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
“進。”高宏聽到里面傳來的聲音,推門而入。
領導抬了抬眼睛看見直奔自己而來的高宏,有些小驚訝。高宏家的事兒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可現在親眼看見高宏的樣子,才知道他這些日子肯定是非常不好過。
來人臉上帶著笑,笑意扯動了傷口的結痂,本是高大強壯的身材現在卻是微微彎下,好像大病了一場的人是他,而不是樹媒。眼神里透著熱血、涼意、希望…
“領導,我想和你商量點事兒。”高宏依然啞著嗓子,朝對方表明來意。
“高宏啊,家里的事都解決好了?你岳母怎么樣了啊?”領導放下鋼筆,也看著高宏說到。
“沒事兒了,我娘讓我回來上班,她說人要向前看,路要向前走……”高宏提到樹媒,原本灰暗的眼睛里亮起了點點光芒,眼角卻越來越紅。
“啊,那挺好。你娘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啊,她最剛強也最善良。我剛上班的時候,第一個月還沒發工資,沒錢吃飯,是你娘領我回家給我飯吃,她告訴我,以后有難處了就來家吃飯,其實那個時候,你娘她家根本沒有多少米了~”領導看向窗外,陷入了回憶。
“領導~”
“領導~”
高宏看著一動不動的領導,無奈的喊了兩聲。
“哎,咳咳,那個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兒?”
“噢,我想去腰堡那個案子。”
“腰堡?”領導聽到高宏的話,嚇了一跳,那腰堡就是個‘僵尸’案子,沒有人愿意去,已經擱置很久了。
“嗯。”
“我說高宏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家里的事兒沒解決好,就繼續請假吧。”領導好意的勸著高宏。
“領導,我已經想清楚了,也沒有受什么刺激,我只是想證明自己,這個案子,我可以。”高宏更加堅定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放屁,證明自己可以慢慢來,你還年輕,著急什么?那腰堡,沒有一個人愿意去改變,那是什么地方?那他娘的是魔鬼城。那地方窮多少年了,窮怕了,冷不丁去一個領導辦案,他們恨不得把領導扒個底朝天,這么多年了,誰去誰走。人心險惡,太過難測啊。”領導越說越激動,抑揚頓挫的語調加上下比劃的手。
“放心吧,領導,我相信我可以,他們不能拿我怎么樣。他們之所以把每一個去辦案的工作人員都欺負了,說到底還不是我們不夠了解情況徹底。來一個走一個,他們已經不相信我們了,所以才會越來越窮,和地方政府關系越來越僵。我去了就不走了,保證把腰堡提到肥上的經濟水平。”
“哼~不走了?怎么?不要你那個家了,不要清鳳了?不管你爹媽了?”
“我保證用三年的時間把腰堡治理好。”
“你~”
……
領導也知道拗不過這個犟種,只能簽了字,同意他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
天空已如墨汁般黑了,點點星光照亮著行人的路,柴火一端拖著地,一端被抱在懷里。鐮刀關在系繩出。瘦弱的背影走進了墨色天空。一聲聲粗曠的喘息證明瘦弱的人還活著,而不是人們看花了眼。
清鳳把菜熱了又熱,爹還是沒有出現在回家的路上。清鳳索性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大門口等父親。左鄰右舍早早的就回來了,此刻正點著煤油燈吃飯呢,說說笑笑,好不熱鬧。被夾在中間的樹媒家卻顯得寂靜無比了,連門口的大黃狗也趴在清鳳腳邊,閉上眼睛睡著了。
“咳咳咳~咳咳,哎呀~”清鳳被咳嗽聲吸引了注意力,她立刻站起來,看見父親一步步朝著家走過來。笑著迎了上去。
“爹~你咋才回來呢?”清鳳把柴火接過來,說到。
“咱家落下太多了,這還趕不上人家呢。”老漢錘了錘肩膀,和清鳳走了進去。
……
三人的晚飯顯得沉默無比,各自吃著各自的,只有筷子的聲音。
吃過飯,清鳳麻利的收拾了碗筷,突然腹部一痛,意識到不對勁,清鳳放下手中的抹布,去了廁所。
清鳳噌的關了門,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內褲,粗布的內褲上印著鮮艷的血紅……
“娘~”清鳳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流血了,連冷汗都嚇出來了。連忙收拾好,去找樹媒。
……
樹媒讓老漢去找了王猛,在屋里睡覺睡的正香的王猛又一次被人抓著去了樹媒家……
王猛詢問了清鳳最近的身體情況和月事等。帶著清鳳去了診所。
“初步診斷應該是先兆性流產~”
“流,流產?”清鳳和樹媒同是一愣。
清鳳不知道自己平日里干的活會讓自己有流產的跡象;樹媒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懷孕了。
老漢聽后,沒有表情的繼續抽他的大煙袋,眼神也深深的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