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深不可測的半神強者,呂天明深知反抗只是徒勞。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依言解除了冰劍術法。十二柄巨大的冰劍如同幻影般緩緩消散,只留下滿地狼藉的冰坑和刺骨的寒意。他雙手捧著溫潤的【月神蕭】,恭敬地遞了過去。
“楊前輩就不怕冰劍傷了你?還是說…這冰劍根本傷不了前輩分毫?”呂天明忍不住問道,聲音帶著一絲苦澀。
楊向天接過玉簫,指尖在溫潤的簫身上摩挲,感受著其中流轉的道韻,聞言抬眼瞥了呂天明一下,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你小子是聰明人,肯定‘不敢’亂來。”他刻意加重了“不敢”二字。
不敢,而不是不會。
呂天明心中凜然!對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不是你的冰劍傷不了我,而是你很清楚,若真敢傷我,后果你承受不起!自己這點實力,在真正的半神面前,確實如同螻蟻撼樹,對方根本未曾放在眼里!這份絕對的自信和碾壓性的實力差距,讓呂天明感到一陣無力。
“這【月神蕭】…竟有如此神異?能引動如此規模的月華之力?”楊向天仔細端詳著玉簫,眼中閃過一絲探究。
“前輩明鑒。”呂天明恭敬回答,“此簫本身蘊含道韻,但威力顯現,更多在于使用者。晚輩自幼修煉《自然訣》,靈力屬性至陰至柔,與【月神蕭】的道韻契合無比,相輔相成。加之晚輩多年參悟,方能借其施展一些…超越自身境界的術法。”他并未隱瞞,坦誠相告。
楊向天微微頷首,似乎認可了這個解釋。他將【月神蕭】遞還給呂天明,動作隨意,仿佛只是遞還一件尋常器物。
“前輩!”呂天明接過玉簫,急切上前一步,“我娘親她……”
楊向天抬手,打斷了呂天明的話,聲音低沉了幾分:“魔域,死魂谷,那是生靈禁區,萬魔巢穴!其入口結界,非四位心意相通、修為皆達上宗巔峰者合力不能破!更遑論谷內盤踞的魔物,實力莫測,兇殘暴戾!別說你一個初入法圣的小娃娃,就算是你爹呂天眾那半神之軀,孤身闖入,亦是九死一生,十死無生!”他的話語如同冰水,澆滅了呂天明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
“天明明白兇險!但為人子,救母心切,萬死不辭!懇請前輩告知具體方位,天明自會想盡一切辦法……”呂天明語氣懇切,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夠了!”楊向天聲音轉冷,帶著一絲不耐,“老夫看在你姨娘的份上,對你娘已是仁至義盡!十六年囚禁,未曾傷她分毫,供給無缺!對呂天眾,更是留了他三個兒女性命!莫要再得寸進尺!”話音未落,楊向天的身影已然變得模糊,如同水波蕩漾,瞬間消失在原地,只余下聲音在風中飄散:“好自為之!”
“前輩!”呂天明對著空無一人的戈壁呼喊,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沮喪。他頹然站在原地,腦海中回蕩著楊向天的話——“姨娘的份上”?
他猛地一震!低頭沉思:“姨娘…楊前輩口中的姨娘,定是娘親的姐妹!她…她難道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姐姐被囚禁在魔域整整十六年而無動于衷嗎?不!絕不可能!姨娘定然不知情!或者…她也被蒙在鼓里,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一絲新的希望之火在心底燃起。
“去無傭國!找姨娘!”呂天明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他不再猶豫,辨明方向,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無傭國的方向疾馳而去!魔域之路暫時不通,姨娘便是他救母計劃中,那根必須抓住的稻草!
.........
呂文倩被那血瞳巨漢扛在肩上,如同扛著一件珍貴的獵物,一路跋涉,最終回到了她之前逃離的那片山脈,停在山腳下一個隱蔽幽深的山洞口。
“咚——!!!”
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巨漢將肩上那根沉重無比、沾滿污穢的【魔天柱】重重頓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讓整個山洞都劇烈搖晃起來!洞頂簌簌落下碎石塵土。
巨漢反應極快,在震動發生的瞬間,他那龐大的身軀異常靈活地一轉,將肩上的呂文倩緊緊護在懷中,用自己寬闊的后背擋住了落下的碎石。等震動平息,他才小心翼翼地將呂文倩放下,解開了她的穴道。
重獲自由的呂文倩,驚魂未定,踉蹌著后退兩步,背靠冰冷的石壁,警惕地看著眼前如同魔神般的男人。
巨漢似乎極為興奮,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竟開始動手脫去自己上身那件簡陋的獸皮坎肩!古銅色的、如同精鋼澆鑄般的雄壯身軀瞬間暴露在呂文倩眼前!塊塊隆起的肌肉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汗水順著溝壑流淌,散發著濃烈的、原始的雄性氣息和一股淡淡的、如同鐵銹般的血腥味。他眼中猩紅的光芒更盛,帶著毫不掩飾的占有欲,一步步逼近呂文倩。
意圖,昭然若揭!
呂文倩心臟狂跳,幾乎窒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恐懼只會加速災難降臨!就在巨漢的手即將觸碰到她衣襟的剎那,她猛地抬頭,聲音帶著一絲強裝的鎮定,卻巧妙地夾雜著少女的羞怯與好奇:
“等…等等!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們…我們還互不相識呢!我叫呂文倩!”她試圖用對話拖延時間,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巨漢的動作果然一頓,猩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茫然。名字?他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猶豫了一下,大手依舊伸向自己的褲帶。
呂文倩臉色煞白,急中生智,猛地指向洞口外:“你看!那是什么?!”趁著巨漢下意識轉頭的瞬間,她如同受驚的兔子,轉身就朝洞口狂奔!
然而,她的速度在巨漢面前不值一提。巨漢只是隨意地一伸手,便如同老鷹抓小雞般,輕易地揪住了她的后衣領,將她提了回來。
“你跑不了的。”巨漢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呂文倩被提在半空,掙扎著,聽到這話卻是一愣。她強迫自己停止掙扎,臉上努力擠出一個復雜的表情,混合著驚訝和一絲…憐憫?“一個人怎么會沒有名字呢?”她放軟了聲音,試圖用同理心打動對方。
“沒有人給我取名字。”巨漢將她放下,但高大的身軀依舊堵在洞口,甕聲回答。
“那…那你是怎么長大的?小時候沒人收養你嗎?”呂文倩順著話題,小心翼翼地引導,同時大腦飛速運轉。
“我懂事以來,就被一個老頭子收養著。”巨漢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回憶,眼中的兇戾稍減。
“那老人…也沒有給你取名嗎?”呂文倩露出困惑的表情,“莫非他是…啞巴?而且還不識字?”她大膽猜測。
巨漢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看呂文倩的眼神竟然多了幾分認同和…親近?仿佛找到了知音。“嗯!嗯!”他用力點頭。
呂文倩心中稍定,看來這巨漢心智似乎并不復雜。她注視著巨漢那充滿野性卻帶著一絲懵懂的臉龐,試探性地、用帶著同情和溫柔的語調問道:“你現在多大了?為什么不自己取一個名字呢?”
“我不知道。”巨漢搖頭,顯得有些煩躁,“我也不識字。”名字對他而言,似乎是個完全陌生的概念。
機會!
呂文倩深吸一口氣,臉上綻放出一個帶著悲憫和善意的、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笑容,聲音輕柔如春風拂柳:“一個人怎么能沒有名字呢?那多孤單啊…要不…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吧?”她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至少看起來如此)。
巨漢渾身一震!猩紅的瞳孔瞬間睜大!巨大的驚喜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他咧開大嘴,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哈哈哈哈!好!好!你將會是我的女人!你就給我取一個名字吧!”
呂文倩心中暗罵,臉上卻飛起兩朵恰到好處的紅云,低下頭,雙手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吶,帶著少女的嬌羞:“婚…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應…應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可成立…不然,便是無媒茍合,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她偷偷抬眼,飛快地瞥了巨漢一眼,眼神中帶著羞怯與哀求,“我家在古元城,家父尚在…不如…不如你帶我一同返回古元?待稟明家父,征得他老人家同意,再…再舉辦婚事,可好?”她頓了頓,聲音更柔,帶著一絲崇拜,“家父最是欣賞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他常對我說,以后定要找個像你這般威武雄壯、如山岳般可靠的男子做夫婿…他見了你,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