乖巧地吃了菜,然后眨著眼睛,裝可愛道:
“那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說著的時候琢磨了一下,又道:
“就這樣吧,還挺新鮮。”
秦云笑而不語。
……
三天后,秦云離開了高高手,去往星都。
高冉然臉紅得幾乎可以冒蒸汽,她抬手揉了揉臉,心里嘀咕道:
“簡直就不是人,自己也是,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弄他。
“不過還挺好玩。”
可惜爹爹(門主)是個笨蛋!
秦云心里也有這個抱怨,他本來不信對方真這么神經大條,結果發現還真是。
整天在那喝酒買醉,一點發覺都沒有。
——他的木屋燈火通明。
經過一天的趕路,他再次來到了星都的高大城墻前,宏偉建筑,新時代風格,往來的人流不算少,氣息也不弱。
才子佳人,衣裝華麗精致,真是養眼。
他心里由衷感慨,這落到那些發現了的人眼中就是花癡。
——帶著玉面玲瓏,白狐面具。
不過還有更花癡,所以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顯得不沒那么突出。
“哇,我剛才看到虞風了!”
“那個排位賽第一名的?!”
“是啊是啊,好帥!”
“對于我不否認,不過樂清兒是真的美!”
“那個我也喜歡,好有型!”
秦云聽著聽著默默離開進了城,他眨著眼睛,似是有些心酸,不禁一嘆:
“人與人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確實。”一個悄然走來的白衣胖子附和道。
看那原生小眼睛,以及白白胖胖的樣子,不帥也記不起的面容,秦云非常肯定這是張正義。
“你也關注這些?”他說著悄然從對方口袋里拿回了自己那幾張畫紙燒成的灰。
——就是小時候畫的那幾張。
口袋里藏灰,難不成他還會殯葬?
張正義嘴角微不可見地扯了一下,笑著道:
“略知一二。”
說話間,他從對方口袋里拿回了自己拈來的香風手帕。
“彼此彼此。”秦云熱切地伸出了手,與其來了個握手,隨后兩者背道離去,神色自然,步履從容。
剛一拐角,兩者甩著手掌,低聲痛呼:
“那個家伙別讓我逮著他!”
偏偏這兩拐的是同一個方向,分立街道兩端,扭頭可見,兩人眼神一撞,隨意地甩了甩手,自然一笑,背手離去。
某個胡同里忽然響起了鍋碗瓢盆灑落一地的聲響,等人們去看的時候,早已恢復了原樣。
可今天怪事真的多。
不是這里,就是那里有異動。
一處高樓頂上,鼻青臉腫的張正義彎著腰背、手掌抵著膝蓋,喘著粗氣道:
“看來我今天是遇到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