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那年,我成為了一名南安醫大的大一新生。大學生大多都是群居動物,而我始終游離在人群之外,無法融入,也不想融入。
我選修了心理學課程,為了順利實施復仇計劃,我必須掌握催眠這項技能。我的老師羅教授總說我和他年輕的時候很像,愛探究愛創新,其實不然,我只是受了爹的影響罷了。
畢業后,我跟隨老師來到南安醫大的附屬醫院工作,這里工資待遇很好,工作也比較簡單,無非就是做一些研究、跟著老師問診什么的。因此我有了很多的空閑時間,為我的計劃制定提供了不少便利。我并不想以殺人為目的,我只想讓他們痛苦,讓他們絕望,讓他們永無安寧之日,所以我得認認真真落實每一個細節,確保做到萬無一失。
在醫院待的幾年里,我有了不少積蓄,有了足夠的錢,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小何,像你這樣的人才,多學習積累,多研究,能比別人便捷不少,有多少能力不如你的人削尖腦袋都想來你這個位置,你怎么就放棄了呢?回到家鄉,你的才能沒地兒施展,很快就會被埋沒了呀!”老師聽了我的決定急得在研究室里轉來轉去,我明白老師的苦心,可眼下我沉淀得夠久了,需要立即進行下一步的準備。
老師見我一直不說話,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聲音有些飄忽:“你若真心想回到家鄉,我也攔不住你,我知道你一向做了決定就沒人能動搖......小何,希望你能做出一番事業來,好叫別人知道,我羅某教出的學生有抱負也有實力。”
老師是唯二待我好的人。他時常鼓勵我,也批評我,不過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我能擁有更好的前程,讓我因為是他的學生而感到驕傲。他做到了,并且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我想回到永寧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回村改變家鄉醫療水平的由頭開辦診所,并在問診期間獲得鄉親們的信任,從而了解更多我所需要得知的信息。因此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以一個全新的面貌出現在鄉親們的視野里,畢竟沒有人會懷疑一個溫和良善的人。
偽裝是個很痛苦的過程,我每天要接收很多人的負面情緒,還要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替他們排憂解難。我又開始變得焦躁不安,手臂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還好,事情正按著我的計劃有條不紊的推進,我只需要耐心等待,熬著熬著,就到頭了。
可就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的計劃開始發生了偏差。
那一天,張廣三的閨女張如燕全副武裝來到我的診所,她說她要打胎。我并不是一個喜歡挖掘他人私生活的人,但我為了讓她信服于我,我必須要裝作一個知心大哥哥。
“是汪奉寬......他欺負我了......祿平哥,你別告訴別人,求你了。”
汪奉寬這個名字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他臭名遠揚,方圓十里沒有人不認識的。他沒少做惡事,但強奸民女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呵,果然是社會的渣滓,什么齷齪事都做得出來。
我適時站起身,佯裝怒氣上頭,要幫張如燕報警,卻不想被她攔下了,還說了一堆再平常不過的哀求人的話。
可能裝良善裝久了我的內心似乎也變得柔軟了許多,我竟因張如燕的無措感到呼吸發緊,事情越來越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我必須有所行動。
那是我第一次給人打胎。“手術”全程,張如燕都刻意抑制住痛苦的呻吟,渾身顫栗不止,鋪在“手術臺”上白布單被鮮血染紅,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當一顆小拇指一個指節那么大的鮮紅肉團被取出之后,張如燕好似被抽去了魂魄,霎時間放松了緊繃的身體,安靜的不可思議。
張如燕走了,消失在了診所大門的盡頭。伴著空氣中還未散盡的血腥氣,我的內心不禁生出了一絲喜悅。汪奉寬人蠢又膽大,恐怕幾句耳旁風就能讓他做出極端的事兒來,不如把他加入我的計劃,借他手來掩人耳目,計劃的推進便能更加順利,也算是為民除害,做了件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