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上班,剛進辦公室,一個后勤上的聊的挺來的同事王宇發來微信:“親愛的,我有個遠房親戚,六十多歲的老人,近半年多消瘦的厲害,近幾天家人帶著去附近醫院做了很多檢查,你幫我看一下是不是血液病。”
胡夏打開手機,果然綠色微信圖標上顯示三條未讀信息,都來自王宇,一條寒暄,兩條分別一張圖片,都是檢查結果照片。她打開照片,細細看了一下,貌似沒有發現什么大的問題。
但是畢竟畢業以后就沒有再怎么接觸血液病病人,胡夏想起來了學血液病的大學同學劉志。
轉眼已經畢業5年了,畢業后除了幾個關系好的小姐妹,其他同學都很少聯系,而且中間丟過好幾部手機,同學們的電話號碼全都弄丟了,好在微信她全部都有的。
她找到了劉志微信,打字居然很順暢,她一面感慨年少時的青澀真是再也不復存在,一面寫下:“老劉,聽說你現在三甲醫院一大牛啊,咨詢點事情唄。”
劉志可以說是他們班上如假包換的學霸,學解剖的時候,解剖老師每次課上抽查骨性標志啦,肌肉連接點等等之類的問題,劉志總能一一答上。解剖老師上課時候總用三十年不遇的奇才的眼神盯著劉志看,要不是自己快要退休了,而且年輕時一心鋪臨床,后來轉戰講壇,一心鋪教學,根本沒有爬高的心思,沒有刷學歷,競聘博導資格,帶不了研究生,要不然恨不得把劉志收成自己的關門弟子。要不是她閑云野鶴一般的心思,不愿意去弄那些繁瑣的行政事務,現在沒有人事安排的權利,要不然恨不得把劉志安排成自己的助教。
除了解剖老師,在外聯、社團以及班干部校干部團體中聞所未聞的、長相呆萌的、行事低調的“傻大個”劉志在教室里卻從不低調,尤其是名師課堂上,跟老師互動流暢地不亞于搞笑逗趣的廣播電臺里面的主持人,從來不讓學術交流和思維碰撞冷場,因此,深得很多“巨難搞”的大牛們的器重。
至于對學業和事業的追求,劉志從來都是當仁不讓的。所以碩士畢業,很順利成章的拜入了校長的門下,讀了校長的博士。
田媛媛曾說劉志是校長的親傳大弟子,畢業后留校發展沒有半點問題,而且,劉志家底很厚,這也為他畢業留在京城奠定了先天基礎。
當時她滿臉的艷羨,雖然她不好這一口,但眼里還是十分分明的寫著早知道這貨有這么好的出身,以姐的條件,大一的時候及時收入網中,哪有同班姿色才情家境氣質都差她十二分的吳倩的份兒。
接著她又說,別看劉志在學校每年冬季一件The North Face羽絨服從大學開學穿到了碩士畢業,走路都能順拐,手不能拿肩不能抗的樣子,開始在醫院實習的時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她曾在醫院附近的地鐵站里,偶遇過劉志爸媽來看學校看他。
胡夏現在還記得田媛媛眉飛色舞地描述著劉志父母的儀容和衣著,用田媛媛的原話是“儼然霸道總裁都市偶像劇里面走出來的,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衣著得體,舉止文雅,落落大方,反倒是走在他們旁邊的劉志,雖然在父母身邊已經換上了相當得體的衣著,舉止也大方很多,仍然顯得格格不入”。
田媛媛的預言是沒有錯誤的,碩士畢業的時候,在京城房價很快翻過十萬每平的情況,劉志不動神色的在三環內全款買了一套三居室,跟女朋友吳倩過起了二人世界。
回想起這些往事,胡夏嘴角揚起了微笑。很快就收到了回復:“大美女,好久不見呀。我留校搞科研了。”
隨即,胡夏回想起來了,博士畢業離開京城前一小撮大學同學還小聚了一下。
聚餐的時候大多數同學已經工作好幾年了。隱約記起坐在她旁邊的劉培說劉志可以留校,但是需要出國做兩年博后回來以后才能定崗,吳倩又不想出國,最后劉志落戶在一家三甲醫院,具體哪家醫院胡夏記不清楚了。
“哦,原來是留校當教授了呀,以后得尊稱你劉校長了”胡夏回復,感慨真是好久不見,大家都長大了。
“哪有,就是一科研小白而已。”謙虛了一下后,劉志問:“話說,你找我什么事來著?”
“一朋友咨詢一些血液病相關問題,我不是轉行干兒科了嘛,以為你現在是血液病專家,所以咨詢咨詢。”胡夏回復。
“哦,這樣的話,你可以問問老吳,吳墨。”
看到這一行字,表面上,胡夏若無其事,而潛意識,就好像一股微不可及的風輕輕的碰觸到了她心底的一串風鈴,叮叮當當的。是了,吳墨當時是學了血液的。當然,她可以聯系他,哪怕,只隔了一天兩天,千年萬年,他都會回應她。她心里明白,他總是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在一個角落,隨時聲援她。
她翻開聯系人,很輕易的就找到了他,寫到:“吳墨,麻煩你點事情,有個熟人向我咨詢他親戚的情況,我感覺像血液病,但好久沒看成人病了,想咨詢咨詢你。”
放下手機,她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科室臨時安排他負責科室的一個三期臨床課題,所以基本上短時間內的工作就是,整理病人病例信息以及對入組病人做電話隨訪。
當她埋下頭去開始填寫今晨的第一份病例的近期檢查結果時,電話鈴聲想起來了,她拿起手機,吳墨打來了微信語音電話。
胡夏打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了吳墨的聲音,“胡夏”,久違了的聲音,是那陌生了的熟悉的極富有磁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