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看著趙琰的背影，有一絲心疼，他現在才發覺自己對她不只是利用，不只是做戲。

　　“姐姐，姐姐，后面有一個大哥哥好像一直在跟著你，我娘說這種人是壞人。”一個小女孩跑過來，拉著趙琰的衣服說。

　　“謝謝你。”趙琰笑著對她說，過一會兒小女孩的娘親過來把她抱走了。

　　有人跟著她，會是誰呢？魏志遠?不可能，他走得時候看著還挺急的，也沒什么理由跟蹤我，不會是被小偷盯上了吧？

　　趙琰回頭看，卻沒有人。會是誰呢？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腦海里，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看見的人影，無論是在那日婚禮還是晚上耳邊有些熟悉的聲音。

　　難道，他真的沒死？他還活著！

　　蕭尋看見趙琰跑了起來，她要干什么？

　　趙琰站在石橋上，看著下面墨綠色的水波，岸邊的燈光倒映在水里，很美。

　　她要大膽一回，準備了一會兒，下了決心似的，大喊，“阿尋，是你嗎？”

　　橋兩岸近處的行人和水面船上的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阿尋，我錯了，我做那些都是逼不得已，你能出來聽我解釋嗎？”

　　“阿尋！”難道是她在胡思亂想？最近思慮太多。

　　橋下河流水上畫舫的女子一臉愁容，“又是一個癡情女子啊。”

　　已經有人停下來看熱鬧了，趙琰這樣被人圍觀還是第一次。

　　“阿尋，是你嗎？”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覺？

　　她集中注意力，只聽得見看熱鬧的人議論。

　　蕭尋此刻就在不遠處，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那么緊張，心跳個不停。

　　趙琰失落，下定決心，“噗通！”她跳進了水里。

　　“有人落水了！”

　　蕭尋萬萬沒想到趙琰會跳水逼他出來，他心慌了，飛快跑到橋上，水上只有一些漣漪，已經不見趙琰的身影了。

　　“噗通！”蕭尋跳了下去，九月的河水已經很冷了，他在水中焦急地尋找。

　　看見了，趙琰就在那兒，他看見她就像水中的精靈一樣，臉上還帶著笑意，眼睛彎作月牙狀，原來會水，在騙他。

　　趙琰很高興，果然是他。趙琰游過去，慢慢靠近他，抓住了，你果然沒死！

　　趙琰感覺自己解脫了，壓在她心里的石頭不見了，她感覺自己從水中漂浮了起來。

　　蕭尋沒再想逃，他就任由她拉自己往岸邊游。

　　“出水了，出水了！”有人喊到。

　　“快，把船劃過去。”精致畫舫上的女子說到，“兩位，先來船上吧。”

　　無憂是位風塵女子，她今晚在這里看到了全過程，以為這是個郎情妾意的故事。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處境，有些羨慕。

　　兩人上了船，趙琰才發覺渾身發抖，剛才的做法實屬太蠢，萬一白跳一回就得不償失了。

　　“姑娘，去里頭換身衣服吧。”

　　“謝謝你。”趙琰接過畫舫上舞女給的衣服，謝到。

　　“公子，實在不好意思，這沒適合您穿的衣服，你還是趕緊回家去換吧。”

　　蕭尋擰著衣服，水滴到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他說：“沒事，還得謝謝姑娘相助。”

　　蕭尋摸了摸內襯，還好，銀子還在，他拿出給無憂，“姑娘，多謝相助，不多，你拿著吧。”

　　“這，不用了，舉手之勞。”無憂拒絕。

　　就在此時，趙琰換好衣服進來了，這一身舞女的衣服實屬有點暴露，大腿，胳膊都露出來了不少。

　　蕭尋感覺眼皮在跳，他看了看趙琰，又接著對無憂說：“拿著吧，就算她身上那件衣服錢。”

　　船靠岸了。

　　無憂看著他們的背影，摸了摸手中的碎銀，是她考慮不周，他可能生氣了，良家女怎么能穿著那一身呢。

　　趙琰默默跟著蕭尋，總覺得兩人之間很尷尬。

　　她穿上蕭尋重新買來的衣服，坐在他面前，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蕭尋也換了身衣服，他拿起水壺倒了一杯熱水，“喝吧。”

　　“謝謝。”趙琰心虛，她看了看周圍，這客棧也沒幾個人。

　　“對不起。”趙琰說，“對不起，我害了你。”

　　蕭尋倒是很平靜，“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和魏志遠早就串通好了，我也知道你嫁給我就是為了殺我。”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嗎？”

　　“知道，還魂丹。”

　　“還有我母親，她被扣押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了。”

　　蕭尋心里一抽，“我都知道，可以理解你。”

　　可以理解，眼淚滴入手中的水杯，趙琰無法控制自己，越州因她而死的百姓呢？皇宮因她而受難的宮女太監呢？他們都能理解我嗎？

　　趙琰默默流淚，蕭尋也沒有打斷她，但是他有些猶豫，有些話該不該這個時候說出來。

　　蕭尋可以肯定，他關心趙琰，他是喜歡她的，但是……

　　“白先生的解藥已經快做好了，好了我給你送過去。”

　　趙琰臉上淚痕沒干，眼里還含著淚水，她眼前的蕭尋在淚水中變形，那么不真實。

　　“你不用過分自責，我從開始就知道你的目的，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我利用了你。”

　　趙琰沒有看清蕭尋糾結的樣子，利用？她說：“利用我？做什么？”

　　“我早已厭倦了越州征戰的日子。”

　　“將計就計？不錯。”趙琰擦干了淚水，“不過還是要說對不起。”

　　“我已經原諒你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