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線路
十月。雨季之后的“XZ江南”林芝,應(yīng)是秋高氣爽,層林盡染。然而,今年的雨季似乎格外留念這片土地,從八月到現(xiàn)在,幾乎天天是雨,這剛晴半天,又陰沉沉的飛起了小雨。
這個季節(jié)的“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游人不多,旺季時景區(qū)大巴都是坐滿人才出發(fā),而現(xiàn)在,一輛行駛在景區(qū)公路上的大巴上就一位乘客。
向陽享受著專車待遇,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是因為這糟糕的天氣,另一方面是對自己未知旅途的擔憂。
“派墨徒步路現(xiàn)已關(guān)閉,如果你要去墨脫,就回到林芝坐車去,一天就到了。”這是早些時候向陽去派出所時一位民警給出的回復(fù)。美女警花微笑著回答了向陽的問題,那張略帶“高原紅”的臉,在笑容的映照下更顯明艷了。
但向陽沒心情去欣賞這份明艷。派墨徒步線關(guān)閉,這個消息并不比父母坐在面前對他說“今年你必須結(jié)婚,婚期我們已跟明慧的父母商量好了,就定在元旦。”這個消息更好。自己的婚姻,他沒有決定權(quán),父母只是通知他。來徒步,這徒步線路他依然沒決定權(quán),警察只是把事實告訴他,“此路不通”。
墨脫他是一定要去的,至于怎么去?在這之前他的計劃非常明確,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壞消息,他需要時間想想。
派出所民警長年駐守在此,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一看向陽這一言不發(fā),就知道他不甘心。
“這條路大部分都在原始森林里穿行,旱螞蝗非常多,毒蛇猛獸也不少,每年都有人失蹤和死亡,今年我們已抬回來四具尸體,還有失蹤沒找到的。”這位漂亮的高原女民警說完還不忘又補充道:“就在十天前,有兩男兩女四個人偷偷上山,他們的家人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們才報警,已經(jīng)組織了五支救援隊進山,但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些消息不用警察同志來說,向陽早就從新聞上看到了,可這又能說明什么呢?每天都有人吃飯噎死,可大家不也照樣在吃飯么?
向陽回以一個微笑:“謝謝!”
剛走到派出所門口,里面值班的隊長又吩咐道:“把他的身份證和電話號碼登記一下。”
向陽開始后悔自己來派出所咨詢,干嘛非要官方給出的消息才相信呢?現(xiàn)在到好,自己給送上門來了。
“回去?”這是不可能的。一想著婚姻圍城里的生活,向陽覺得還是毒蛇猛獸可愛些。
想著這些,向陽想笑但沒笑出來,只是嘴角牽動了一下。
“你好!朋友,請問你在哪下車?”大巴司機大聲問道。
“格嘎村。”
“是去看南迦巴瓦吧!泡著溫泉,看著南迦巴瓦,絕對是一大享受。”司機自顧說道。
向陽當然不會告訴司機自己此行的真實目的,只是符合道:“是的。”
格嘎村的村民世代隱居于峽谷深處,要不是因為景區(qū)開發(fā),估計他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峽谷外面的世界。
村民將自建房改造成旅舍,接待一些山外來客。向陽要把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告訴一些人,這是他在格嘎村住下的主要原因。
三天后,派鎮(zhèn)派出所那位美女警花撥打了向陽留下的電話號碼,但聽到的不是帥哥向陽的聲音,而是“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民警根據(jù)線索來到格嘎村時,民宿老板說:“他去那拉錯徒步了,按照時間他應(yīng)該已離開派鎮(zhèn)了吧?”
“聽說他是從家里逃婚出來的,連手機都不敢開機。”一位住等觀賞南迦巴瓦的游客補充道。
民警松了口氣,這他媽要又偷遛上山走丟了,再進山去找上十天半個月,那還不如他媽的辭職算了。
離開格嘎村,向陽并沒有沿那拉錯徒步線路走,而是按照網(wǎng)上查找到的資料拼湊出的路線圖走。這是一個冒險的決定,只是他喜歡冒險。
去往墨脫的路原本是要先翻越多雄拉山,但為了阻止徒步的人進山,警察在山口設(shè)置了崗哨。要想順利通過,就必須繞過多雄拉山。向陽的路線是購票進入景區(qū),從那木拉山口過,從叢林繞過多雄拉山直達拉格。
從那木拉錯到拉格,別說什么社會主義陽光大道,能尋得足跡都不錯了。向陽唯一的指引就是“方向”,只要朝著拉格的方向走就行,至于路,那只能自己去走出來了。
叢林里悶熱潮濕。穿上沖鋒衣,汗水并不比雨水小,全身已濕透,汗水混著雨水,從發(fā)梢不斷的往下滴。昂頭向上望,茂密的樹木遮住了頭頂天空,天光透過葉子間的縫隙給叢林里帶來一些光明。
向陽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汗,突然發(fā)現(xiàn)左臉頰上有陀肉肉的東西,下意識的用手要拽下來,不想這玩意兒居然死死的盯在了臉上,用力一拉,居然沒拽下來,而是把它拉長了。他這才想到,自己應(yīng)該是被螞蝗給光顧了。
城里長大的向陽從未領(lǐng)教過螞蝗的厲害,只是在網(wǎng)上看別人寫的攻略時有所了解。攻略上說螞蝗怕硫磺香皂、怕花露水、酒精等。為此自己把這些東西全都帶上了,且早上出發(fā)時也有用硫磺香皂把外露的皮膚全給抹了一遍,這咱就沒用了呢?
想起攻略上對這種生物的描述,向陽不由趕緊把手腳都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腳踝處也有兩只。一只已吸的圓滾滾的,另一只看樣子還在努力用餐。
“靠,咱們這算是血海深仇了吧!”看著那兩團已吃的通體褐色的生物,向陽咬牙切齒的自語道。
說罷從腰包里掏出酒精照著螞蝗就噴,這玩意吸在身上雖是用力也拽不下來,可酒精一噴立馬就滾落到地上去了。
再抬頭一看,面前的樹葉上好幾只螞蝗正翹首以待,晃動著身軀等著美味送上去。向陽瀟灑的把手上的酒精如噴灑香水般在空中劃了個弧,那些蠢蠢欲動的螞蝗立馬全都從葉子上滾到了地上。
就在向陽不自覺的有些小得意時,耳邊突然傳來隆隆的響聲,這聲音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剛開始并不清晰。
向陽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辨識出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就這一瞬間的工夫,那隆隆的響聲更近了,似乎就在上方。
“糟糕!”當聽清聲音的來源時,向陽不由心里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