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耀右手輕輕一揮,帶出一股靈力便將李歡卷到身前,楊耀起身站立,見他不慌不忙從衣袖中拋出數枚乳白色玉佩,雙手捏印將玉佩向李歡拋去。
玉佩分別落在李歡神庭,膻中,中脘,丹田,神道,懸樞等穴位,數枚玉佩閃耀白色光芒,將李歡殘軀包裹起來。
楊耀施術結束,雙目迸發神光,仔細查看。
而余飛看不出楊師伯施展靈術的奧妙,只能靜靜在一邊等待。
李歡身體內外毫毛纖細都被楊耀看的一清二楚,李歡全身頭似乎被碾壓至粉碎,骨頭碎片與血肉攪合在一起,模糊不堪。
他周身經絡神經移位錯亂,五臟六腑都是浸泡在膿血之中,唯有頭顱內部損傷較輕。
楊耀看到陸歡重傷至極居然還能彌留至今,心中也是微微稱奇。
凡人之軀最為奇異體質者有三。
天生神體,極佳煉體璞玉,修煉速度遠超普通體修,修煉高深者萬法不侵,而未曾修煉的凡人之軀甚至可戰體修大成者,傳說中,紫星體修練至至高境界者幾乎都是天生神體。
湮滅靈體已是萬年未曾出現,在古老記載中,湮滅靈體吞噬萬法,泯滅靈力,極難誕生于天地間。而誕生之靈不被天地法則認可,只要存活便會天譴不絕,死氣纏身。
而最后一種奇異體質稱之為仙靈體,這種體質一旦出現,仙門宗派都會為之瘋狂,甚至開啟仙門大戰也在所不惜。
仙靈體又被稱之不漏體,凡人自開竅起始修仙之途,吐納靈氣,歸于身體百穴臟腑各處,但肉胎凡體富含濁氣雜質,隨著不斷修行洗煉自身,最終修得無漏之軀,這時已是達到極高境界。
而仙靈體修煉幾乎不存在瓶頸,只要潛心修煉,修得仙人之境比之他人容易千萬倍。這也是仙門不惜一切代價爭奪的原因,只要門派保護周全,數百年內一仙人境便唾手可得。
楊耀已經看遍李歡周身,微微皺眉。
“這人骨骼疏松,穴位筋脈狹窄,周身血肉靈力不顯,普通至極,為何命源不絕,哪里疏漏了呢?”
看著楊師伯在那喃喃自語,余飛也不敢打擾。
片刻之后,楊耀右手在李歡心口輕輕一劃,就看到李歡左胸出現一道銀針粗細傷口,傷口之處緩慢沁出幾滴血珠,剛一出現就被楊耀揮手掃去。
楊耀手指輕點,一道靈力附在傷口之上。
然后楊耀反身坐下,閉目感應靈力在傷口上的纖毫變化。
兩個時辰之后,竹屋外雨水一滴一滴砸落在荷葉之上,壓彎蓮葉,向清池滑落。
逐漸勢大的雨水,沒有干擾到竹屋內兩人絲毫,一人凝神感應靈力變化,另一人佇立不動神游天外。
就在這時,楊耀眼中精光一閃,神念微動。
他感應到自己附在傷口之上的靈力有被侵蝕的跡象,很微弱,如果不是自己沒有絲毫懈怠,恐怕這一短暫而微小的變化就會錯過去。
一股奇異之力在靈力周邊慢慢潰散。
“這奇異之力竟憑空出現,瞬間就能侵蝕附在傷口之上的一成靈力,反而我并不能捕捉任何蹤跡,如若不是靈力消逝,怕是難以發現這一幕!”
“嗯,這肉身在法陣之下顯露無疑,難道這奇異之力產生于魂魄不成?可這修仙界除卻命術以及詛咒之術可藏于魂魄難以察覺,其他異術難以掩蓋靈力波動。”
“但命術及詛咒術發作時魂力定會有增減,這人魂魄雖然虛弱不堪,但魂力絕無變化!”
楊耀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余飛此時顯然面容不耐,對楊耀躬身行禮,輕輕說道:“楊師伯,回山門時爺爺傳音要我稍后過去見他老人家,您看?”
楊耀被打斷思考,驟然臉上不喜,就要訓斥,突然回過神來。
對余飛說道:“嗯?哦,你先去余長老那里去吧。”
說完便不再言語繼續冥思苦想。
余飛張了張嘴,苦笑一身轉身向外走去,憑借縹緲身法,不沾片滴雨水,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而楊耀冥思苦想至黎明時刻仍然沒有所得,就見他眼神微動,從思考中清醒過來,他用手拍拍腦袋,轉而從袖中取出一白玉凈瓶。
楊耀將手中凈瓶打開,倒出一滴藥液使藥液懸浮于左手掌心。
這藥液金黃,周遭陣陣靈力波動,顯然不是凡品。
楊耀口念法訣,他前方靈力輕顫,半空中水汽凝結,短短片刻,就匯集成頭顱大小的水球,楊耀將手中金黃藥液丟進水球之中。
藥液入水即化,溶于水中,整個水球也是變成淡金色。
楊耀隨手撥開李歡干涸皸裂的嘴巴,將融入藥液的水球點滴般運入李歡口中。
不大的水球半個時辰就完全消失。
楊耀做完這些,從袖中取出一物,是一本玉冊。
楊耀神念微動,準備玉冊里面記錄今日所遇之事。
玉冊里文字慢慢顯現:蘊陽陸歷七千六百九十五年春,遇一異事。值小輩送吾一殘軀,吾觀之骨肉纖毫,得論此凡人之體,無誤。然甚是怪哉,此殘軀憑空顯神異之力,侵蝕吾之靈力。化靈為血肉濟生,雖毫末之效,甚是神奇,吾探不得源頭,久思不得,遂記之。
楊耀刻畫完玉冊,將玉冊收入袖中,他看著眼前逐漸復蘇的殘軀,沉思一息,隨手將殘軀提起,向樓上走去。
三樓是楊耀研藥試藥的場所,整個三樓西側立滿十層藥柜,藥柜所藏藥草都是楊耀百年間收集所得,不乏珍惜靈草珍木。
而三樓東側放置五只一人大小的水缸,其中兩只被封住缸口,另外三只則是各裝有一人,三人皆是男性,一人看似十五六歲,另外兩人二十左右模樣。
楊耀將一只閑置水缸封蓋掀掉,將李歡丟入其中,就轉身離開。
待楊耀回到樓下再無聲響之后。
水缸所裝三人慢慢張開了眼睛,他們眼眸顫抖,死寂麻木,但都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三人都看向了還在昏迷中的李歡,眼睛里透露出絕望仇恨以及一絲隱藏極深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