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亮的刺眼。還沒到梅花開的時候,因此,光禿禿的樹杈上只是長了幾個花苞。
我忽然憶起當年……
天地蒼茫,梅花映雪
風雪樓,天字一號。
棋盤兩側坐著我和林朝。
旁邊是燒紅的碳盆,爐上溫著茶水。
他有些拘束,不敢抬眼看我,他沒來過此處。
我架起一支腿撐著手手里捻著棋子。
我忽然說我想開窗,林朝想也沒想,乖乖的跑過去把窗打開了。
趁他去開窗,我趕緊把桌上的棋盤上的棋子重擺,阿爹說過兵不厭詐。
窗打開了。
窗外天光乍現,風吹落雪。
梅花點點,落雪三寸。
我在賞景他在看我。
我回頭含笑:“書呆子,還說不喜歡我。”
“沒有,我在看景色。嗯,對,景色。”他面色含羞。
“我與景熟美?”我撩撥他。
“千秋個異,不能類比。”他正色卻也不敢看我。
“喂,我說,夸一下我你會死啊。”我不滿嘟嘴。
他看著我無奈的笑笑:“可惜前程縱似錦,心事不敢見光明。”
萬里戎機,關山度若飛。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如鉤。
他舉起弓拉滿弓弦對準了遠處山頭的納蘭決想起幼時慕容哪個死老頭教他的用弓章法……
“弓者當沉肩,立身,下盤要穩,馬步扎穩!”慕容峰調整著他的身姿踢了一腳他。
他立馬抱腳痛呼,卻被慕容峰呵斥:“你連馬步都扎不好。你這樣以后如何帶兵打仗,如何上陣殺敵?如何敢叫我把女兒嫁與你?”
慕容復在一旁看好戲,這小子憋著壞笑。
等慕容峰走了之后,慕容復還裝模做樣的搭著他的肩安慰道:“哎,我爹他就這樣。裴兄,習慣就好,去思樂坊走一個?”他乍顏而笑一盞風流。
他抖開他的手冷然道:“你自己去吧。”
“喂,你不會真想娶我妹那個母老虎吧?”
“阿兄,你又背后說我壞話。”慕容雪追打慕容復。
庭院春光正曦,月季姹紫嫣紅爭奇斗艷。
他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勾了勾唇。
初雪消融,他與慕容雪在后山打獵,慕容雪騎在馬上拉起弦,她閉上一只眼,箭在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隨后正中了一只野兔。
她提起野兔,又翻身上馬,她騎在馬上走馬觀花的在竹林間看,她隨意發問到:“我阿兄說你要娶我不會是真的吧。”
他沒回答,只是在日后訓練中更加刻苦,待到他16歲他已可以精練的使弓,說是百步穿楊并不為過,17歲時慕容老頭送了他一套做工精良的軟弓,用的是最好的烏檀木做弓和箭筒,弦則用的羚羊腸制成。他對此愛不釋手。
此刻他用這把弓一擊擊殺了另一個山頭敵軍首將,他終于成功了,可惜還是太晚了。
他沒能娶的了她。
事到如今他依舊漂泊流浪不曾成家,而她也被困深宮蹉跎此生。
他回到了當初練功的庭院,滿地殘葉,寒冰化水,歡聲笑語猶在耳,只是此處早已物是人非。
那個跟隨著他從戰場上回來的那只狐貍輕輕的碰了碰他的腳尖。
他抬頭看向來人……
“聽說裴將軍這次立了大功皇上要給他升官呢!”
“他今年也一把年紀了20有5,還不曾娶妻,不知陛下會不會賜婚。”
兩位宮女議論著路過我。
宮中設宴為他慶功。
席上我端坐高位,我朝堂下看去,堂下端坐著風姿綽約的林朝和他的新婦姜盈。他們二人甚是般配,雖然林朝依舊冷著臉,見此,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裴鈺還沒來,我倒是有些坐立難安。
這幾個月其實發生了很多事例如皇后不知怎么惹怒了他就被囚韶華宮了,還有淑妃被送到寺廟懺悔去了,他從來不愛皇后的,他不愛他的這位青梅竹馬的表妹,淑妃也是,淑妃的爹是文臣,他納她為妃是為制衡,就和當初選我入宮的原因一樣。淑妃也只是看透了帝心涼薄。
皇后娘娘呢是個很和藹可親的姐姐,她真的很愛他的,她說她不但是他的皇后還是他的妻子,可他說你只是朕的皇后,他最愛的還是那位他的年少不得他的一生遺憾賀茗兒,年少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連我也是賀茗兒的縮影,他把后宮的掌管權給了我,可我真的不想管,什么類似于哪個宮的美人又和哪個宮的美人發生了口角,還有什么類似于王美人害怕胡貴人的貓,覺得那貓老是叫,然后就敲咪咪的給貓打死了。胡貴人就哭訴到我這里哭得我頭疼。我感覺每天管這些事好累啊,我甚至連一些嬪妃的封號都記不清。原來皇后的工作竟是這么累呀,可當真是不容易,都怪臭男人,都是他害的。因此我這幾日總是郁郁寡歡。
此間胡笳美妾燈紅酒綠歌舞升平我卻興趣缺缺,頭上的這些珠釵重死了。我真想摘了,也真不知道齊美人每天都帶這么重的東西還晃來晃去是怎么受得了的。
可是偏生我不坐在下面的席位上,我坐在主位上,我還不能像瑤美人和綦婕妤那樣借口出去吹風。
皇帝自然是高興,我看得出來他很是喜歡那個舞娘,就快后宮粉黛無顏色了,燭火暖照,他眼里全是那個舞娘的倒影。
燈火通明,只見她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婉轉恍惚間我覺得她很像那個畫像上的女人,賀茗兒,我心下輕嘆,我曾在他喝醉時聽他說過這個令他魂牽夢繞抱憾終生的女人。
他喝醉了倚靠在我腿邊說:“我有愧于她……”
或許他是真的愛她他沒有用朕,對她來說尊貴的天子也可以是你我。
他斷斷續續的給我講他們那個時代的事:“我們那里,人人都安居樂業,人人都能讀書,女子也可讀書,也可有大作為,大家都可以追逐夢想,而且男子只能娶一個心愛女子為妻,不可納妾。我既然來到你們這個時代,我勢必要盡我所能幫你們過上更好的日子。我雖不能保證人人有學上但至少不要讓我的子民們餓肚子。”他看向手心:“這才是我讀書明事理的作用。”然后他又握拳錘地:“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我在這個時代我連她都護不住,前世護不住,到了這她還是被皇帝老兒賜死了。我不要這什么勞什子皇位了,敏娘……我好累……我情愿不要這皇位不要這天下只要她回來,回到我身邊便好……”他弓起身子哽咽痛哭。
他胡亂的拿手搓著臉,我忽然想著多少個日夜他都是這樣熬過來的,看來他作為皇帝也并不像我想象的過的好,九五之尊的陛下也會有煩惱,唉。
一室燈如豆,我坐在一旁打著落子聞言我微微一頓道:
“陛下,您糊涂了,人死豈能復生。”
他楞在原地,那一刻眸光回轉間我并不知道這個少年帝王在想什么。
許是天命難違吧……
有些東西到底是遺憾。
或許他壓根沒有錯。他只是一直愛她而已。
此刻我覺得他很可憐,愛而不得終成悲的可憐。
愛一個人是會覺得那個人可憐的。就像假如你一天沒有吃飯,你的父母會覺得你可憐那樣,我也是這樣,因為我愛他,所以我覺得他很可憐,哪怕此刻他是為別人而哭,可一個人愿意把柔軟的一面毫無防備的展現在另一個人面前的話這是極度的信任。
他和我不一樣。我可以敢愛敢恨。甚至我也可以朝三暮四,可以今天喜歡林朝明天喜歡裴鈺后天又喜歡他,人的感情真的很復雜,所以我感念于他的深情。
感念于他一路走來只愛發妻的深情。
可他是帝王,他不可以隨意地流露出感情。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我可以幫親不幫理。
假如今天我的姐妹受到了欺負那一定是對面的錯。可如果是他,他不能因為今天喜歡這個妃子,就指責另外一個妃子的錯。就像上次齊貴妃害死了趙婕妤的孩子。他也只能是罰齊貴妃的月銀,能怎么辦?趙婕妤他爹是開國功臣。齊貴妃的叔父是他的老師。
朝堂和后宮是相連的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能一碗水端平的。
他既要防著武將勢大又要防著文臣讒言。
他是得到了這天下,可是他身處高位卻很孤獨。
高處不勝寒當真是沒錯的。
我想他也有他的難處,所以他不愛我,我不怪他。
我仰了仰頭,強忍眼底酸澀,我安慰他道:“陛下,這世上之事多如牛毛,細如銀毫,有些東西本就是緣來則聚,緣盡則散。您不必為此感到難過。”
燈火葳蕤,他也只能是皺眉嘆息。
思緒回轉處,一道尖銳的聲音在殿上響起
“裴將軍到!”一個太監通報道。
他睥睨了大殿一眼隨后伏了一禮。
“快快請起。二叔,在關外打仗,辛苦了。我們叔侄之間就不必拘泥此禮了。”狗皇帝似笑非笑道。
我抬眼看堂下的他,大漠風沙大,戰場上刀劍無眼,他看著也更成熟更楞角分明了些。他的眉心多了道疤比三年前更肅然了些。只見他坐在席上,眉眼冷峻唇角含笑。
我看的有些微微楞神。
突然憶起年少初見,他當時那不可一世恣意風發銀槍烈烈的樣子在我腦海里模糊了,原來距離我入宮到現在居然已經過了這樣許久了嗎。
這時,他向我這邊看來,而我則看著鞋尖回避著他的目光。
我當真真是不敢看他的。
為什么?心虛,害怕,還是自卑?
都不是,這就像當初狗皇帝教我練字,親我,我只敢看硯墨,不敢看他那樣。
這時我才明白林朝當時說的我從此不敢看觀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當忽然明白某個人當時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卻已經恍然過了大半生。
人總要成長有了經歷才會懂。
這時,那個齊美人這會兒不合時宜的出來要表演什么節目。
我深感不妙皺了皺眉,一會不會叫我表演吧。
只見堂下她猶抱琵琶半遮面嘴里低吟淺唱了一段詞: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別離,低頭雙淚垂。長江東,長江西,兩岸鴛鴦兩處飛,相逢知幾時”——《長相思》
這指向很明顯了。
這首詞是林朝年少與我分別時所作。
也就是,嗯,寫給我的。
這首詞吧,詞義優美,畫面極強。
那你說皇帝怎么知道這首詩是寫給我的?
這種東西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當場面色十分尷尬,我有些坐不穩當了,頭上的珠釵重的很,我扶著案角,正了正身形,然后假裝抿茶實則悄悄地偏眼去看皇帝。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不,你太小看這些嫉妒我深得帝心端坐高位想拉我下馬的女人了。
她們又有人整幺蛾子來了一首編舞:《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占位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我感覺冷汗都要下來了。血壓都升了。這不就是明里暗里的都在指我嗎?
“好好好,諸位愛妃的才藝都不錯。那敏昭容你也來一個吧……”他看向我語氣發冷。
我面露尷尬,正要推辭。
一旁的宮人把琴都給我搬過來了,我猛然想起梨樹下初見,我摸著這把熟悉的角琴。只覺恍如隔世。
我調整了下心態,還是坐了下來我低頭思索曲目隨后開口道:“我有一段情呀,唱給那諸公聽。諸公各位,靜呀靜靜心呀,
讓我么唱一支秦淮景呀。細細那個道來,
唱給諸公聽呀。
秦淮緩緩流呀,盤古到如今,江南錦繡金陵風雅情呀。
瞻園里,堂闊宇深深呀。白鷺洲水漣漣,世外桃園呀。”
我合琴抬頭,見狗皇帝和裴鈺都眼神發怵的看著我。
我被看的有些發毛我摸了摸臉,唉,我臉上沒東西啊。
“這首曲子誰教你的?”狗皇帝發問。
我實在有些難以言口說是我入宮前女拌男裝勾欄聽的就只好說自個編的,哪知就這句話一出,狗皇帝瞬間面色發冷。
偏偏這時裴鈺說道:“賢侄,臣于戰場得一美玉,特呈來給你。”
他放下茶盞面色稍微緩和點到:“拿來看看。”
只見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端著托盤娉婷裊娜的走上前來。
狗皇帝向托盤看去,當真是塊美玉晶瑩剔透沒有瑕疵,那女子含羞抬頭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驚雷這天塌地陷紫金錘……”
他不受控制到:“紫電說這玄真火焰九天玄劍驚天變。”
隨著話語脫口而出他驚訝的看著來人,有不解有驚喜有困頓,他像是失語了般問道:“你來自幾幾年。”
“2020。”女子抬眼:“你呢?”
“你……你……太好了,快賜座。我叫李然,來自2022。”他很高興。
我偏過眼不想去看,果然男人都一個樣。
席下裴鈺喝了口酒微微勾唇。
這時突然有人大喊到:“有刺客!”
只見竄進來一群黑衣人直接就踢翻了胡貴人的桌案,齊貴人則嚇得直接鉆到桌子下了。
我驚的也是花容失色,卻還要故作鎮定的指揮現場安撫眾人,我是會點皮毛武功的只是此刻帶著這么重的珠釵我壓根施展不開。
那刺客來勢洶洶殿里瞬間廝殺聲驚叫聲一片,裴鈺似乎也被其中一個武功高強的牽制住了。
我回頭看向皇帝,他手里緊緊牽著那舞娘。
這時有一個刺客拿著劍直朝我面門飛來,我身后就是狗皇帝,我才不想救他呢,我本就貪生怕死,我不想做冤死鬼,所以我趕緊想躲,可劍很快,裴鈺這時在廝殺中回頭向我這看來:“晚娘!”他滿眼猩紅失態道。
這時一道月白的身影擋到了我身前,是林朝,我驚詫的看向他的背影,遠處是滿臉呆滯的姜盈和一臉凝重的裴鈺,劍刺穿了他的背,空氣里彌漫著滿是劍劃開皮肉的血腥味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白袍像是一朵艷紅的月季,血凝在銀白的劍上從劍尖滴落。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他就只悶哼了聲,隨后便應聲倒地了。
我自是知道他是如何不易才換來如今的位置。
他寒窗苦讀十載才考取了功名才蟾宮折桂榮登大寶。
他一介書生,此刻已是功成名就,狀元及第,迎娶新婦,他……
此刻,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掉,我哭的啞聲,仿佛要將心嘔出來了,我慌亂的去捂他的傷口,他嘴角躺著血,他白皙纖長的手也沾了血,他顫抖著眼睫來摸我的臉他氣息微弱道:“晚娘,別哭……”
我瘋狂搖頭,步搖金釵都跟著晃,殿內燭火翕張,我手足無措的抱著他邊哭邊對一旁的宮人叫到:“快傳太醫,快去傳太醫!”
姜盈還沒反應過來楞眼看著這一切,只見她急促的吸了兩口氣然后便暈了過去。
狗皇帝站在一邊只顧著安慰那個長得很像賀茗兒的舞娘。
殿外援兵已經到了,烏泱泱的圍了一片,金胄甲尉很是壯觀。
黑衣人們眼見勢頭不對大勢已去,其中一個黑衣人不甘直接劫持了我,他拿劍抵在我的脖子上。
“裴鈺,救我!”我壓根沒指望狗皇帝會救我。
狗皇帝面色不善的看向了我和裴鈺,那表情好像在吃醋,都這時候了,他還有空吃醋。
裴鈺見此楞在原地束手無策。
他在戰場上殺伐果斷,排兵布陣指揮得當,但是面對我的事他卻忽然顯得有些慌亂。
“你別激動,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我們能滿足的,盡量滿足。”
黑衣人趁機開口:“給我們一輛馬車放我們出城。”
狗皇帝還在那里擰著眉頭猶豫不決。
“我死了,你可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那么像她的人了。”我有些著急道。
其實我也吃不準我在他心里算不算獨特。
畢竟有長得像的舞娘,也有跟他來自一個時代的女子,而我僅僅只是性格有些像賀茗兒。
我在心里暗想,如果我因此得救,我一定會感謝您的茗姐,到時候我一定多給您燒幾柱香
“看著我,閉眼!”他忽然眉眼發狠對我說道。
聞言,我看向他。
隨后我的耳邊炸開一陣巨響,刺客應聲倒地。
他掏出了一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武器,再睜眼時我只看到那個黑黑的洞口冒著煙
他有這么好用的東西不早拿出來。
我驚愕的看向他
隨后,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我終于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身下又是一陣暖流,這陣熟悉的感覺我再清楚不過。
再次醒來時,
我迷茫的睜眼只見太醫搭著我的脈眉頭緊鎖。
“娘娘上次小產后便沒有調養好。現下身子已經虧損,恐再難有孕。”
他滿臉復雜的看著我,我扭過頭去抱著被子,不想看他。
他壞透了!
全天底下最壞的男人!
一個長了張好臉的壞胚子!
上天為什么要讓我遇到他……
他掰過我的臉強迫我與他對視:“你不像朕的其他妃嬪,她們的父兄在朝堂有所建樹,她們在前朝有人,你,朕留著你也只是對你也些許在意,朕的身邊正好缺個人排解寂寞,別不識好歹,真當朕愿意哄著你,不識抬舉的東西!”
他皺眉
“敏昭容,不守婦道,著降位分至才人!禁足韶華宮!”
“諾。”
他甩袖走了,我忽然想起5年前我第一次侍寢時他讓我叫他十二郎,他吻我的額頭,他教我寫字:得憶思故人……
一切仿佛都過于遙遠……
我閉眼,任淚滾落。
十二郎說話最是傷人,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是萬人之上的天子他說話無需顧及他人的感受,即使與我有情分那又如何?在他眼里我不若一個封建女子罷了。
再醒來時,窗外落雪紛紛,天邊拂曉。
我走到院子里
雪落無聲,臘梅初綻。
阿鴛告訴我說:“林大人去了,這兩天就該下葬了。”
我呆呆的望著遠處
我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無力。我好像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