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神大人站在空蕩蕩的審訊室內，紫袍下的手指第一次在千年歲月中不受控制地顫抖。鈦銀合金鐐銬被整齊地擺放在審訊椅上，鎖扣處殘留著幾絲詭異的藍色纖維。月光透過防爆窗灑落，照亮地面上幾滴尚未完全蒸發的藍色液體，像星辰般閃爍著冷光。

　　“大人，所有監控記錄顯示......“守衛隊長額角滲出冷汗，“沒有任何人離開過這個房間。門禁系統、運動傳感器、熱能掃描......全部沒有異常記錄。“

　　潘神大人緩緩蹲下，指尖輕觸地面上的藍色液滴。液體立刻腐蝕了他的皮膚，發出細微的“嘶嘶“聲。千年來從未體驗過的痛楚讓他瞳孔驟縮。

　　“通知暗影衛隊。“潘神大人站起身時，聲音依然保持著貴族式的平穩，但尾音已經出現一絲裂紋，“啟動'夜鶯協議'，秘密搜查轄區半徑二十公里內所有地下設施。“他紫紅色的眼眸掃過在場每一個守衛，“記住，若有人敢向議會泄露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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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黃昏·長島官邸：

　　潘神大人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水晶杯里的鮮血早已凝結成塊。整整二十四小時未合眼的疲憊讓這位千年純血的輪廓顯得有些模糊。遠處天空傳來渦輪引擎的轟鳴，多爾肯標志性的黑色直升機如禿鷲般俯沖而下，掀起的氣流摧折了花園里大片的白玫瑰。

　　“我親愛的老朋友！“多爾肯躍下直升機，銀灰色長發在夕陽中如同流動的水銀。他穿著裁剪銳利的黑色皮衣，腰間別著一把造型詭異的銀色手槍——那分明是用教堂圣器熔鑄的。“聽說你這邊出了點......技術性失誤？“

　　潘神大人微微頷首，紫袍在漸起的夜風中翻涌：“實驗室發生小意外，有個危險實驗體逃脫。我的衛隊正在處理。“

　　“實驗體？“多爾肯夸張地挑起畫得極細的眉毛，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像條發現獵物的毒蛇，“我還以為是某種......“他突然湊近潘神大人耳邊，尖牙若隱若現，“......更特別的獵物呢。“

　　會客室內，潘神大人親自為多爾肯斟了一杯百年陳釀的血酒。多爾肯卻故意碰都沒碰，任由酒杯在茶幾上凝結出冰霜。

　　“說真的，“多爾肯突然換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我有個老朋友最近迷上了養暹羅貓，你知道這種貓的好玩之處嗎？“

　　潘神大人紫紅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困惑。

　　“它們會變色！“多爾肯興奮地比劃著，“溫度越低毛色越深......很有意思，你說是不是？“

　　潘神大人紫水晶般的眼眸閃過一絲寒光：“多爾肯，你到底想說什么？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多爾肯突然收起笑容，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從浮夸的貴族變成危險的獵手：“那我就直說了——議會要求接管這個案子。“他掏出一枚鑲嵌黑曜石的徽章扔在茶幾上，“特別調查令，十三票全票通過。“

　　潘神大人注視著徽章上扭曲的荊棘花紋：“理由？“

　　“那個'實驗體'......“多爾肯的指甲突然暴漲，在茶幾上刻下一道深痕，“能在純血領主面前憑空消失逃脫，不怕銀器，不懼陽光——如果這種東西流竄到人類城市......“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紐約的燈火，“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大人'？“

　　會客室的古董座鐘突然敲響七下。借著鐘聲的掩護，潘神大人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動，藏在油畫后的監控設備悄然改變了焦距。

　　“我可以接受議會監督。“潘神大人緩緩起身，“但必須遵守三個條件：第一，調查人員不超過十五人；第二，必須佩戴我方的監控徽章；第三......“他紫紅色的眼眸直視多爾肯，“所有發現必須先向我匯報。“

　　多爾肯突然大笑，笑聲像碎玻璃般刺耳：“你還是這么愛講條件！“他猛地打了個響指，會客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巨漢邁著機械般的步伐走進來。

　　“這是帕森，我的得力干將。“多爾肯親昵地拍了拍巨漢鎧甲般的胸膛，“部隊精英。“

　　潘神大人敏銳地注意到帕森脖子上有個奇怪的烙印——殘留的S字母與一個月亮標記。

　　“一個小隊，十五人。“多爾肯走向陽臺，銀發在月光下如同流動的汞液，“明天日落前到位。“他突然回頭，嘴角咧到一個非人的寬度，“對了，那個逃犯......沒留下什么有趣的體液樣本吧？“

　　潘神大人面不改色：“所有生物樣本都已銷毀。“

　　多爾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揮手道別。

　　黑色直升機騰空而起，潘神大人若有所思地看著舷窗里邊，多爾肯從窗里看了這邊一眼，帕森站在潘神大人身后，對著直升機敬了一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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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紐約地下排水系統：

　　杰克蜷縮在銹蝕的管道深處，正用匕首刮去手臂上最后一點追蹤藥劑。突然，他面前的污水泛起不自然的漣漪。

　　“你他媽遲到了四小時。“杰克頭也不抬地嘶聲道。

　　M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牛仔帽檐滴著混有藍色液體的污水：“多爾肯啟動了'獵月'協議。“他扔給杰克一件散發著霉味的斗篷，“現在至少有三百個吸血鬼在搜捕你。“

　　杰克展開斗篷，內襯上縫著張精細的地圖：“他們拿到了我的血液樣本。“

　　M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純度？“

　　“足夠他們發現月相共振效應。“杰克指向地圖上標紅的幾個點，“但潘神在瑞士有個黑箱實驗室，如果他能先......“

　　下水道深處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M瞬間進入隱形狀態，只留下最后一句扭曲的耳語：“去找那個獻血站醫生。他是現在唯一能自由進出兩邊的人。“

　　當巡邏的吸血鬼特警趕到時，通道里只剩下一灘泛著藍光的積水。領隊的帕森蹲下身，直接用指尖蘸取液體放入口中品嘗。

　　“會找到你的，小狼崽。“他舔著尖牙站起身，對通訊器下令：“啟動B方案，重點監控所有獻血站和醫院。記住——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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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點十七分，邁克猛地睜開眼睛。臥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空調出風口發出細微的嗡鳴。他盯著天花板，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有什么不對勁。

　　“見鬼...“他輕聲咒罵，伸手摸向床頭柜上的水杯。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塑料杯壁的瞬間，客廳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咯吱“聲，像是有人踩在了老舊的木地板上。

　　邁克的手頓住了。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寂靜。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上咚咚作響。

　　“該死的神經質。“他低聲嘟囔，卻還是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時，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推開臥室門的瞬間，一陣穿堂風拂過他的臉頰。邁克僵在原地——他明明記得睡前關好了所有窗戶。

　　“有人嗎？“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公寓里顯得異常響亮。

　　沒有回應。

　　邁克慢慢挪向客廳，手指緊張地敲打著大腿。月光透過半開的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目光掃過沙發、茶幾、電視柜——

　　等等。

　　沙發靠墊凹陷了一塊，像是剛剛有人坐在上面。茶幾上的水杯位置變了，從右邊移到了左邊。最詭異的是，他睡前特意拉開的窗簾，現在嚴嚴實實地合上了。

　　“操...“邁克的后背滲出冷汗。他轉身想回臥室拿手機，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嘆。

　　“別怕。“

　　這個低沉的聲音讓邁克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猛地轉身，手中的塑料杯“啪“地掉在地上，水濺了一地。

　　陰影中，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顯形。牛仔帽下，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M？“邁克的聲音卡在喉嚨里，“你他媽怎么進來的？“

　　M彎腰撿起水杯，動作出人意料地優雅。“門沒鎖。“見邁克瞪大眼睛，他聳了聳肩，“好吧，我確實會隱形。“

　　邁克后退幾步，后背抵在墻上。“所以你就隨便闖進別人家？“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發抖，“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M突然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牛仔帽下的眼睛瞇起。“小聲點。“他指了指窗外，“街角有兩只監控蜘蛛，距離237米。“

　　邁克下意識地壓低聲音：“你跟蹤我？“

　　“保護性監視。“M糾正道，將水杯放在茶幾上，“從你在獻血站給那個亞洲小男孩玩具時候開始。“

　　“兩個月前？“邁克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又急忙壓低，“你監視我兩個月了？“

　　M沒有回答，而是從皮夾克內袋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杰克被關在一個玻璃艙里，身上插滿了管子。

　　“他們抓到了我的朋友，杰克。“M的聲音變得嘶啞，“吸血鬼高層的特種部隊正在全城搜捕他。“

　　邁克接過照片，手指微微發抖。“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能自由進出獻血中心。“M向前一步，月光照出他臉上細密的傷疤，“我們需要拿到杰克的血液樣本，在被送去瑞士之前。“

　　“等等，什么瑞士？“邁克揉了揉太陽穴，“你先解釋清楚，你們到底是什么？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吃人嗎？“

　　M突然笑了，露出尖銳的犬齒。“我們吃素。好吧，主要是吃素。“看到邁克驚恐的表情，他搖搖頭，“開玩笑的。普通食物就行，只是月圓時需要額外補充鐵質。“

　　邁克狐疑地盯著他：“那變身呢？滿月時真的會...？“

　　“基因周期性表達。“M用指甲在茶幾上畫了個DNA雙螺旋，“納粹科學家把狼毒病毒和吸血鬼基因剪接到一起，月相變化會激活特定片段。“

　　邁克職業病發作，不自覺地湊近觀察。“所以是逆轉錄病毒？傳染途徑是...“

　　“血液和體液接觸。“M的輪廓突然開始變得透明，“不過我們進化出了可控性，不像那些——“

　　窗外突然傳來無人機掠過的嗡鳴。M瞬間完全隱形，只有聲音還留在原地：“我會再聯系。“

　　邁克呆立在原地，盯著空蕩蕩的客廳。茶幾上的水杯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面畫著個月牙符號，還有一行小字：

　　【他們已經在篩查了。】

　　冰箱上的便利貼被穿堂風吹起，上面是他上周寫的購物清單：

　　牛奶、雞蛋...

　　最普通的人類生活，正在以最離奇的方式分崩離析。邁克緩緩滑坐在地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神秘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