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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無元

第五十章:父子三聚

天無元 控土 3250 2025-06-21 10:31:03

  古元城外,山林木屋。夕陽熔金,為簡陋的院落鍍上一層暖暉,卻驅不散那份沉淀了四年的孤寂。院中石桌旁,一個身形魁梧如山的男人獨坐。他眉頭緊鎖,如同刀刻的溝壑,深藏著化不開的沉重。粗糙的手指間拈著一枚墨玉棋子,久久懸在斑駁的木質棋盤上方,仿佛被無形的絲線吊住,難以落下。棋盤上,黑白子糾纏廝殺,如同他心中翻騰的過往與無解的思念。

  這個男人,正是呂天眾。曾經叱咤風云的武林盟主,如今只是一個守著空巢、等待離鳥歸來的父親。歲月和牽掛在他鬢角染上了霜色,幾縷刺眼的白發在夕陽下格外醒目。他最終將黑子“啪”地一聲按在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隨即又拿起一枚白子,目光凝滯在棋局一角,仿佛那方寸之間蘊藏著宇宙的謎題,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不遠處,樹影婆娑間,呂天明靜靜佇立。他望著父親那偉岸卻透著蕭索的背影,胸膛里翻涌著驚濤駭浪。激動如巖漿奔涌——歷經千辛萬苦,踏遍千山萬水,承受了無數不為人知的辛酸與無助,終于又回到了這唯一能讓他卸下所有重擔的港灣!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才會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如同亙古不變的山岳,為他扛起一切風雨!而更深的,是幾乎令他落淚的欣慰。父親周身那曾令人膽寒的粘稠煞氣,如今已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淀后的沉靜,甚至有了鉆研圍棋的雅興。這無聲的變化,比任何言語都更讓呂天明確信:這四年,父親的手上,必定未曾再染無辜者的鮮血!他在努力改變,為了他們,也為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呂天眾執著白子的手微微一頓。他并未抬頭,視線依舊膠著在棋盤上,但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無比熟悉的悸動,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開了細微卻清晰的漣漪。他感覺到了。

  呂天明心領神會,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緩步走出樹影,來到石桌旁,在父親對面輕輕坐下。目光掃過縱橫交錯的棋枰,呂天明伸手,指尖捻起一枚溫潤的白子,沒有絲毫猶豫,“嗒”的一聲,落在一個看似平淡卻瞬間盤活一片孤棋的要點上。

  呂天眾執子的手猛地一僵!那枚懸而未決的白子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定住。他緩緩抬起眼簾,目光終于從棋局移開,落在對面那張清俊沉穩、已脫盡稚氣卻依舊帶著至親輪廓的臉上。他極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牽動出一個極其細微、卻蘊含著千言萬語的弧度。那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深處,是再也無法掩飾的、如同巖漿般滾燙的狂喜!無需言語,血脈的共鳴已確認了一切。

  “回來了。”三個字,低沉沙啞,如同被歲月磨礪過的磐石,從呂天眾喉間滾落。簡簡單單,卻重逾千鈞,仿佛壓縮了四年間無數個日夜的翹首以盼、擔憂牽掛和刻骨的思念。

  “爹!”呂天明的視線瞬間模糊,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在眼眶中洶涌打轉。他“噗通”一聲跪倒在父親面前,額頭重重觸地,“孩兒不孝!四年漂泊,未能侍奉膝前,讓爹憂心牽掛!懇請爹的原諒!”聲音哽咽,帶著深深的愧疚。

  呂天眾這才徹底將目光從棋局抽離,完完全全地落在跪地的兒子身上。四年分離積攢的些許“怨氣”,在看清兒子眼中那份風霜磨礪后的堅韌與此刻毫無保留的孺慕之情時,早已煙消云散。他俯身,寬厚有力的大手穩穩扶住兒子的雙臂,將他托起,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卻故作輕松地笑罵:“臭小子!還知道回來看你爹?回來了就好!趕緊起來!地上涼!”那粗糙手掌傳來的溫度和力量,瞬間驅散了呂天明心中最后一絲漂泊的寒意。

  呂天明順勢起身,迅速抹去眼角的濕潤,從隨身的儲物玉盒中取出一個瑩白如雪的小玉瓶,瓶身散發著淡淡的寒氣。“爹,這是孩兒在金鋼國一處上古遺跡中尋得的‘雪丹’。可助爹梳理氣血,煥發生機,這些白發…”他目光落在父親鬢角那幾縷刺目的銀絲上,聲音低了下去,“…能重煥烏澤。”

  “雪丹!!!”

  呂天眾看著那如此珍貴的丹藥,又看看兒子眼中毫不作偽的關切,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他猛地扭過頭,望向遠處層疊的山巒,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強裝的豪邁:“不…不就是幾根白毛嗎!這么多年了,老子就不能想想你娘?想想你們這幾個沒良心的小崽子?”話語里是抱怨,眼底深處卻是被理解的暖意和深藏的思念。

  “爹!”呂天明抓住父親話中的關鍵,聲音陡然變得急切而清晰,“孩兒已尋到娘親的下落!”

  “什么?!”如同平地驚雷!呂天眾猛地轉回頭,雙目瞬間爆發出駭人的精光!那沉寂了十六年的火山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他一步跨前,雙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兒子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呂天明都感到骨骼微痛,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而變形:“快!告訴爹!你娘在哪?!她現在怎么樣?!”

  “爹!你先冷靜!聽我說!”呂天明強忍著肩上的疼痛,語速飛快,目光懇切地迎視著父親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囚禁娘親的人,皆是與爹有著血海深仇之輩!爹若親至,他們必以娘親為質,拼死阻攔!屆時沖突一起,刀劍無眼,娘親安危難測!更會令舊恨添新仇,永無化解之日!爹,我們需智取,不可力敵啊!”他將心中醞釀已久的憂慮和盤托出。

  “不行!”呂天眾斬釘截鐵地打斷,眼中燃燒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火焰,那是一種父親和丈夫被觸及逆鱗的狂暴,“老子管他什么血海深仇!誰敢動你娘一根頭發,老子就讓他永世不得超生!天明,這次你必須帶爹一起去!”他的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兒子臉上,傳遞著不容反駁的意志——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去救他的妻子!

  呂天明心中了然。父親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看著父親眼中那份因得知妻子消息而徹底爆發的、近乎偏執的守護欲,以及深藏其下、因自己這些年的“善名”而自我約束的掙扎,心中早已有了定計。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妥協的神色,聲音放緩:“那…好吧。爹就和天明一同前往魔域,救回娘親!”

  呂天眾緊繃如弓弦的身體這才微微松弛,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嘴角咧開一個如釋重負又帶著點孩子氣的得意笑容,滿意地點點頭。似乎覺得剛才的“妥協”有損威嚴,他又故意板起臉,哼了一聲:“臭小子!這個家,到底是你說了算,還是老子說了算?”

  “當然是爹說了算。”呂天明無奈地笑了笑,心中卻為父親這份別扭的“強硬”感到一絲暖意。

  父子間的堅冰在重逢的暖流中迅速消融。兩人坐在石桌旁,就著夕陽的余暉,呂天明將這些年的經歷娓娓道來:行醫濟世的見聞,各國風土人情,結交的朋友,遭遇的險境…他描繪著壯闊的江湖,卻巧妙地隱去了所有血腥的爭斗、仇家的線索以及那些可能引動父親殺機的陰暗面。當呂天眾關切地詢問他是否受過委屈、調查黑衣人是否遭遇危險時,他總是輕描淡寫,用溫和的笑容和“一切順利”搪塞過去。他只想守護此刻的安寧,不愿再讓父親因舊恨而雙手染血。

  “天明!”

  一聲洪亮、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和粗獷豪邁的呼喚,如同炸雷般打破了父子間溫馨的敘話氛圍。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疾風般出現在院外小徑盡頭,幾個起落便已掠至院中!來人身材壯碩如鐵塔,肌肉虬結賁張,古銅色的皮膚在夕陽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濃眉虎目,五官輪廓與石桌旁的呂天眾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線條更為冷硬年輕,眉宇間凝聚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如同孤狼般的桀驁與風霜之色。正是離家四載的呂天霸!他身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如同血腥沙場歸來的凜冽煞氣,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院中那熟悉的身影,尤其是看到弟弟呂天明安然坐在父親對面時,那縈繞周身的凜冽煞氣仿佛遇到了無形的堤壩,瞬間消弭于無形!他整個人都如同沐浴在春日暖陽之下,眉宇間的鋒芒、嘴角的緊繃盡數化為一股純粹到近乎憨直的巨大喜悅。那副模樣,簡直與離家在外時那個煞氣環身的呂天霸判若兩人!仿佛只有回到這個小小的院落,面對他最珍視的家人,他才會卸下一切冰冷堅硬的外殼,展露出最柔軟的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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