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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烏云散去

第十五章 暗示

當烏云散去 葵余 4770 2022-03-03 12:28:22

  元旦過后,日子恍惚間逝去的飛快。

  一月底,就是春節了。

  方岑是在年初一前兩天回家的。回家前夜,被姜淼拉出去參加了一個小型聚會。

  其實說是聚會,不過是院里十來個對她而言面孔或生或熟的人坐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

  姜淼在她耳邊吹氣,“我出門一趟,你坐著哈,多跟人交流交流,這些都是院里的老師,人都挺好的,你有什么業務上的問題也可以請教請教哈。”

  “可我都不熟啊。”她攥著她的衣角,一臉躊躇。

  沒辦法,方岑這人性子溫吞慢熱,也有點社交恐懼,一想到要獨自面對眾多不熟悉的人就頭皮發麻,局促不安。

  “哎呀,我快去快回哈。”姜淼說完也不再看她,一溜煙跑了。

  誰知她前腳剛走,后腳門外又晃進來一個人。

  包廂里的白熾燈照的通亮,明晃晃的蔓延在這裝修雅致的屋子里,也蔓延在那人長身玉立的身影上。

  許知行一眼就瞧見了坐在角落里的她,略有訝異,神色微頓了頓,很快又長舒出個笑來,看她像只小貓似的,拘謹又規矩。

  他長腿一邁,徑自朝她走過去。

  “姜淼呢?”他問她,不用說也知道是被其表姐拖來的。

  “她說有事出去一趟,等會兒回來。”她答。

  “方岑,你這個表姐挺不靠譜啊。”許知行這話是笑著看她說的。

  方岑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瞬,“……沒有啊。”

  “她不知道你社交恐懼嗎?”

  “我……就是人太多了,又不是自己科室里的人,我不熟悉,所以……”所以,顯得特別不安。

  她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實在很囧,索性一會兒撓撓下巴一會兒摸摸頭發,殊不知這個小動作被許知行盡收眼底,他笑了笑,糾正她,“也不全是不認識的人啊,不是有我嗎?”

  方岑:“……啊……噢。”

  許知行說著便在她身側坐下,朝進來上菜的服務生招了招手,“你好!麻煩給我一壺煮開的熱水。”

  服務生有些愕然,包廂角落里就有飲水機,如果他口渴了,隨時可以拿一次性紙杯去接,需要煮開的熱水做什么?

  “麻煩了,謝謝!”許知行溫溫和和朝年輕的服務生笑了笑,也不做解釋。

  對方只得點頭,“好的,先生請稍等。”而后走出包廂,很快又拎了一個深綠色的水壺回來。

  他含笑接過來,起身走到飲水機旁拿了兩個一次性紙杯,倒了兩杯熱水,回來后先將其中一杯遞給她。

  杯口緩緩冒出熱氣,方岑接過來,道了聲謝謝,熱水杯捂在手心里,暖意融融的。

  “許老師,其實我不渴的。”方岑坦誠說。

  許知行聞言樂了,“不是讓你現在喝的。”

  “啊?”

  他偏身過來,壓低聲音說,“這群人你沒打過交道,他們中多的是人最樂衷于起哄,見誰都不灌醉對方不罷休,喏,待會兒上桌你把紙杯放在自己眼前,論誰來倒酒都說自己杯里滿了,你酒量不行,難道還想倒在沙發上睡上一回嗎?”

  他竟然還記得,方岑窘然,“……噢。”

  “可是……為什么要用煮開的熱水?”

  “冷水喝多了你肚子受得了?”他反問,視線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方岑的小腹。

  這種事情還是被他看出來了,方岑呼吸一滯,耳根子很快變得通紅。

  臉一熱,“……噢。”

  后來真如他所說,這群人平常在醫院被壓榨多了,一放松下來,個比個的好鬧騰,飯席上碰杯的聲音不絕于耳,到最后大家都有些喝多了,而方岑按著許知行教她的辦法,不停地往自己杯子里偷偷倒水,成功騙過所有前來與她喝酒碰杯的人。

  酒足飯飽后,一群人轉戰撲克牌,很古老簡單的七鬼五二三。

  年輕一輩里會的人不多,幾個稍年長些的又只會這個,問了一圈,只有方岑小時候經常陪爺爺玩,自然被抓去湊人數。

  許知行沒玩過,倒是饒有興致,站在她身后看她出牌。

  方岑開始還有點緊張,出牌時總要細想一通,一桌三個人,其余兩個都是院里前輩,她怕玩的太好,佛了前輩面子,更怕玩的太菜,被身后的許知行嘲笑。

  好在一局下來,大家都只對游戲不對人,和諧盡興。

  洗牌時,許知行側身問她,“你們說的這個鬼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某個護士長耳朵靈,先一步回他,“就是大王小王,其中的兩張牌。我說許知行,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童年都怎么過的啊?”

  “硬過唄。”他擺擺手,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自愧跟不上時代的感慨。

  又玩了幾局,那兩個前輩看時間不早了,還要趕回家檢查孩子功課,遂先離場。

  方岑乖順地收好紙牌,被許知行攔下。

  “咱倆玩幾局?”他看著她問,笑得眉目清和。

  “許老師您……”方岑略有猶疑,幾秒后才在他好整以暇的目光里點了點頭,乖乖地又把紙牌拿出來,洗好,發牌。

  一共四局。

  第一局方岑念著他還是新手,雖然他有意強調不必手下留情,卻還是有意偷偷放水,被他輕而易舉的贏了。

  洗牌時,許知行擰著眉瞅她,“你這技術不對啊?放水了?”

  竟被他察覺了。

  方岑訕訕一笑,“許老師是新手嘛……欺負新手不好……”

  他舌頭拱了拱臉頰,無可無不可地“嗯”了聲。眼神深邃,瞅著她看了幾秒。

  直到方岑極不自然地發好牌。男人嘛,大多有些扭捏又難以捉摸的小情緒,大概是礙了他面子。她心想。

  正想怎么補救,卻聽見他慢條斯理地笑說,“你這么關照我啊?”

  周遭都是人群的哄鬧聲,兩個人窩在沙發一角,沒有人注意到這里,此刻他熱氣撲在她耳朵邊,方岑只覺得酥而癢。

  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只會對著他呼呼哈哈傻笑。

  “玩點大的吧,加點籌碼?”他不再看她,心情不錯,嘴角上揚,邊翻牌邊說。

  “籌……碼?”方岑心里咯噔一下,賭錢她可輸不起。

  “不賭錢。”他無奈一笑,“條件隨便你開,我要是贏了……”頓了一會兒,“贏了再說吧。”

  “不會是什么變態的要求吧?”方岑故作驚恐。

  “怎么算變態?”他好笑地反問她,“我像那種人嗎?”

  方岑,“……哈哈,沒,您最正人君子了。”

  果然,加了賭注,她的勝負欲一下就被激起來。

  誰想第二局卻慘敗了。

  許知行一臉得意地看著她洗牌,笑道,“不好意思,承讓承讓。”

  方岑恨恨地洗著牌,哪知他上手這么快,何須她第一局放水?

  重整旗鼓第三局,輕輕松松……還是輸了。

  她有些挫敗感,過去沒少陪爺爺玩,竟玩不過他一個剛學會的。

  許知行半是安慰她,“看來我今晚手氣不錯啊。”

  方岑:“……”憤憤然。

  第四局。

  他整理好牌時,眸子亮了亮,瞅了她一眼,笑得似有深意。

  方岑頹然,“許老師,您又抽到好牌了?”

  “是,很不錯。”他笑回。

  結果玩到后面,他手里攥著四張牌卻總不出。

  方岑眼看著就要贏了,屏氣凝神問他,“許老師,您還是不出牌嗎?”

  “不出。”他倒挺從容不迫。

  “哈哈,那我贏了。”方岑把手里最后兩張牌亮出去,“對十,贏了贏了。”

  正笑著,旁邊有人問要不要結束了各回各家什么的,方岑視線往不遠處一掃,姜淼用眼神跟她打了個示意,便跟著秦方宇走了。

  她點點頭,目光收回來。

  好奇許知行手里那四張牌是什么,恰好他攤在桌上。

  一張小王,一張五,一張二,一張A。

  其實是有很多機會贏的,可惜他似乎也是有意放水。

  那一晚方岑只贏了一局,條件簡單,只讓他請了一杯奶茶。也是礙于這一句“老師”的稱謂,有點怵,沒敢提什么過分要求。

  再問許知行,他卻云淡風輕笑了笑,只說了句,“想不到什么,存著吧。”

  方岑:“……噢,好。”

  結完賬,一群人三三兩兩結伴離開,方岑背上包趕回宿舍。

  一看時間,早過十點了,還好宿舍離這里挺近的,況且今晚林念回家住,洗漱什么的也不會吵到誰。

  正緊趕慢趕下樓,電梯里,許知行戳了戳她后背。

  她側過身,仰著頭看他。

  兩個人擠在電梯最里邊,她艱難地抬頭。許知行也低著頭,聲音極輕,近乎唇語。

  “車庫門口等我,送你回宿舍。”

  她愣愣的,“好。”

  出了電梯,許知行便去取車。方岑照他說的,乖乖等在車庫外。

  期間風塵仆仆跑過來一個女人,打著照明燈,瞧見她,驚了一瞬。

  “方岑?”來人擰眉。

  來的是總務科的方主任,今晚她沒在,挺湊巧的,大晚上竟能在這里遇上。

  方岑目光恭謹,“方主任好。”

  “怎么站在這里,等朋友嗎?”

  她老實回,“跟朋友來聚餐,許老師去取車了,讓我在這兒等他。”

  “許知行啊?”提到這個名字,方主任樂了,“送你回宿舍是吧?這小子真上心,包分配還管接送啊。”

  “啊?”她迷糊。

  “就這么點路還專程開車送你回去啊?我還以為他找我給你安排宿舍是圖方便呢。”

  正說著,車庫里有車開出來,車燈打在這兒,方主任笑了笑,“行了,天氣冷趕緊回去吧,我也要趕回家了。”說著就邁步往車庫小跑。

  路過駕駛座,許知行降下車窗,“方姨。”

  方主任忍不住揶揄,“這是順道送還是專程接啊?”

  “您說呢?”他笑。

  方主任擺擺手,“跟我還打哈哈。行了,怪冷的,趕緊的吧。”

  許知行送她到宿舍大樓前,再兩天就是年初一,學生們差不多走光了,此刻平日里燈火通明的宿舍樓已經是黑燈瞎火的景象。

  許知行往樓里瞟了一眼,問她,“什么時候回家?”

  “買的明天上午的車票。”

  “幾點鐘?”

  “八點發車。”

  “那七點就得從宿舍出發。”

  “嗯……”疑惑他為什么問得這么細。

  許知行不再說什么,淡淡笑了一下,“行吧,不早了,回去趕緊洗漱睡覺。”

  方岑:“……好。”

  春節假期一共七天,回來就得年初六,再見他應該是第二天,年初七,她心里暗忖。

  方岑打開門下車,走了幾步遠,發現他竟然也下了來,站在車頭前,車燈明晃晃地照著宿舍樓,照著她回去的路。

  她記起每次他送她回去時,都是這樣,車燈照向前方,他目送她進門。很讓人有安全感的習慣,但通常很少有人這么做。

  方岑心里揣了點別樣的情緒,腳步頓了頓,突然立住,回頭,朝他笑,“新年快樂,許老師。”

  他望著她有剎那的怔仲,而后便笑了,“新年快樂。”

  這一句提前而至的祝福,隨風飄蕩,歡快的蕩在各個角落,年歲該很好,過了年后,春回大地,日子晃晃悠悠,再見彼此。

  第二天,方岑起了個大早。行李是前兩天就收拾好的。

  當時她看林念翻出行李箱,整理回家的東西,實在耐不住激動,也風風火火地開始收拾。

  放假還要幾天,但收拾行李的過程總能讓回家的喜悅之情遞增又快進。

  吃過早飯就出門了,關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寢室。兩張床鋪已經空了,剩下的東西塞進柜子里,草草一望,竟然莫名想到人去樓空這四個字。

  “新年快樂,年后見。”她對著空房間,輕聲說。

  下到一樓,宿管阿姨竟然也準備回家。阿姨的丈夫將車子開到門口,兩個人進進出出,置換新物,搬走舊家當。

  “回家啊?這么早。”阿姨忙里騰空,從房間里拎了個長方形的紅盒子給她,“我老公捯飭了些春聯來賣,這副送給你,春節好,新年新氣象。”

  她接過來,“謝謝阿姨,也祝您新年快樂。”

  “好嘞。”阿姨樂呵呵笑,眼角的皺紋溫柔了這個寧靜的清晨。

  節日的魅力莫過于此,普天同慶,見了誰都能高高興興道一聲好,若愿意,每個人都能輕輕松松浸在這氛圍里,艱難和苦澀,那應當是日后再想的事。

  院里的很多地方早已張燈結彩,保安室門口掛著兩頂大紅燈籠。她拖著行李箱往外走,清晨的道上寂靜無他人,行李箱的輪子摩擦在地面上,咕嚕咕嚕的聲響,她昨晚沒怎么睡好,此刻不免有些困倦了。

  恍惚間,聽見遠處有人喊她。

  方岑回頭張望,瞧見許知行正大步而來。

  他抱著清好,沒敢跑太急,長舒了口氣,問她,“怎么繞小道走了?”

  “天氣太冷了,抄小道比較快。”她撓了撓臉頰,“許老師……您怎么來了?”

  他笑了笑,揚著懷里的清好,打著貓的幌子,“清好想你了啊,昨晚鬧騰一晚上了,我猜它是知道你要回家過年去了,想來跟你說聲新年好吧。”

  “嘿嘿。”方岑笑,揉了揉清好的頭,仰頭看他,誠摯道,“許老師,謝謝您幫我照顧貓。”

  “嗯?怎么個謝法?”他憋著股壞笑。

  方岑愣了,這該怎么回?

  許知行也只是隨口逗逗她,挺無聊的惡趣味,他不太懂自己怎么總喜歡看她一本正經又迷糊的傻樣子?

  他爽朗地笑了道,把清好塞在她懷里,拉過她的行李箱,勾著車鑰匙,笑意未斂,“哪個車站?我送你過去。”

  “……啊?”

  他回頭瞅了眼,傻姑娘還呆站在原地,“愣著干什么?不是趕時間嗎?”

  “……噢,好。”方岑回神,小跑追上去,“巖城西站。謝謝許老師。”

  “不客氣,回來給我帶點好吃的。”許知行挑一挑眉,煞有介事道。

  方岑:“……好。”

  送她到火車站,從玻璃窗外看著她涌入熙攘的人群中,排隊、檢票、進站、徹底消失在視線里。

  許知行長腿一邁回車里,竟越想越覺得好笑,一大早趕過來候在宿舍樓下,就為了見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做到這份上,也不知道方岑到底明不明白?他忽然有些惶恐,是不是自己忘了明說,傻姑娘云里霧里看不懂?

  看來這溫火慢燉不行,得添把柴了。許知行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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