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的晚霞火紅。
皇宮里,魏志遠領著兩個宮女往冷宮去。
這兩個宮女提了兩個包裹,是為俞琪準備的一些衣物,她們其中一個是丹朱,另一個是趙琰。
“魏大人來了。”冷宮門口的守衛向魏志遠行禮。
“你們辛苦了,我來給俞琪送衣服。”
紅色的大門被打開,里面一片蕭瑟,花壇里的雜草茂密,桂樹已經枯死。
進了屋,雖然簡陋,但是不臟,俞琪就蜷縮在床上。
“就是你,是你!趙琰!”俞琪看見趙琰情緒激動。
魏志遠立馬捂住了俞琪的嘴。
趙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自作孽,不可活。”
“為我娘償命吧!”
說完趙琰拿出包裹里的衣服,那是一件粉色的紗衣,但足以斷氣。
既然是偽造自殺,那就不能他們動手,趙琰看了看屋里的擺設,就吊死在梳妝臺吧。
趙琰纏好了紗布,魏志遠把人放進去。
俞琪眼眶發紅,眼里盡是恐懼。
“動手吧。”
魏志遠點了點頭,把紗布拉緊,趙琰上去按住俞琪的手。
沒有動靜了,她死了,死不瞑目,趙琰顫抖著松開手,替她合上眼睛。
丹朱在門外聽著動靜,她被魏志遠命令在外面不得入內,心里有些擔憂,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魏志遠淡定地帶著兩人回了明月閣,直到第二天宮女去送飯時,才發現俞琪死了。
而魏志遠做為皇上指定的查案人立馬趕了過去。
楊乂感到身心疲憊,頭疼不已。他到底還是喜歡俞琪的。
“皇上,臣該死,未能救下俞琪。”
楊乂揉了揉頭,死了也好,他緩緩開口,“朕不想苛責于你,下去吧。”
魏志遠退出去,他這么做不止是為了幫助趙琰,還為了云國的江山社稷,妖妃誤國,做下多少荒唐事,罪有應得。
但是如果要說哪一種想法多一點,他卻有些無法判斷。
趙琰沒想到,她還能光明正大地從皇宮里走出來,還是多虧了魏志遠。
尚春梅,鄭銘邛,魏志遠,永安公主,丹朱,還有計緣道長。
這些人浮現在趙琰的腦海里,他們之間或許是各取所需,互相幫助,但是丹朱和計緣,他們是無辜的,毫不知情,都被自己利用了。
我真是個自私的人!可是又怎么樣呢?不這么做我又能怎樣呢!
“魏志遠,謝謝你。”趙琰現在也是個沒有來日的人,更沒有什么能夠回報這一次幫助她的人。
趙琰不知道魏志遠來了多久,一抬頭就看見他站在那里,趙琰勉強地笑了笑,“魏志遠,從越州到京城,你幫了我很多,大恩大德,我想不出什么東西可以報答你。”
“我不是為了報答才做這些事。”
“我知道,但是報恩是應該的,你有什么想要的,說出來,如果能夠做到,我一定給你。”
想要的?魏志遠不接這個話頭,“收拾一下走吧,我送你出宮。”
“我這樣就出去你能對上面交代嗎?”
“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走吧。”魏志遠說,“永安公主早已替你求了情,皇上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了。”
趙琰不再多說,無以為報,都記在心里了。
“你怎么了?”魏志遠看趙琰變了臉色,身體發抖。
“還魂丹……好疼。”那日在刑部大牢里,解藥就沒有了。趙琰這些天一直以為是公主府的郎中醫術高明,抑制住了毒性。
如今看來是上天垂憐,報了仇,世事已了,沒了牽掛。
趙琰苦笑:“魏志遠,我,我求你,把我,我死后,火化,骨灰隨風,撒了,謝謝你。”
“趙琰,趙琰!”魏志遠抱起她,想去找太醫。
但是這是皇宮,豈能讓他胡來,羽林軍統領擅離職守這么久,也不行。
他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先送出去吧,過了今天也沒合適的時機了。
勤政殿,早朝。
“皇上,那俞琪做出此等淫蕩之事,被處死也是應當的,還請皇上節哀。”
“鄭愛卿,龍袍一事可有結果?”
“回皇上,結果已出,俞遠是在家里制的龍袍,龍袍的布料正是從貴妃那里來的。”
“皇上,這可能就是畏罪自殺啊,況且她還做出了此等有損皇上顏面、天家顏面的事,其罪當誅。”
楊乂說,“俞遠,誅三族。俞琪,既然已死,往后不可再在朝堂上提及。”
“皇上英明。”
“皇上,臣有事啟奏。”督察史劉大人說,他是劉皇后的族叔。
“何事?”
“皇上是時候接皇后回宮了,這后宮還是要有皇后在的。”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說,“當初也是她自己借口去大悲寺禮佛,去了卻不回來了。”楊乂回想一年前,皇后是因為什么事情離開的呢?是其他妃子指控俞琪弄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后要處罰俞琪,而他卻不肯,還奪了皇后管理后宮的權力。
結發夫妻,往日情分還在,楊乂想了想,“朕再考慮考慮。”
殷惜玉高興地站在橋頭,今天,楊賢約她在這里見面。
“小姐,這賢公子是不是晚了已經有兩刻鐘了。”丫鬟小蘭說到。
“真的嗎?”殷惜玉倒是沒覺得,她一直都是在等待,在想他來了要說些什么。
“是啊,小姐。”小蘭還想說什么,就看見賢公子了,“來了,小姐。”
“六公子好。”
“殷小姐好。”
招呼打得似乎有些尷尬,既然來了就主動點。
“六公子邀我到此處做什么?”
楊賢一身白衣,很是出塵,“邀殷小姐來坐船賞景,不知是否冒昧?”
“沒有,我也很想游船,和六公子一起。”
殷惜玉說完,臉就紅了,她害羞地低了一會兒頭,又抬起來,熱情地看著楊賢。
“能與瑤姬仙子同乘,是在下的榮幸。”楊賢禮貌地回應,“船已經準備好了,走吧。”
“嗯。”殷惜玉高興地上了船,她坐下,看見精致的糕點,新鮮的水果。
她的手握住楊賢的手,“六郎,你是這個意思嗎?”
楊賢眼神有一絲閃躲,點頭。
“那六郎可對我有意。”殷惜玉怎么不知道皇帝正在給皇子選妃,“娶親當娶瑤姬,這是你當年親口說的。”
殷惜玉哽咽,幾滴淚從眼角滑落,你現在怎么會有了其他人呢?
楊賢從懷里掏出手帕,遞給她,“擦擦吧。”
“我不要,我只要六郎一句話。”殷惜玉淚眼朦朧。
娶妻當娶瑤姬,楊賢當年確實說過這句話,十四歲的時候,她喜歡瑤姬的鮮活明媚還有漂亮。
少年的時候,總是把一些說不懂的情感誤認成情愛,楊賢也說不清楚,他當年到底是欣賞大于喜歡,還是其他,多年未見,他現在已經沒有當年的感覺了。
“你為什么不回答?是因為馮春嗎?”
“不是。”
“那是為什么?有什么不能說嗎?”殷惜玉大聲質問,“我不要你說因為我父親,你說你到底對我有沒有一丁點喜歡?”瑤姬仙子往日的端正沒有了。
“有。”楊賢說。
“那馮春呢?你既然知道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為什么要在詩會上帶她出來,讓我難堪?”
“我是喜歡小春的。”
這句話對殷惜玉又是一個打擊,“楊賢,你是在侮辱我!你想要拉攏我父親,卻連一個好臉色都不給,我瑤姬還沒下賤到那個地步。”
殷惜玉大喊,“停船。”
馮春正坐著擺弄她的琵琶,她聽見有腳步聲。
“是六郎嗎?”笑起來淺淺的酒窩,很好看。
“小春,是我。”楊賢過去抱住她。
“你怎么了,不高興嗎?”馮春拍拍他的背,又摸摸他的頭,就像哄小孩一樣。
“小春,我可能要娶別人了。”
馮春的手停住了,她幾乎是哭著問出來的,“那我還能留在你身邊嗎?”
楊賢抱緊她,“能,小春永遠要和我在一起。”
馮春的淚還在臉上,又笑了起來,楊賢忍不住吻了吻她,真可愛。
“干什么你?”
“拜堂,現在就拜。”
楊賢拉著馮春起來,自己先跪下,然后又讓馮春跪下,他們今天要在這個小房間里拜堂。
“一拜天地。”楊賢說,“小春,別害羞。”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楊賢想了想,還要加一句,“同生同死。”
“同生同死。”馮春此刻是幸福的。
“啊,你干什么?”楊賢把她抱了起來。
“洞房。”楊賢在她耳邊說到,溫熱的氣息撩得她皮膚變紅。
“現在還是白天,怎么能…”
“怎么不行,我說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