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一生以守護自己為唯一信仰,被自己視為至親,姐姐般不離不棄的美麗女人,此刻正身中奇蠱,深陷魔窟...
這一瞬間,自己的一切城府都一潰千里,若自己所有的隱忍茍茍,要以犧牲這個女人為代價,那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一念及此,裴玄秋原本深邃無光的雙眼精光暴起,逐漸泛起綠芒,且越發晶亮,最后竟如黑夜中的磷火一般,碧綠熾亮,讓那原本俊朗溫靜的臉顯得詭異妖媚。
隨著一聲冷峻的低喝,裴玄秋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里竟似也“長出”如光刺般的星星碧火,如無形鎧甲般包圍全身,渾然天成,如同一體。此時整個人懸于空中,碧火熊熊,攝人心魄,如天神下凡,光芒萬丈。
“這是...魂技?...”妙音圣使極為驚駭,顫微道,卻只見身邊的玄天圣使同樣面色慘淡,似是受到驚嚇一般,嘴唇微微抖動。
“這是,靈賦。”陸七蔓微弱的聲音說道,痛苦無力的臉上竟也露出一種難以察覺的驚恐,但轉瞬就是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整個身子也終于是完全支撐不住,轟然癱倒在地。
玄天圣使身軀一震,似乎是心中猜測被證實,最后的稻草被壓倒,瞬間面色慘白,幾乎要栽倒過去。
莫說靈賦,就算是要領悟出獨有魂技,都必須要達到第八境太虛境高階,當今世間,不過驅驅十哲幾人可以做到。而要想覺醒靈賦,傳說中必須是修煉到第九境元乾境的通天神識,才有這個可能,古往今來,不過兩人,一個是扶風谷傳奇仙君玄機真君,另一個是二十多年前一統群魔的魔道圣主凌天晉。怎么可能會是眼前這個孱弱無力,時刻需要別人保護的病怏少年!
此時,只見這個身披光鎧,碧火金睛的無雙少年,凌厲冷酷,沒有半點之前的文弱淡雅,正在大步踏空前行,每走一步,便留下空氣被燒灼般的光影迷霧,徑直向陸七蔓走去。
四周一眾妖人猶豫不前,只聽妙音圣使冷冷道:“后退半步者,死。”
此言一出,所有妖人從驚慌中驚醒,這妖女手段狠辣,當真落在她手上可謂生不如死,于是全都打起精神,撲殺過去。
裴玄秋似是毫不理會,碧目緊緊落在癱倒在地的陸七蔓身上,口中呢喃細語:“七姐,不要怕,我帶你回家。”
十多件法器殺到,眼看就要將裴玄秋戳成蜂窩,然而在這些法器剛一觸碰到周身碧火光鎧時,卻瞬間化為一縷青煙,眾妖人大驚,這諸多法器雖不是無上神品,可畢竟也是遠超普通兵器的魔器,竟在這幽冥鬼火般的碧焰中瞬間化為灰燼。
然而這碧火光鎧卻豈止如此,一眾妖人還未來的及將法器抽出,那碧火瞬間爆起,如同是初嘗血腥的餓鬼,漩渦般貪婪的將這十幾個妖人瞬間吞沒,化為云煙。
其余妖人一看,頓時驚恐萬分,紛紛后退。
寒光一閃,最后一排突然噴起沖天血柱,緊接著是十多個血淋淋的頭顱在地上翻轉不停。
只見妙音圣使手上亮金短刺已滴血不止。
原來這妖女瞬間便將后退之人斬殺,出手如此果決狠辣。
“哼,沒用的東西。”殺戮的快感已經將之前的慌亂完全壓制,妙音圣使冷酷喝止。
然而在場妖人早已被這吞噬一切的碧火光鎧嚇丟了魂,若是平日,妙音圣使這一番手段必然已穩住軍心,可此時卻似乎毫無作用。
眼看著一身碧火的裴玄秋一步步踏空而來,所到之處,群魔退散,妙音圣使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油然而生,惱羞成怒,手上亮金短刺血光大盛,鬼魅般刺向裴玄秋而去。
半空中,血紅光芒和碧火金光甫一接觸,立即爆發出地動山搖的巨響,瞬間的強光令人睜不開眼,卻又立即熄滅,只見妙音圣使嘴角掛著血絲,魅惑妖艷的臉上盡是苦撐之相,而她手中那原本血光凜凜的亮金短刺,竟已完全失去了光鮮,尖刃處也已開始湮滅,氣霧漸起。
妙音圣使花容失色,眼中慌亂驚恐,想要抽身退去,卻突然被一股強勁的無形吸力扯住,寸步不能挪動,眼看著手上的短刺已完全化為青煙,自己的芊芊玉指也要立刻被碧火吞沒。
突然只覺得右臂一涼,那束縛全身的強橫吸力瞬間消散,當下毫不遲疑,縱身躍出。
這一切電光火石之間,還未及反應,突然只覺得鉆心之疼傳來,低頭一看,自己右側原本的玉臂已空無一物,肩膀處被齊齊斬斷,血流如注。
“若我再晚半分,你就化為灰燼了。”玄天圣使沉聲說道,手中金輪旋轉低鳴,滴血不斷。
在場妖人哪見過這場面,移花宮兩位圣使都如此狼狽,斷臂求生,這明擺著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頓時,便是一片喧嘩,不斷后退。
玄天圣使眼看勢不可阻,心中早已被這只存在于傳說中靈賦覺醒攪的失了方寸,對一旁手扶斷臂,面無血色的妙音圣使沉聲道:“趁著他眼里只有陸七蔓,快走,晚了,就神仙難救!”
妙音圣使滿眼憤恨,卻已深知無可奈何,無奈點頭。
二人如秋風般一掃而出,其余妖人眼見此狀,沒有半點猶豫,如潮水般瞬間退去。
頓時,四周恢復一片寂靜,空氣中除了嗆鼻的血腥味,便只剩下陸七蔓極其微弱的心跳聲,和裴玄秋怔怔的呢喃。
“七姐,別怕,我帶你回家...”
裴玄秋俯身抱起地上遍體鱗傷的美麗胴體,小心的用手擦拭掉臉上的血污,一步一步向黑暗中走去。
然而沒在出多遠,裴玄秋周身碧焰般的光鎧瞬間湮滅,四周立刻漆黑一片。
只聽噗通兩聲,便再也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