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說壞消息,這樣當你聽到好消息的時候會感到慶幸,不過前提是你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馱馬終于是不行了,它臥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輻射對他的侵蝕即將奪走它的生命,但是好在它在臨死之前還是帶著桑林和高林渡過了盡湖。
桑林下了馬車,解開馱馬身上的韁繩,將它和馬車分開。按理桑林會開槍打死馱馬,以此結束輻射帶給他的痛苦,但是現在這樣做就是自尋死路,他們沒有替代的馬匹,而馱馬的鮮血會引來游蕩的吸血鬼。
桑林撫摸著馱馬的脖子,給它不斷得安慰,這匹馱馬一路上已經竭盡全力。
“我們現在怎么辦?”桑林問高林,在之前的交易中桑林都會提前吩咐手下來接應,但是這一次手下都被命令回安全區去了,聽從了高林和陸夏的吩咐,護送大小姐一行人。
不過意想不到的好運發生了。
一匹高大壯碩的馬出現在不遠處,它閑庭信步,低頭吃著灌木,那是一匹西林馬。
高林吹了一聲口哨,那匹西林馬猛得抬起頭,嘶鳴一聲,向高林跑來。
高林輕撫西林馬的脖子,那匹馬親昵得將頭靠在高林的手臂中。
“我們運氣不錯。”桑林走上前來拍了拍西林馬的馬背。
“但是有人運氣就不好了。”高林沉聲說道。
“誰?”桑林還沉浸在看到西林馬的喜悅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的馬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高林說道,“它會自己回到來的地方,按理來說它現在應該在駱駝峰。”
“但是它卻在這里。”桑林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駱駝峰出事了。”
“駱駝峰出事了。”高林的聲音低沉著。
“我們回去?”桑林試探性得提出意見,但是他知道這不是個好的選擇。
“我們回不去。”高林否決了桑林的提議,“如果遭受到強盜的襲擊,那些強盜是不可能放跑一匹西林馬的。”
“是吸血鬼,而且駱駝峰已經淪陷了。”桑林做出判斷,所以這匹西林馬會在野外游蕩,它在靠近駱駝峰的時候感受到了野獸的威脅。
“以我們現在的狀態對付不了太多的吸血鬼。”高林說道,“先回安全區。況且我們離開也有好幾天了,他們如果逃出來了,現在也不在駱駝峰了,他們如果沒有逃出來,現在估計也死了,無論如何我們都沒有回去駱駝峰的理由。”
“和你一起都是些大人物吧。”桑林說道,他還記得高臨風和葉沁藍,在荒土是絕對沒有這樣的人的,那種隱隱約約透出來的優雅和高貴絕對是北方來的貴族。
“再大的人物都不能影響我的判斷。”高林裝出毫不在意的模樣說道,“而且他們是能逃出來的。”
桑林點了點頭,既然高林這樣說了,那他也無需在說什么,他心中最優解本就是先回安全區。
“幫我把背包中的紗布取出來。”高林指了指馬上的背包。
桑林點了點頭,從背包中取出紗布,交到高林的手中,隨后高林就開始給自己更換紗布,而桑林牽住西林馬的韁繩,將它帶到馬車之前,把它和馬車固定在一起。西林馬本不是馱馬,但是現在它需要擔起馱馬的身份。
離開之前桑林開槍打死了那匹馱馬。
桑林不眠不休地趕著馬車,他好幾次都不滿地扭過頭去看靠在馬車上休息的高林,一頂牛仔帽蓋在了男人的面孔,這是他從西林馬上的背包中取出來的,之前高林帶著的牛仔帽已經在戰斗中遺失了。桑林心想如果受傷的是自己就好了,這樣自己就可以躺在馬車上睡覺了,但是隱隱約約中他又覺得如果受傷的是自己高林根本不會救他,這個男人肯定會把他留在原地自生自滅。
桑林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抽動鼻子。
當塔樓線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桑林心中樂開了花,他現在又餓又困,幾天下來只補充過必要的水分。離開塔樓線再走上一段路,渠州終于出現在眼前了。
“喪圖帶我去駱駝峰的時候可沒有見到這座城市。”高林看著眼前的城市說道。
“你們從哪里來的?”桑林問道。
“揚州。”高林在揚州城遇到的喪圖,在那里喪圖短暫地加入了桑林的隊伍。
“那家伙也是在揚州城找到的我,跟了我好幾個月,最后我被他說服將駱駝峰作為前往高輻射區的中轉站。”桑林想起了往事,如果沒有喪圖的出現,那么他和高林這些人也不會見面,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雖然有些地方讓人感到不幸,但是也有讓人看到希望的東西。
“揚州城和渠州不在一個方向上。”桑林對高林的問題做出了回答。
荒土繁榮的地方在中部地區,塔樓和南北之門的連線,那里城市繁華,商人眾多,揚州也在其中,而東西部并沒有得到很好的發展,這里落后貧窮,靠近塔樓線的地方人們都在茍且偷生,生活艱苦,位于西南部的渠州情況自然是更加糟糕了。
渠州曾經是桑林的一個據點,他在這里擁有一棟房子。這座城市靠近塔樓線,北方制定用來管理荒土的法律很難管到這里,曾經擁有二十個手下的桑林是這里唯一的霸主,他在這座城市中為所欲為,那時他還沒有接觸北方的生意。不過自從開始前往高輻射區送貨,桑林就很少回過渠州了,現在城門口的守衛都是一些生面孔,估計房子也被某個人占為己有了。
桑林把馬車挺到城西的倉庫中,付了錢,然后帶著高林去找個地方吃些東西,并準備幫高林找一個醫生,靠近塔樓線的這些地方的醫生其實都不是很靠譜,所以填飽肚子恢復體力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了?”高林看到桑林停下了腳步,問道。
“這家酒吧原來是我們的根據地。”桑林指了指頭上懸掛著的酒吧牌子,上面原本丑陋的字體被替換掉了,現在是漂亮的花邊字體,“回憶之廊”。
“你以前不是做強盜的嗎?”高林問道。
“我也收保護費。”桑林聳了聳肩膀,這些事情在他眼里也沒什么兩樣。
“黑幫?”
“差不多吧。”
“那你為什么還要把女兒送到北方去,在這里做地頭蛇不是比在北方討生活要愜意得多?”高林說。
“我女兒很善良,她不知道我是做這些生意的。”桑林說道,“而且荒土總歸只是荒土,而北方對我們來說就像天堂。”
高林沒再說什么,走進了這家“回憶之廊”的酒吧。
酒吧的裝修并不豪華,很樸素,點著昏暗的燈,可能比陸夏的“守望”酒吧還要差些,不過是非常荒土的味道。
桑林跟著高林來到了吧臺旁,吧臺后面一個兩鬢霜白的瘦小中年男人正在整理著酒駕。
“兩杯‘黑色噩夢’。”桑林敲擊著吧臺。
“我們這里已經不賣‘黑色噩夢’了。”中年男人將兩只杯子推過來,抬頭看客人,他對著桑林仔細觀察了一番,好像終于認出了桑林卻又不敢肯定,“你是...你是...桑林?”
“是我,老李。”桑林將兩只杯子推回到老李面前,“隨便來兩杯酒吧。”
老李拿來一瓶酒,將棕色的液體倒入酒杯,重新將酒杯推到桑林兩人面前,并且把酒瓶放在兩人手旁。
“我還以為你死了。”老李說道。
“我可沒有那么輕易得死去。”桑林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倒上一杯酒,“時候未到,老李。”
“可是前幾天路途回來了,他說你已經死了。”老李說道。
“路途?那小子在城里?”桑林將嘴中的酒吐回到杯子里,要不然他已經被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