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亞執事講完了一些基礎知識,中午開始講述課程重點,“魔藥”。
“魔藥中最基礎的叫做混沌魔藥,也被叫做啟蒙魔藥。
飲用之后雖然能讓你獲得一定的能力,并進入神秘途徑第一階,但具體會成為什么途徑的能力者可就不一定了。”
“你們應該也都聽說過混沌魔藥死亡率很高……其實不是這樣的,桀桀桀!”
“經過十幾年的版本改良,混沌魔藥已經更加高效和安全,而那些危險的試驗品和殘次品自然不會給你們使用。”
“我這就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這群小家伙:”
“休斯神父安排,免除大家的助理執事考察,幾天后就讓大家進行服用混沌魔藥,成為一名真正的執事。
所以這兩天不要亂吃東西,避免服用魔藥時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
半天的課程結束后,在撒亞執事走之前,周圍幾個同學飛快的圍了上去。看得出來,他們都對神秘學感興趣。
斯卓斯本來還打算課程結束了去問一下關于混沌藥劑的事情,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自己獲得能力或昏迷的線索。
可看到這么多人,斯卓斯原本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畢竟教室人多口雜。
不過,有學霸的地方就有學渣。
瘦猴倒是對學習這件事不太感興趣,下課之后他直接喊了出來,“走嘍!走嘍!”
那開心的說話聲聽起來像唱歌一樣。
斯卓斯瞥了一眼瘦猴,帶著鄙夷,有些無語……
而瘦猴對擠眉弄眼,說著,“斯卓斯!我聽蒙奇說,酒館新來了一個吟游詩人?你咋不和我說呢!不知道我喜歡聽故事了嗎?你還是不是我兄弟了!”
“吟游詩人?”
斯卓斯愣了一下,這兩天除了晚上在酒館休息以外,平時自己都去外面鍛煉身體了,倒還真不知道來了一個外鄉人。
“走走!我們去聽故事去!”瘦猴嚷嚷著,一邊把滿臉不情愿的斯卓斯推了出去。
……
“貴族有幾個情人也很正常,但是沒想到的是,男爵的這個情人居然和男爵的繼母又搞到了一起……”
一名著裝奇特,面容畫的花花綠綠,抱著一把三弦琴的吟游詩人正在講著王國幾個月以來發生的趣事。
他不時彈下樂器,吸引人的注意,故事講的也惟妙惟肖,就是吐沫星子飛的有些遠。
“咕嚕咕嚕!”
詩人說的口干舌燥,把水杯里的水一口氣干了大半。旁邊一位不起眼的隨從隨即又將水杯斟滿。
瘦猴啃著手指,聽的津津有味,而這種故事對于看過了無數顏色小說的斯卓斯來說,可謂是索然無味了。
斯卓斯把最后一口肉干放進嘴里,然后嗦了嗦手指,就向門口走去。
……
斯卓斯拄著木板,渾身打了個寒顫,提上褲子。
四處觀望之時,看到了遠處的紅霞,不由得有些想家。
這個時候,還不太晚,回去看看小妹和桑巴吧!
……
斯卓斯回到村子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喊了幾聲,家里沒人回應,斯卓斯估摸著今天應該是桑巴守夜,于是直接去了村里的護衛小屋。
斯卓斯剛看到遠處黑乎一片的小屋,就聽見一聲稚嫩的喊聲傳來:
“桑巴~”
接著,斯卓斯看見一個白胖的身影向著自己跑來。
隨著靠近,來者也逐漸清晰,不出所料正是瑟福緹。
她“啪嘰~啪嘰~”的踩著水坑,抱著布偶,跑到了斯卓斯身邊,張開一邊的手臂,撒著嬌,“桑巴~抱!”
斯卓斯迎了上去,有些費力的讓瑟福緹騎在了自己脖子上,只見瑟福緹露出潔白的小牙,“咯咯咯”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遠處的馬內也跑了過來,眼中凈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小斯!你回來了!這小丫頭,眼睛真厲害!我都還沒看到你,她直接跑過來了!”
“嚇了桑巴一跳,以后不許亂跑了,知道不!”斯卓斯滿臉笑意的說著小妹。
瑟福緹嬉皮笑臉的摟著布偶,做了一個鬼臉當做回應。
大哥今晚要值夜,于是只有斯卓斯帶著瑟福緹回家。
這次叫斯卓斯回來,大哥囑咐了兩件事:
一件是家里的黃狗這兩天狀態很不好,都沒吃東西,感覺要不行了,可以的話明早就讓斯卓斯把它端走,補補身子;第二件是有小道消息稱森林里面強盜們蠢蠢欲動,馬內覺得男爵領能比小村莊安全一點,讓斯卓斯帶走小妹。
回家的路上,瑟福緹騎在斯卓斯脖子上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兩天和大哥在一起發生了什么事,斯卓斯抱著瑟福緹的兩條肉嘟嘟的腿,不斷的點頭回應。
斯卓斯把院子的門鎖打開,瑟福緹從他脖子上下來,一溜煙的跑了進去,坐在院內開始和布偶玩耍。
這破門鎖,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斯卓斯心中吐槽了一句。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斯卓斯抬頭看向天空,烏云把月亮遮擋的嚴嚴實實。再回過頭來看向屋子,不知是錯覺還是天黑的緣故,破舊的房屋顯得有些陰森恐懼。
他呆呆的看著房屋,心跳逐漸加速,“怦怦”的撞個不停。
“桑巴~”感覺到衣角被拉扯,斯卓斯回過神來。
只見瑟福緹抱著布偶,抬頭仰視著斯卓斯,“桑巴~過幾天我們能去森林里面玩嘛!”
森……森林?
斯卓斯暗地里皺了皺眉頭,蹲下去卻面帶笑容,他揉了揉瑟福緹的頭發,“不可以呀!那里很危險的!我們在家里玩!”
斯卓斯清晰地看見,瑟福緹的嘴逐漸噘了起來。
“小妹,為什么想去森林呀?是不是這幾天“海默”家那兩個小崽子和你說了什么?”
瑟福緹低著頭,擺弄著布偶,然后傲嬌的說著,“這是我和布偶的秘密!不能告訴桑巴!”
手中布偶的嘴巴被黑線縫的嚴嚴實實,兩個黑眼珠如同兩個無底的窟窿,透露著幾絲陰沉和詭異。
“還秘密!行啦,一會桑巴陪你玩!”瑟福緹癟了癟嘴,一邊被斯卓斯牽著小手,一邊側頭抱著玩偶在臉頰揉呀揉。
……
被瑟福緹一打岔,斯卓斯感覺壓抑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可隨著他靠近屋門,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就在要觸摸到門把手的一瞬間,斯卓斯只感覺心中一揪,突然一股寒意襲上心頭,瞬間寒毛倒立。
下意識,斯卓斯大步后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一股股帶著冰碴的寒氣從門縫中飄出。以門板為中心,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周圍的墻體和地面上擴散。緊接著,屋內傳出了“咚咚”的沉悶聲音,似乎有什么龐然大物在移動,震得地面上的塵土都開始跳動。
斯卓斯急忙向后退去,一把抓住正在發呆的瑟福緹,把她向后推去,喊著,“快跑!快!快去找大哥!”
只聽見瑟福緹愣了一下神,接著斯卓斯又喊了幾聲,瑟福緹這才“啊”的大叫一聲,嚶嚶嚶的抱著布偶向院外跑去。
斯卓斯看著瑟福緹離去,沒了后顧之憂,在院外找了一個隱蔽的土堆躲在了后面,這里既可以隱藏又能快速逃脫。
斯卓斯匍匐著,在沒弄清屋子里的東西是什么的情況下,他暫時不打算離開。這種心情就像,一個人在家的少女遇到蟑螂不會跑,因為如果回來時蟑螂不在了會更加恐懼。
看著遠處半隱在黑暗中的屋子,場面一時間寂靜起來。一絲絲冷汗從斯卓斯頭上留流下,他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到底是什么東西在自己家里?野獸?野獸可不會弄出冰霜。
莫非……黑袍人來了?
“砰當”一聲響,嚇了斯卓斯一跳。
房門終于抵御不住寒氣的侵蝕,化為了碎屑。
接著,一道巨大的身軀在門內顯現,它掙扎著,想要從狹小的門框中擠出來。
終于,門框不堪重負,在冰霜的作用和巨大體魄的擠壓下化為了碎木!
天空,烏云散去,孤月高懸,銀輝傾瀉。
斯卓斯瞇著眼睛,緊接著瞳孔一縮,終于看清了前方的黑影!
這是……這黑影居是家里那條傻狗!巨大化近十倍的黃狗!
黃狗的皮毛正逐漸在由黃邊白,隨著每次呼吸,帶著冰碴的霜氣就會從黃狗的口鼻噴出,然后懸浮在周身流動,赫然已經變成一只冰犬!它顏色各異的眼仁渾濁不堪,但卻露出令人膽顫的寒光,齜牙咧嘴的同時,鼻子不斷嗅著,不知在尋找著什么。
這種情形有點像弗蘭瑞克執事講過的神秘失控!
只見散發著冷氣的巨大冰狗揮動尾巴厚實的尾巴,一下擊打在了木屋的墻壁上,只見接觸之處瞬間結冰,再一揮動,整片木墻化為碎屑!而房屋缺少了木墻的支撐,“轟隆”一聲,驟然倒塌!
斯卓斯瞪大了眼睛,驚大于恐,怒大于驚!
艸!家沒了!
斯卓斯暗罵一聲,一方面又驚奇神秘能力的強大,感覺到弱小的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斯卓斯大氣不敢呼,緊緊的趴在地上,不斷的向“初生的神祇”祈禱著。
幸好失控的黃狗嗅覺似乎喪失,并沒有發現斯卓斯,停留一小會后就扭頭向遠方走去。
斯卓斯看著走遠的冰犬,長出了一口氣。可下一秒,突然感覺眼前天旋地轉……
斯卓斯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是一片田野,稍遠處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那是“老奧歐”的家。
怎么回事?瞬移了?我剛才不是……
斯卓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咽了一口口水,慢慢低下頭,只見白色的霜霧在周身飄蕩,白霜之下是濃密的毛發和兩只爪子,自己……變成冰犬了?
斯卓斯控制著這副軀體緩緩的回過頭,只見遠處剛才藏身的土堆處,“自己”緩緩站起,二者一下子對視到了一起。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等斯卓斯回過神來,意識已經回到了原來的軀體內。抬頭看去,遠處的冰犬正在兇神惡煞的看著自己。
跑!
斯卓斯心中卻也來不及多想,身體反應的比腦子還快,直接向外竄去!
“嗷嗚~”身后的冰狗發出了一聲嚎叫,重心壓低,接著化為一道殘影向著斯卓斯追去。斯卓斯才跑了十步不到,只感覺腦后生風,回頭看去,一只巨大的爪子迎面扇來!
這么快!該死!應該早點走的!
絕望與無力的感覺從心頭傳出,這輩子又要到頭了嗎?小妹可別回來呀!這……太可怕了!
念頭轉瞬即逝,就在斯卓斯準備赴死之時,突然再次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斯卓斯發現已經再次和冰犬身體互換!
斯卓斯強行收爪,讓冰犬巨大的身軀從“自己”身上躍了過去。
化身冰犬的斯卓斯在空中翻了幾圈,最后四腳著地,在地面劃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還沒等進行下一步動作,斯卓斯眼前一暈,二者又換了回來!回過神來的斯卓斯慌亂的往后退去,卻不慎摔倒在地。而冰犬也沒輕易善罷甘休,轉眼間又撲了過來!
下一瞬間,斯卓斯眼前再次一陣眩暈!
還來?意料中的互換并沒有出現,這次斯卓斯只感覺頭腦發暈,趴在地上直接吐了起來。
而一旁冰狗停下了要襲來的動作,原本渾濁的雙眼居然慢慢恢復了一絲清明。同時,斯卓斯感覺胸口一揪,出現了一種掙扎的情緒,這……似乎是那冰狗現在的心情!
斯卓斯意識模模糊糊,等回過神來時,急忙警戒的看向周圍,而冰犬已經消失不見!
地面的痕跡和周圍凍枯的花草提醒著斯卓斯剛才的事情可不是幻覺。
良久,斯卓斯爬了起來,他的衣襟已經濕透,知道自己又逃過一劫。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二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了!
斯卓斯渾身無力,喘著粗氣,腦海中胡思亂想著:
它為什么會離開?為什么會和它……身體互換,情感相通?
究竟發生了什么?!!
附近的異常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關注,就像老奧歐的死去也沒有引起別人的一絲關注一樣,就像自己家里的房子毀掉也不會有什么人來關心。
如果我死了,除了小妹和大哥會偶爾想起我,應該也不會在這世界的大海中產生什么漣漪吧?
不想……就這樣死去呀!
不想碌碌無為……不想平凡終老呀!
斯卓斯咬著牙,握緊了拳頭。
這個時間,“海德”一家應該在睡前的聊天,村子另一段的守衛照常巡邏,瘦猴可能正在偷吃東西,每個人做著自己的事情,和別人無關的事情,別人的事情也和自己無關。
一絲悲涼的感覺涌上心頭。
斯卓斯慢慢站了起來,他想起了上輩子某位名人說過的話: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