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買的糕點，今天才拿出來熱熱吃。

　　長傾挺愧疚的。

　　若是他再刻苦一些，達到御器飛行，這樣就可以早上去買了。

　　也免得師傅吃過夜的東西。

　　長傾要是想學會飛行，其實挺難的。

　　春極更多的是希望長傾做個健健康康的平凡人，而不是讓長傾陪著他這個欺師叛道的罪人。

　　長傾想起千代齋冷冷清清的模樣，恐怕他得學學怎么做這些糕點了。

　　師傅吃的是一口吞。

　　大了小了都不行。

　　味道也要分毫不差。

　　祖傳秘方。

　　難辦。

　　再難也得去。

　　師傅開心最重要。

　　春極象征性咀嚼了幾下，一口吞下糕點，咽下之后觀長傾還在看自己，長眸微瞥：“長傾，怎么了？”

　　蟒蛇性進食，有時候那糕點餡什么味道，春極都不是太清楚。

　　可是他吃相嚇到長傾了？

　　春極鍛煉過自己的吃相要如何優雅虛偽，就是怕當時還沒有主見的長傾跟著學。

　　好不容易撿來的，萬一噎死了腫么辦？

　　春極以為長傾想吃順手把糕點推到長傾的面前。

　　他其實并不是愛吃，以前吃多半時間是為了吊命，

　　現在……

　　照顧一下老人家的生意。

　　兼之春極認為……

　　每次，吃糕點的時候，他的假徒弟比他還高興。

　　即使，長傾現在繃緊了臉，可他的眼睛滿是亮閃閃的笑意。

　　徒弟開心最重要。

　　春極想，大概……長傾有個癖好，買東西給別人然后看別人吃？

　　居心叵測！

　　想看他長胖！

　　誰讓長傾老是念叨著：“師傅你太瘦了，多吃點。”

　　春極就納悶了，他又不是過年的豬兒，長那么胖干嘛？

　　等被人從豬圈里抓起來，然后吃掉？

　　“沒怎么。師傅你吃。”長傾低著頭，心里有一絲竊喜一絲煩躁。

　　“今天發生了什么事情了嗎？”春極察覺到長傾今天有些過分消沉。

　　長傾晃了一下神，搖搖頭，想起收徒的事情有些不高興：“我是師傅收的第幾個徒弟？”

　　怎么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春極忍住不摸自己的臉頰：“在你之前，差點給你收了個大師兄。”

　　幾個徒弟？

　　春極忍不住想他看起來很老嗎？

　　修仙加速成長，延緩衰老。

　　他比長傾成長更快，面相成熟點也正常。

　　事實上，他和長傾應該相差十歲左右。

　　長傾不知怎的心中忽然就歡喜了，這一高興就胃口大開，還差點把該分配師傅的飯吃了。

　　唉，他這個徒弟總是無緣無故笑，若不是長相一派正氣……

　　算了，徒弟開心最重要。

　　吃完飯。

　　春極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白瓷瓶：“為師見你今日精神不佳，這瓶凝神丸拿去吧。”

　　末了，又是一個白瓷瓶。

　　“金瘡藥留著用吧。”

　　他昨天盤起他滾的時候，好像磕到門檻上了。

　　長傾心生暖意，接過藥，覺得手也沒有那么痛了：“多謝師傅。”

　　晚上，春極坐在鋪邊嘆氣。

　　他新安裝的鐵門外站著一個拼命往里面伸頭頭都差點擠扁了的黑影。

　　他今天要是不出去的話，這鐵門就白裝了。

　　他以后去學一下打鐵，得了。

　　給徒弟節約出來些媳婦本。

　　春極趿拉著鞋子起來，打開門，一句話還沒有說。

　　他的小徒弟閉著眼抱著枕頭徑直走到他鋪上平平整整躺下了。

　　春極被灌了一嘴巴子的冷風。

　　雖然說修仙的人瞌睡不多，但也總要睡覺呀。

　　“要不……我去他房間睡回來？”春極有些無聊地想著。

　　當然不可能……

　　為人師表。

　　春極還沒有走攏，就看到長傾在鋪上東摸西摸到處找東西。

　　春極睡在外側，剛一躺下。

　　長傾就湊了過去，像只貓兒一樣窩在了春極的胳肢窩里，一會又蹭上來枕在春極的胳膊上才舒服地抿抿唇睡著了。

　　感情在找他？

　　一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

　　要不把這麻煩的小徒弟捂死得了？

　　春極把蓋子蓋上，面部一副好人師傅的模樣，手上試圖捂死某人。

　　捂了半天。

　　春極小心掀開被子一看。

　　被窩里的人臉蛋紅潤潤的，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春極又心軟了，眨巴眨巴眼睛。

　　他好像怕長傾淹死，教過長傾閉氣的。

　　這時一只胳膊一下子砸在了春極的腹部。

　　沒輕沒重的，氣得春極恨不得啃上長傾木頭腦袋兩口。

　　春極氣得又捂，捂了一會又彎著腦袋去看。

　　“卟～”

　　春極臉色一黑，趕緊探出腦袋，死死捂住被子。邊搖頭邊嘆息：“自作孽呀不可活。”

　　如此捉弄，他都懷疑長傾沒有睡著了。

　　春極內心想啃兩口長傾腦袋的想法揮之不去。

　　但要是長傾痛醒了……

　　春極向他坦白一切，估計性格內斂的長傾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和他自然相處。

　　“趕緊給你找個媳婦吧。”他就是修仙被壓一晚上，胳膊也遭不住呀。

　　還得是個身強體壯的媳婦！

　　有空，他得下山去村里田里走走了。

　　老父親真是操碎了心呀。

　　天要亮之前，春極還得起來把人歸回原位。

　　春極站在早晨的冷風中：“兩個吧。”

　　他要給某人娶兩個媳婦，這樣就可以掩蓋某人夢游真相了？

　　春極算了算，聘禮又得多備一份了。

　　唉，凡人就是屁多。

　　等長傾以后熏別人去吧。

　　思來想去，這事長傾吃虧。

　　因為，長傾和真正的修仙就差一層窗戶紙。

　　春極看著東方的魚肚白：“吃虧是福。”

　　長傾夢游最嚴重的時候。

　　因為長傾，春極幾乎一個月有七八天早上……不用早早起來。

　　長傾早上從自己的鋪里醒過來，渾身都疼，半躺在鋪上，一手捂著額頭。

　　他睡相太差了。

　　得改改了。

　　這睡了覺起來，精神是好了，可身體痛呀。

　　長傾推開門就看到師傅在眺望遠方，啞著聲音喊了一聲：“師傅。”

　　“我起來晚了。”

　　“我這就去做飯。”

　　“師傅不餓。”春極頭也不回保持著世外高人的模樣，“困就多睡一會。以后成了家，就是頂梁柱了。”

　　一家之主，就要有一家之主的擔當。

　　男人要心疼媳婦，日子才有機會過得和和美美。

　　長傾覺得腦袋痛了起來。

　　疏密有致的睫毛垂下來，難耐地顫栗著。

　　長傾心里想了太久一不小心就嘀咕出聲了：“不想當一家之主，不做頂梁柱。”

　　說完，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收拾好就去做飯去了。

　　炊煙裊裊，被風吹散成了故鄉的味道。

　　春極回頭看著廚房：“軟……飯？”

　　若是，長傾想要吃軟飯。

　　也不是不可以。

　　依照他小徒弟的條件，用洗衣做飯帶孩子……用處多多。

　　又扛打，又耐用。

　　找一個富婆完全行得通。

　　彩禮錢多半是省了。

　　不過，長傾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發作了的夢游病就必須要提前治療好了。

　　那些彩禮錢就全部變成小徒弟的嫁妝錢吧。

　　萬一他的小徒弟被富婆拋棄了，又不能回山，好歹有點錢可以依靠。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老父親……

　　春極嘆了口氣：“操碎了心。”

　　徒弟開心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