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不要臉。

　　喜歡一個人還要什么臉。

　　特別是，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想要臉都不可能。

　　阿東這兩日對我的態度倒是親近了不少。

　　或許是我干脆答應做兄弟的緣故吧。

　　畢竟，明朗的關系總是更令人舒適的。

　　我也嘗試過撮合他與小玥。

　　只要他找到心儀的人，我就能逼自己放手。

　　“太遠了，累。”

　　“你都刺激我到這份上了，還不上，我豈不是很虧？”

　　“算了。”

　　于是我便不敢再提。

　　而此時。

　　我獨自坐在客廳里。

　　第二天的考試內容我是一點都看不下去。

　　龍哥的消息在手機屏幕上跳躍。

　　我覺得他可能有點喜歡我。

　　但我卻沒有片刻的安穩可以去思考這個問題。

　　滿腦子都是一個人的影子。

　　滿到裝不下一點點其他的想法。

　　滿到溢出來，侵蝕到我的指尖。

　　然后。

　　“我應該跟你去上網的。”

　　“完全看不進去書。”

　　我也不知道我在指望得到什么樣的回應。

　　“兄弟我剛回來，你不會又要我出去吧？”

　　理解到位。

　　“不過也行。”

　　“下來吧，快點。”

　　講道理，這個彎拐得我猝不及防。

　　我大概從來沒想明白過，阿東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

　　大概是一整座雷尼亞克。

　　散步的過程很奇妙。

　　江面上沒有風，但是很安靜。

　　站在阿東身側的時候，所有的不安都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小心翼翼地保持距離。

　　他不要太近。

　　我不要太遠。

　　“你一個人在散步嗎？”

　　屏幕閃爍著。

　　是龍哥。

　　我偷看阿東的臉色。

　　他應該不想別人知道他陪我散步的事吧？

　　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很麻煩。

　　他最討厭麻煩。

　　所以。

　　“沒有，已經回去了。”

　　我摁滅手機的亮光。

　　想起阿東不想我去網吧找他的時候。

　　愛情真是有趣。

　　它教我用被喜歡的人傷害的方式，去傷害喜歡我的人。

　　聽起來有些拗口。

　　其實是自然生成的循環。

　　我開始理解阿東對我的感受。

　　大概是不想撕破臉，又覺得是個燙手的山芋吧。

　　看著身邊人被感冒折磨得頭暈腦脹的樣子。

　　我突然走不下去了。

　　“回去吧。”

　　阿東點點頭。

　　“馬克思還是很簡單的，放心。”

　　分別的時候，阿東這樣說到。

　　這應該。

　　也許。

　　是算安慰吧？

　　心情突然變好。

　　女人的心思真奇怪。

　　可以因為一句話喪氣，也可以因為一句話笑的像個傻子。

　　“晚安。”

　　“晚安。”

　　至少我又敢跟他說晚安了。

　　只要有心，夾縫里也能求生。

　　我靜靜坐在客廳里等待著。

　　也不知在等什么。

　　剛過十二點。

　　我點開了占卜師的頭像。

　　“你要問什么？”

　　“感情運勢。”

　　自嘲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有個狂人，她相信玄學。

　　…

　　十分鐘后我關掉了聊天框。

　　明天周末。

　　我想著。

　　可以去唱唱歌，喝喝酒。

　　“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如看看后面這一段緣分。”

　　我回想著占卜師這異曲同工的勸說。

　　后面這一段。

　　我知道她說的是龍哥。

　　想笑卻勾不起嘴角。

　　什么是腦子有問題。

　　就是一個人。

　　她相信玄學，但從來聽不進去。

　　即使阿東不喜歡我。

　　即使你們都說我不行。

　　但是。

　　千金難買我愿意。

　　我還年輕。

　　我的海王姐妹靈靈同學在網線的另一頭瘋狂唾棄我。

　　“呸。”

　　“舔狗。”

　　“活該寡一輩子。”

　　沒毛病。

　　寡一輩子我也只要。

　　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