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刃與心
“杯”之性相的領域中,有著血與渴求的屬性,因此祝司以剛殺戮未久的鮮血作為媒介,哪怕只是從寵物店里買來的寵物兔的鮮血,應該也是能夠讓祝司聯系上漫宿中的杯相的力量的。
但是,對于鮮血還有著其他的解讀,可以理解為血肉生命、也可以理解為嗜血痛苦,這也意味著還有導向其他性相的可能。
現在的祝司就好像在吃巧克力,在真的吃到嘴里之前誰也不知道下一顆是什么味道。
根據《悅人之圣禮》精心修改的法陣在鮮血的引導下,快速的在廣袤的漫宿中掠過,在這其中祝司時刻關注著從其中所傳來的氣息的強弱,避開其中太強的和太弱的。
一時之間,這個小小的房間內的性相的氣息就像萬花筒一樣的快速閃過,智慧與理性,混沌與野性,毀滅與鑄造……紛亂而矛盾的屬性彼伏此起,讓人產生一種天旋地轉般的錯亂之感。
祝司以自身的啟相為穩定之準,如同置身于狂風暴雨的大海上的小船,任由自然決定著其下一個要到達的地陸。
【停下來了!】
終于,當法陣掠過漫宿中的某個地方,感應到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后停了下來。祝司見狀,不敢大意,打起精神嚴陣以待。
法陣所開啟的漫宿與現世間的通道較為微小,難以直接以肉眼觀察到對面的情況,只有聲音的傳達是沒有問題的。此時,祝司能夠聽到在對面,從漫宿之中傳來的清脆的銳響,像是玻璃彼此撞擊破碎或者刀劍相擊的聲音。
鋒銳與暴力的氣息從法陣所連接的地方傳導過來,而沒有任何與“杯”之性相符合的關于欲望的屬性的體現。
而隨著對面傳來的陣陣尖銳的聲響,某種力量也由漫宿傳達到了現世之中,這并不是祝司所希望的杯相的力量。而是屬于“刃”之性相——一種包含有暴力、狡詐與痛苦等領域的性相。
刃相的力量一入侵到房間之內,便給祝司一種裸身面對刀槍劍戟般的危機之感,渾身寒毛根根立起(中川的身體)。
這時祝司連忙調用巴先生的斷手,將所有向自己襲來的刃相之力引導到斷手那里去。被預先提升過冬相之力的斷手在接觸到那有著刀劍般銳利的刃相之力后,當即自發的引動了身上的冬相之力,兩種性相針尖對麥芒的斗爭了起來。
暴力與靜默的力量在房間里戰斗著,讓四周的環境頓時降了下來。
祝司注意到,盡管刃相之力有著后續源源不斷的支援,而杯相之力僅有一手,但是雙方卻呈現出了一種僵持的局面。
盡管刃相一再于室內卷起狂暴的氣流,但是卻總是被冬相輕松的轉化為死一樣的平靜。萬事皆有終結,靜勝于動,刃相的力量被拗轉為了冬相的力量!
【性相之間還有這樣互相轉化的關系么!】祝司想道。不過他沒有讓自己在這個發現上耽擱太多的時間,而是抓緊時機趁著這兩者力量僵持對峙的短暫機會,立刻催動腳下的法陣斷開了與對面的聯系,向著下一個合格的所在搜去。
在脫離與那個地域的聯系后,留在房間里的刃相之力變成了無垠之水,很快就被斷手之冬相壓制了下來。在其將要被徹底消弭之前,祝司制止了冬相的繼續追殺,以提前準備好的載體——一把小刀把這部分已經削弱的掀不起風浪的力量收納了進來。
“經過稀薄刃相之力加持的水果刀——比起普通的刀更難生銹”
啟之蛇瞳的反饋表明這點力量的強化作用相當有限。然而只有消減到這種程度,祝司才能對其進行利用而不是反傷到自己。
不過,再小的蚊子也是肉,一點點的積累終究是能積少成多的。
祝司將小刀收好,繼續尋找著杯相的力量。
經過這一次的戰斗,巴先生的斷手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冬相的力量也有所衰減。如果在其上的冬相之力全部用掉之前還沒有找到祝司想要的東西的話,那么這次的儀式就算是失敗了。
…………
在刃相之后,祝司又遭遇了一種與“杯”極為相近的性相。
甚至于在剛開始接觸的時候,祝司就將這個有著磅礴生機與活力的力量當成了杯相之力。不過當時巴先生的斷手卻表現出了異樣的動靜,蒼白如尸體的手居然在那種力量的影響下出現了血色。
當即祝司便意識到這是一種能夠將冬相拗轉的其他力量,于是趁著通道還未完全穩固,立刻將之破壞掉了。
【剛才的那種力量應該就是代表著生命存續的‘心’之性相了。】祝司判斷道。
因為這一出,斷手中的冬相之力又再度減少,大概還能再用上兩次的樣子。
【如果這最后兩次次還不成功的話,也只能暫時放棄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法陣又找到了一個符合條件的所在,祝司凝神觀察其流露出來的氣息,首當其中的便是他非常熟悉的林地的氣息。
【居然都已經找到漫宿之外的地方了么……】嚴格意義上講,林地屬于漫宿之外。
這一次,從法陣中流淌而出的乃是甜蜜馨香的力量,讓人忍不住聯想起甘美多汁的果樹。毫無疑問,此乃杯相之力。
雖然有些好奇這個藏在林地中的杯相充盈之所究竟在哪里,但是清楚自己這一次行動真正目的所在的祝司還是沒有做多余的事情,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塊孔雀石。
根據密傳上的記載,石綠具有良好的承載杯相的能力。石綠是中國國畫中的一種顏料,由孔雀石研磨而成。
因為硬度低、難以長時間保存光澤等原因,孔雀石雖然是玉料卻并不怎么值錢,所以祝司很輕松地買來了一條以孔雀石為原料制成的吊墜,用來當作承載杯相之力的載體。
調動著斷手去對抗、逼迫源源不斷從法陣中出現的杯相之力向著祝司手中的孔雀石吊墜中涌入,當看到吊墜變得色澤亮麗,光滑柔順如同還未凝固的琥珀的時候,祝司停止了法陣的運作。
殘余的杯相之力被吊墜吸收殆盡,而此前一直懸浮在空中追逐杯相的斷手也啪的一聲摔落于地,其體內的冬相力量已快消耗殆盡。
“成功了。”
祝司捏了捏手中的吊墜,觸感溫潤有彈性,還有著與人類體溫相近的溫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玉制的物品。當握住它的時候平穩內心,還能夠聽到一個隱隱約約的女聲的輕嘆。
“耳語護符”
啟的力量告訴了祝司這件新出爐的秘寶的名字,而其杯相的等級二級。
“這應該算是超常發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