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赫東來又一次翻動書頁;
顏七第四次出手是在三月初七;
地點則是在長楓林;
對手則是司徒;
不過這次卻和過去顏七所經歷的任何一次決斗都有所不同;
因為這次顏七面臨的不再是過去所熟悉的那種堂堂正正的決斗;
而是刺殺;
不是他們比刺殺;
而是有人要刺殺顏七;
殺手殺人自然不會像劍客決斗那般;
約定個時間;
地點;
或是在某些人的見證下完成;
而是在一個他們認為最合適的時間,最合適的地點下完成;
至于見證;
對于合格的殺手而言;
最好的見證者不是某個有名氣,有來頭的名人;
而是對方躺在地上的尸體;
2
司徒的事跡有很多;
多到即便連他自己都未必記得清;
但他卻清楚的記得,自他出道以來只失過三次手;
他第一次失手是在他出道的第七個年頭;
那次他的目標是遼東雄獅,賀蘭博;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他為了這件事整整準備了三個月的時間;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早在半年前賀蘭博這頭威震遼東的雄獅,竟然早就被他家的那頭小獅子,賀蘭修給殺了;
至于這段時間以來他所見到的賀蘭博完全是他那個和他長得有著七分像的兒子賀蘭修假扮的。
其目的無非是為這件事找個兇手;
至于原因;
則是因為一個字;
情;
或者說是因為一個女人;
但凡是知道賀蘭博的人都知道他生平有三大喜好,一個是好馬;
尤其是好馬;
賀蘭博在遼東有三個馬場;
光是他養的馬就有萬頭;
其中血統優良的上等名種更是不下百頭之多;
即便是享譽天下的頂級名駒也有數頭;
荷蘭博的第二喜好便是酒;
而且還是烈酒;
他喜歡喝最烈的酒;
就像他喜歡馴服最烈的馬一樣;
賀蘭博的第三個喜好便是女人;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據統計光是賀蘭博娶進門的女人就有十六個,至于外面那些沒名沒分的怕是不下二十;
但凡是遇到漂亮的女人他都不會錯過。
不論是用任何手段;
付出任何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因為他是遼東狂獅賀蘭博看中的女人;
可是讓賀蘭博想不到的是在一個叫做蘭的女人那里卻出現了意外;
蘭沒有姓;
只有一個名字;
或者說她的姓是蘭;
她的名字也是蘭;
有人叫她小蘭;
也有人叫她蘭兒;
不過更多的都叫她蘭姐;
所有認識蘭的人都知道她是快活城的頭牌;
是被遼東狂獅賀蘭博看上的女人;
卻很少有人知道實際上她卻是賀蘭修的女人;
而是還是賀蘭修最喜歡的女人;
雖然賀蘭修是賀蘭博的兒子;
親生兒子;
不僅繼承了賀蘭博的功夫;
更繼承了賀蘭博的樣貌和氣質;
若不是非常熟悉他們的人怕是在第一眼看到他們的時候很難分清他們到底誰是賀蘭博;
誰是賀蘭修;
雖然他們的年紀有著一定的差距;
但是他們的樣貌卻是極其的相似;
雖然賀蘭修的樣子很像賀蘭博;
但他卻沒有繼承賀蘭博的喜好。
也沒有繼承賀蘭博的霸道;
可是他卻有著一個即便是賀蘭博都不知道的問題;
情;
賀蘭博喜歡女人;
卻從來不會真正的動情;
他只是喜歡;
喜歡占有;
但是賀蘭博在她們身上絕對不會寄托任何的情感;
即便是有也不過是一時的激情;
過去也就過去了。
根本不會在乎;
可是賀蘭修卻不同;
他是一個專情的人;
雖然平日里他看上去冷漠無情。
但是他一旦動了情;
便是可以為了情放棄一切的人;
即便是親情,是父子之情也不例外;
若是平日里倒是沒什么;
可是自從賀蘭博在快活城看上了蘭;
要娶她進門當上了第十七房小妾之后就變得不同了。
這一刻即便是賀蘭修這個昔日里看上去溫馴的綿羊也不由的張開獠牙變成了殘忍的餓狼;
更是不惜亮起屠刀;
3
司徒的第二次失手是在他出道的第十二個年頭;
當時他的目標是蜀中唐家的唐杰;
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家伙;
尤其是對于殺手而言;
他絕對是這個江湖上最難殺的人之一;
他是蜀中唐門當代家主千手羅剎;唐傲的第六子;
也是唐傲最寵愛的兒子;
唐杰使暗器和毒的功夫不僅得到了唐傲的真傳;
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尤其是那號稱神仙難救的百煉毒手;
更是讓無數江湖人聞風喪膽;
然而對于有些人而言他最可怕的不是他那神出鬼沒的唐門暗器;
也不是他那讓人絕望的劇毒;
更不是那可怕的百煉毒手;
而是他的無所不知;
不知是他的消息靈通還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他好像對江湖上的很多事情都知道的非常清楚;
尤其是殺手;
這十年來江湖上想殺他的人不知有多少;
可是成功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其中有很多人更是連唐杰到底長什么樣子都沒有看見就已經死了。
還有一部分人或許能有幸見到唐杰,可遺憾的是就在他們將要動手之際,卻死了;
雖然有些人或許能有幸見到唐杰,并且在他面前動手。
可是能有機會走到距離唐杰五步距離的卻只有一個;
也是多年來距離唐杰最近的一個殺手;
他的名字叫做影子;
影子是他的名字;
也是他的代號;
殺手是沒有名字的;
殺手的名字就是他們的代號;
影子是業界最有名的殺手之一;
曾殺過許多聲明顯赫的江湖大佬;
可是在那次他卻失敗了。
為了那次行動他準備了整整三年的時間;
甚至不惜潛入唐家,從一個毫不起眼的仆從開始做起,直至最后成為唐杰身邊最信任,而且還是最重用的人;
卻不曾想最后;
他還是失敗了;
對于很多人而言;
唐杰是獵物;
但是對于唐杰而言,他卻是獵人;
而且還是那種專門獵殺那些不知死活來對付他的那些殺手的獵人;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開始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更是漸漸的喜歡做這種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
在有些時候即便是沒人去殺他,他也會想盡辦法找人來殺他;
就像貓喜歡抓老鼠;
獵人喜歡捕獵一樣;
一天不打獵他整個人渾身都不舒服;
然而唐杰便是如此。
他不僅需要殺人;
更需要有人來殺他;
只有這樣他才能舒服;
才能好受;
只不過這次司徒并沒有殺了唐杰;
唐杰自然也沒有機會殺了司徒;
因為就在唐杰出手要殺了司徒的時候,便已經有人先一步殺了唐杰;
殺了唐杰的是一個叫做云湘蓮的女人;
對于這個女人;
司徒知道的并不多;
他只知道云湘蓮曾是漢中一代有名的富家千金后因為一些事情受到牽連。
以至于家道中落,淪落紅塵;
至于具體是哪方面什么事他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這事和官家有關。
唐杰身邊有很多女人;
各種各樣的女人;
但是唯獨云湘蓮;
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使得唐杰只癡迷于她一人;
其實在這里一直有一個問題司徒沒弄明白。
他想不明白唐杰為什么如此癡迷與她;
云湘蓮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夠如此吸引唐杰,讓他沉淪。
若是論及長相的話,云湘蓮只能說是很不錯。
但是和唐杰的那些女人比起來,卻也只能算是普通。
論姿色,比云湘蓮好的不知道有多少;
至于其他;
云湘蓮身上好像也沒什么可值得一說的;
或許是因為昔日的出身。
有著別樣的氣質;
但是總的來說她實在是太普通了;
普通的和所有普通人一樣。
普通的沒有任何的威脅;
普通的容易讓人忽略;
可是就這么一個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女人;
卻在那天夜里;
把唐杰給殺了。
就那么輕而易舉的殺了他;
輕易的割下了那顆無數殺手為之渴望,卻始終難以得到的頭顱;
4
司徒的第三次失手是在兩年前;
和前兩次相比這次應該算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手;
因為這次他的目標是赫東來;
大名鼎鼎的赫東來;
為了這次行動他整整準備了一年之久;
在這段時間里,他盡可能的收集一切但凡是能夠收集到的有關于赫東來的消息;
尤其是他的每一場決斗;
每一次行動;
以及他在每次決斗中都用的招式;
這些招式在對決中使用的是否規范,有什么破綻,有什么可取之處,又有什么不可取之處等等;
即便是赫東來在出手之前會做些什么,在出手之后又會做些什么,他的個人習慣是什么,他又有什么喜好什么的等等;
總之但凡是有關于赫東來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會錯過。
不論是有用的;
還是沒用的;
他都不會放過;
然而就在他自以為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正式動手的時候才知道。
他錯了;
而且錯的離譜;
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識到赫東來的可怕不是傳聞中的種種事跡;
而是當你面對他的時候;
尤其是在他出手的那一刻;
雖然他們只交手了一招;
但他相信;
只要赫東來愿意;
那么這個地方就會多一具尸體;
江湖上就會少了一個殺手;
5
雖然顏七不過是出道沒幾年的新人;
但是為了這次行動,他還是準備了足足半年的時間之久;
在這段時間里顏七出過一次手;
便是十二月初八那天;
地點是在長白山十二連堡外的落鷹峽;
不過江湖上有些人更愿意管那里叫絕命谷;
因為那個地方絕了不少人的命;
尤其是挑戰于潛龍;
并且失敗了的人。
那天他的對手便是長白山十二連堡的堡主,勾魂無常,于潛龍;
對于于潛龍;
司徒雖然談不上熟悉。
卻也知道一些;
他十六歲出道。
二十八歲才揚名;
自此之后的十年里,一共出手一百六十三次;勝一百零九次,敗四十二次,平手有十二次;
一共經歷過二十六次刺殺,有七次受了傷,一次刺中要害,險些要了命。
最后更是修養了半年才得以康復;
那幾乎要了他的命的一劍是江湖上一個非常有名的殺手刺出的。
他的名字叫杜倫;
一個頗有名氣,卻又不顯的奇怪家伙;
他這人在殺手界是個異類;
雖然名氣不小。
但不被殺手界認同;
不是他這人不被殺手界認同;
而是他做事不被認同;
殺手是什么;
黑暗下幽靈;
死亡的使者;
殺手的身影,永遠都躲在某個已知或是未知的地方,等待著給予對手的致命一擊;
然而杜倫卻不然;
他的殺人方式不是偷襲;
而是挑戰;
光明正大的挑戰;
那次便是杜倫在眾目睽睽的挑戰之下,把劍刺入了于潛龍的胸口;
然而遺憾的是那本應該致命的一劍卻刺偏了一分,以至于于潛龍不僅殺了杜倫,更得以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不得不說于潛龍是個命大的人;
或者說他是一個運氣比較不錯的人;
司徒認為,人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尤其是江湖上那些經歷了無數次挑戰的人;
能活著真的已經很不錯了。
于潛龍的劍叫;月影;
長三尺有余;寬兩寸;
薄如蟬翼;
是一把軟劍;
而且還是一把比較特殊的軟劍;
至于這把劍平日里藏在于潛龍身上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幾乎見過這把劍,并且知道這把劍藏在什么地方的人應該已經都死了;
在十二月初八那天顏七和于潛龍一共交手了十二招。
但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場決斗中顏七應該只使了四招。
分別是第七招,第九招以及第十一招和決定勝負的第十二招;
在他們交手到第七招的時候顏七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出劍;
雖然第九招也是出劍;
但是和第七招比應該情況差不多;
都是被迫之下,不得不出劍;
雖然出手;
卻沒有占到絲毫的便宜;
至于第十一招和第十二招就沒什么可值得一說的了。
第十一招他用的是武當的神龍擺尾和于潛龍打了個平手。
正常情況下的決斗其實這一劍沒什么。
不過是打了個旗鼓相當。
可是根據司徒的了解。
于潛龍的優勢就是一個快。
他的劍足夠快。
然而他的缺點也是快。
只要有人的劍足夠快;
比他的劍還要快;
那么就能夠先他一步;
到時于潛龍最大的優勢;就會變成最大的劣勢;
在他們交手的最后一招的時候,于潛龍便是敗在于此;
6
顏七這個人很奇怪;
至少和司徒過去所見所知的所有劍客都有所不同。
正常情況下劍客都會有練劍的習慣。
但是顏七卻不同。
在這段時間里顏七一共練過三次劍;
第一次是在十二月初一那天早上。
也就是和于潛龍那場決斗的七天之前;
在此之后。
直至和于潛龍決斗他都再也沒練過劍。
哪怕是拔劍都沒有。
一次都沒有;
第二次是在一月初九的早晨。
地點是在燕京城南胡同十六號;
第三次則是在二月二十八號的早上;
地點是在AH淮河春林小巷七號;
他每次練劍只會練半個時辰;
一分不多;
一分也不會少;
至于練劍時用的招式;
都是最普通,且最常見的那些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招式;
即便是那些稍微練過那么一段時間劍的人都會舞上那么一段;
毫無任何可取之處;
至于行蹤;
在這半年里他去過遼東,燕京,天津,河北,AH,河南等地;
據統計在這段時間他一共住過三十六個地方;
一共看了十六處風景,進過二十六座廟,借宿過十五次;
進過十二家酒館。
卻沒喝過酒;
一滴都沒有;
即便是有人請,他也不喝;
他認為酒是迷人的藥,會腐蝕人心,使其墮落,陷入迷茫。
也會讓劍客的手不穩,會讓劍變慢,出劍的時候也會猶豫;
他去過六次紅樓;
卻沒找過女人;
一次都沒有;
不論多么漂亮的女人他都沒找過。
即便是漂亮的女人找上他,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即便是洛陽花魁也不例外。
他每次到哪里之后都只是安靜的坐在偏僻的角落里喝喝茶,聽聽曲,看她們跳舞表演什么的;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做;
而且每次看的時間都不會太久;
也就是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左右;
最多一個時辰;
不論是舞,跳的再艷。
曲唱的再好,都不例外;
他去過十六次茶館;
卻有九次喝的是水;
而且還是白水;
雖然有三次喝的是碧螺春還有四次喝的是龍井。
但每次他只喝一口;
而且全部都是價格最便宜,且品質最低劣的那種;
而且每次他都會把兩份的量倒在一個杯子里,泡在一起喝;
那種味道他嘗過;
味道實在是不怎么樣;
雖然他不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但他也不會喝這樣的茶。
這段時間里他還去過三次戲院;
不過他看的卻是平日里最常見的戲;
沒什么可值得一說的;
更談不上什么品位;
不過在這里他發現顏七最常做的一件事好像是聽書;
不論他到那個地方,他都會到茶館或是說書先生那聽他們嘮叨上幾句;
只不過。那些說書的先生講的也都是十里八鄉或是附加城鎮的閑碎瑣事和八卦奇聞;
聽書的那些人也是平日里閑來無事可做的閑人;
雖然他經常聽說書先生說書;
但他卻從不聽任何關于江湖上的人和事;
也不怎么關心江湖上的事情。
更沒有什么江湖上的朋友;
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以來司徒總是有一個非常奇怪的感覺;
他感覺顏七這個人很奇怪;
雖然顏七這人在這里。
但他這人給人的感覺卻又好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
沒有過去;
更沒有什么朋友。
不論是江湖上的還是普通朋友,一個都沒有。
他沒找過任何人,也沒人來找過他。
既沒有他認識的人,也沒有人認識他。
就好像突然間這個世界上就有了他這么一號人似的。
給人一種很莫名的奇怪感;
可是更奇怪的是這種奇怪卻又是那么的自然;
就好像本該如此似的;
7
顏七對于生活方面的要求也比較簡單;
吃喝比較隨意,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睡覺也是如此;
只要有張床,有個被子,能遮風擋雨就行;
至于是什么地方就沒有那么的要求了。不論是客棧也好;破廟也罷;他都不介意;
至于出行;
他的出行方式只有兩種。
馬車和走;
用腳走;
一步一步的走;
不知為什么司徒感覺和馬車相比,顏七這人好像更喜歡后者;
他經常一個人走;
雖然他走的都很慢。
但每一步都很穩;
至于他會不會騎馬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在這段時間里司徒從來沒見顏七騎過馬。
哪怕是一次都沒有;
顏七這人的話很少;
少到幾乎沒有;
有時候他一天都難得開口說上那么幾句;
但他不是啞巴或是口齒不清。
他的聲音很好聽;
聽上去還有那么幾分江湖人的俠者之風;
頗讓人喜歡;
不過在他的口音里卻夾帶著些許的京腔;
但他不是京都人;
至少司徒沒有查到任何他和京都有任何的關系和線索。
8
在這半年的時間里司徒一共和顏七接觸過七十六次,其中算得上是近距離的接觸一共有三十六次,其中有十八次是他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不過司徒是一個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人。
知道如何才能不被別人注意。
尤其是不被目標注意。
雖然他有十八次是和顏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但他可以肯定;
顏七一定沒注意到他。
然而在這十八次里面,他們之間有八次距離不足三尺。
然而在這八次距離不足三尺的接觸中他有六次出手的機會。
其中有四次他有十成的把握即便是失敗也能全身而退。
但他沒動;
他在等;
在等一個機會;
合適的機會;
更好的機會;
他不知道這樣的機會什么時候會來,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這樣的機會;
更不知道這樣的機會會不會出現。
但他只能等;
耐心的等;
一直等到三月初七那天;
他把地點選在了洛陽城外的長楓林;
這里是前往古廟的必經之路;
今天更是古廟奇觀的最后一天。
也是最為漂亮的一天;
但凡是知道或是見過古廟奇觀的人都不會錯過這一天;
他也不例外;
雖然他很想去;
但他卻不能去;
因為他是殺手;
因為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他去做。
他要殺人;
雖然在這里可以動手的地方有很多。
尤其是在古廟。
當古廟奇觀綻放的那一刻;
但他卻不想在那里動手。
他不愿讓血玷污那個地方。
他知道,雖然這么做將會違背殺手的行事準則。
但他;
卻不后悔。
9
三月初七;
晴;
卯辰交替之際;
他來了。
顏七來了;
依舊是獨自一人;
手里依舊握著那把劍;
他依舊是在緩慢前行著;
他走的很慢;
但每一步都非常的穩;
他走的不快;
卻從未停止過前進的步伐;
很快他就已經來到了司徒的出手范圍;
但他還沒動;
他依舊在等;
在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一擊斃命的時機;
他是殺手;
殺手不是劍客;
劍客決斗需要不斷的來回拆招來決定勝負;
然而殺手;
對于殺手而言分出勝負的方法只有一個;
生與死;
要么是自己生,目標死;
要么是目標生,自己死;
不過這次;
他卻失敗了;
他動了。
他也出劍了;
但是他;
卻;
失手了;
這是他出道以來第四次失手;
也是最后一次;
死人是不會失手的;
也沒有機會在失手;
這一次;
不論是他對時機的把握;
還是他的劍;
都達到了一種其所未有的狀態。
尤其是他的劍;
他相信;
在這種情況下;
江湖上能躲開他這一劍的人并不多。
事實上的確如此;
江湖上能躲開他的劍的人確實不多。
尤其是像這樣的一劍。
江湖上能躲得開的就更少了。
可是顏七;
卻不然;
面對這樣的一劍;
他并沒有表現出一個遇到危險的人該有的表現。
而是平靜;
平靜的看著;
他沒躲。
也不用躲。
更不會去躲;
雖然司徒的這一劍很快;
也很突然;
可是顏七的劍卻更快;
更突然;
就在司徒的劍距離顏七的咽喉還有一寸的時候,顏七的劍卻早已劃過他的咽喉;
要了他的命;
10
司徒死了;
雖然顏七和司徒的這場暗殺決斗在江湖上流傳的范圍很小。
但是還是有那么極少數消息靈通的人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
但很不巧的是赫東來便是為數不多的消息靈通的人之一。
而且他不僅消息靈通。
還能有幸親自到現場考察過一番。
根據現場分析首先可以得出的結論是,先出手的人應該是司徒;
這一點從司徒的尸體和一些其他的痕跡上不難發現。
其次便是他的傷口;
這一道傷口看似簡單;
只是一道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傷口;
任何一個人只要是刻意去做的話都能做出這樣的傷口;
可是若根據現場情況來分析的話,這一劍卻是大有名堂。
江湖上的人管這招叫做;仙人指路;
只不過這里的仙人指的可不僅僅是充滿著光明和希望的前路。
還有死路。
江湖上知道這一招的人應該不少。
會用的應該也有不少。
不過用的最多,而且用的最好的卻是殺手;
這是殺手專門用來殺人的招式。
同時也是一些人為了對付殺手用的招式;
尤其是面對殺手的偷襲。
這招就尤為有效;
11
微弱的光;
照亮了書案;
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赫東來繼續翻動著書頁;
他記得第一次聽到顏七這個名字好像是從山莊里某個多嘴的家伙私下議論。
第一次對顏七這個人產生好奇應該是沈重陽被顏七打敗之后來這里解惑那次;
不過真正意義上讓赫東來對顏七這個人感興趣還是司徒這次;
也就是從那天起他就對這個剛出道的新人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想要見上一見;
若是有機會的話,他更想要看一看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