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秀本來稍微安穩的一顆心,一下子又提了上來。
她不知道李公公此時的出現是福還是禍,但她寧愿被帶到皇后或者皇上面前,也不愿再在這兒受這種痛苦。皇后和皇上面前,自己或許還能憑借準備好的借口贏得一點點希望,可這萍芳姑姑。。。她就是想整死自己。
“就這點小事兒?”
聽見身后李公公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吉秀的一顆心才終于又落了回去。
“我問你,宮里的樂器庫存向來充裕,每年都有許多閑置的。即使毀壞了這些樂器后,能耽擱除夕晚上的表演嗎?”他開口問道。
吉秀抓住話頭,不等劉公公和萍芳姑姑開口,便跪著轉了個身說道。
“回公公,奴婢已經清點過,余下的樂器,完全足夠用來除夕夜的演奏。”
“那不就得了?”李公公浮沉一揮,滿意的說道。“這房頂坍塌,本就不是這兩個小宮女能夠阻攔的,你一味拿她們出氣,不如快點找人將完好的樂器運出來清理保養。”
“公公!”萍芳姑姑不甘心的喊道。
“怎么?萍芳姑姑是要質疑咱家的話了?”李公公看向齊萍芳,眼睛一挑,一股莫名的威嚴感便顯了出來“每年封此吉日,那向來都是要大赦天下的。連死刑犯都有可能逃過一劫,你們卻為了這么點小事兒,讓宮里見了血腥,這要是皇上太后知道了追查下來,你說是損壞了幾架樂器罪重、還是破壞國脈龍運罪重?況且咱家剛才就想問了,萍芳姑姑不在郝妃娘娘身邊伺候著,來這兒和這幫奴才攪和個什么勁兒呢?”
“是,是。。。”萍芳姑姑回答的支支吾吾。
“行了,咱家沒興趣知道。”李公公浮沉又一揮。“咱家只知道,明晚就是除夕宴了,皇上皇后都很重視這場盛宴,尤其是皇后娘娘,現在忙的不可開交,有些小事兒,既然不耽擱宴會舉行,就沒必要驚動上面的人了,劉公公,你說是不是?”
李公公都說道這種地步了,劉福江哪里還敢有什么意見,自然是陪笑著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行了,咱家奉命檢查除夕宴準備情況,現在還有好幾個地方沒檢查呢,劉公公既然閑著,不如就陪咱家一塊轉轉吧?”
劉公公臉上的苦悶一掃而光,躬著身子笑道“這是自然,不知李公公想要先去哪幾個地方。。。”
見李公公和劉公公一前一后的離開了小院,齊萍芳知道今日這場戲是唱不下去了,氣的她跺腳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狠狠瞪了吉秀一眼,然后大步離開了小院。
等眾人都離開了,吉秀這才泄了勁兒,一直挺得筆直的身軀,一下子便軟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立云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和敞開的大門,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事兒,算結束了嗎?”
“應該吧。”
立云松了口氣,雙腿也有了些力氣,她看向吉秀,忍不住驚呼道“呀,你的胳膊!”
她不喊還不要緊,這么一喊。吉秀才想起來自己胳膊還受著傷。寒冬臘月里,受傷的胳膊早就凍的沒有感覺了,只看著那鮮血順著手臂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小攤血跡。而那本來是溫熱的血液,在地面不過片刻,便結了冰渣,凍到了那里。
“我去給你取點藥。。。”立云下意識的說道。
“噓,別激動。先別急著去取藥。”吉秀深吸一口氣,右手捂著傷口,站起身來,卻感覺一陣眼花,幸好立云過來攙扶即使才沒有跌倒。
“等除夕夜和年下過了,再說。”她現在,是一點節外生枝都不想有。
“可是,你的傷。。。”
“離心臟遠著呢,死不了。”吉秀說道“你方才也聽見李公公說了,喜慶日子里,是不能見血腥的,就算取藥治病,也得等熬過這幾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