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隸,蘇州府,知府府衙內,莊嚴肅穆,格局規整。府衙整體坐北朝南,一入正門,可見儀門矗立,儀門兩側設東西角門。穿越儀門,便是寬闊的甬道,甬道直通大堂,大堂巍峨高聳,飛檐斗拱,堂內寬敞明亮,是知府審案議事之要地。大堂之后有二堂,為日常處理公務、接見下屬之所,相較大堂,多了幾分私密。二堂兩側分布著諸多廂房,用作書房、庫房或幕僚辦公之處。再往后,則是內宅區域,供知府及家眷起居生活,內宅有庭院深深,回廊曲折,其間點綴著亭臺樓閣,假山水池,于嚴謹公務氛圍中添了幾分雅致清幽,整個府衙布局既彰顯了官府威嚴,又兼顧了實用與生活之需,見證著蘇州府的治理中樞運作與一方政治風貌。
路知非在知府程天民的引導之下,穿過府衙內的重重回廊,來到了內宅知府家眷生活的區域,回廊彎彎繞繞,若是無人引路,路知非心想自己必定會迷失在這曲折的回廊之中,程天民徑直地便將路知非他們帶到了一間造型精致的檀木房門前,門前站著兩個丫鬟,看上去年紀不大,約摸十七八歲的樣子,見程天民過來后連忙雙腳并立,雙手松松握拳,交疊于小腹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然后微微屈膝下蹲,同時口中說道“見過知府大人”。
面對著兩個丫鬟對自己行禮,程天民則是向他們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她們免禮,而這兩個丫鬟,便是程天民特意安排來照顧他女兒的。
而路知非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檀木房門,只見路知非眼前的房門宛如一幅精致的檀木畫屏靜立著,門體以色澤沉郁的檀木打造,質地堅實而紋理細膩,仿佛歲月鐫刻的詩行,門高約七尺有余,寬三尺許,比例恰到好處,給人一種端莊而不失秀雅之感。其上精心雕琢著各式圖案,以淺浮雕手法呈現的纏枝花卉,玫瑰嬌艷、牡丹雍容、芍藥嫵媚,花朵枝葉蜿蜒纏繞,疏密有致,似在無聲訴說著生命的蓬勃與靈動。四周框緣處,則細細鏤刻著連綿的如意云紋,線條飄逸流暢,如天邊舒卷的祥云,為房門增添了一抹祥瑞之氣。兩扇門的中央,各鑲有一方圓形的黃銅拉手,拉手打磨得光亮如鏡,周圍環繞著一圈細密的回字紋,古樸而精致。拉手上方,對稱嵌著一對小巧的獅首銅扣,銅扣造型逼真,獅目圓睜,鬃毛卷揚,威風凜凜又不失俏皮可愛,仿佛忠誠的守護者,默默守護著廂房內的一方天地。
“路先生,此處便是小女的廂房了。”程天民將路知非帶到了這個房門前后便停了下來,然后似乎有些難為情道。
“知府大人,是否有難言之隱?”路知非在聽到了程天民的介紹后,目光也從那精致的房門上收回,轉而望向程天民,看著程天民似乎有些難為情的樣子,于是便出言詢問道。
“沒有沒有,只是以往來給小女看病的都是和在下年紀相仿的郎中,像路先生這樣與小女年紀相仿的醫生倒是頭一回,想著小女雖然已經二十有八了,但仍待字閨中,因此一時間竟想著男女有別的觀念,但路先生畢竟是醫生,倒是我落于俗套了,實在是不該,不該呀!”面對著路知非的詢問,程天民似乎突然想通了些什么,于是便向路知非坦言道。
“原來如此,知府大人有所顧慮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你看看是否需要換個地方為貴千金診治呀?”路知非在聽到了程天民的話后,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時期的男女觀念還比較重,于是便向有所顧慮的程天民提出建議道。
“沒事,倒也不必,路先生即是醫者,自然可以免俗,況且小女如今的情況實在是不宜挪動了。”對于路知非的建議,程天民想也沒想便給婉拒了,而從他的話中路知非也大概推測得出這個程小姐的狀態已經是很差了。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拘泥于禮節了,快帶我看看令千金吧!”路知非見程天民也不再拘泥于男女之別的世俗觀念,于是便對其說道。
“路先生,請!”在聽到了路知非的話后,程天民也不再猶豫,于是便命那兩個站在門口的丫鬟將房門打開,同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路知非說道。
在得到了程天民的允許后,路知非也倒也不再有顧慮,徑直地便隨著程天民跨步進了程家千金的廂房,而那兩個照顧程天民女兒的丫鬟也隨后跟上,趙志高和兩名隨從則被留在了門外。
踏入廂房,頓感一股幽情雅韻撲面而來。室內以月白綾羅為幔,分隔出不同空間。居中的起居之所,擺放著雞翅木的桌椅,桌上一尊羊脂玉瓶,斜插幾枝初綻的梅花,暗香浮動。
左邊繡房,繃架上的錦緞繡品繡工精巧,五彩絲線在陽光下閃爍。窗邊是檀木的梳妝臺,臺上菱花銅鏡映著窗外修竹翠影,銀質的梳篦、粉盒有序排列。
右邊臥室,一架紅酸枝的拔步床掛著淡紫的紗帳,床榻躺著一個面色蒼白,雙頰微微凹陷的女子,雖然看起來有些病態,但精致的五官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看來程家千金真如趙志高所言,是個數一數二的美麗女子,路知非心里暗道。
而在床邊則是一個腳踏凳與銅制的熏爐相伴。墻上掛著的工筆花鳥圖,為這方天地增添一抹亮色。地上鋪著的蘇繡地毯,花紋細膩,觸手溫涼。整座廂房,于細微處彰顯著精致與典雅,似在靜靜訴說女子的溫婉與情思。
路知非望著雕花床榻之上一襲白色長衣的蘇州府的千金,只見她面色蒼白如紙,無力地仰臥著。烏發凌亂地散在枕間,襯得那原本精致的容顏愈發憔悴。眉尖輕蹙,仿佛被病痛折磨得難以舒展,雙眸緊閉,長睫卻止不住地微微顫動,泄露了她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薄唇毫無血色,呼吸微弱而淺促,胸脯只是微微起伏。錦被隨意地搭在她身上,卻也掩不住那消瘦的身形。
“鳳兒,爹給你請的神醫到啦!”只見程天民將路知非引到他女兒的病榻前后,便俯身湊到她女兒的耳旁輕聲說道。而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則是輕輕地眨了眨眼,仿佛是在回應說知道了,她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什么,但卻始終沒能發出聲音來。
“知府大人,方便我為令千金把一下脈嗎?”路知非看著躺在床上的知府之女程司鳳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了,心里意識到這個知府千金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和棘手,心想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明確診斷和病因,方才可以對癥下藥,此時,路知非之前所學的基本功便又一一浮現在了腦海。看著程家千金虛弱的樣子,路知非心想對她本人問診看來是夠嗆了,于是只好從視觸叩聽的體格檢查著手了。
“那自是可以,春華,你過來輔助一下路先生。”在聽到了路知非的詢問之后,因為傷心而有些失態的程天民從一位愛女心切的老父親的狀態恢復到了不怒自威的知府大人的狀態,并對跟著進來的兩位丫鬟的其中一個說道,示意她過來輔助一下路知非,說完之后程天民便讓出了程天鳳床頭的位置,并讓那個叫春華的丫鬟來到了床頭。
只見那個叫做春華的丫鬟將自己的手伸進了錦被之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了程司鳳那蒼白而瘦骨嶙峋的手,而站在一旁的路知非在得到了程天民的允許后便走到了程司鳳的床旁,伸出自己的右手將自己的食指、中指以及無名指置于程司鳳手腕上方約半寸前臂正中心偏外側的橈動脈處感受著程司鳳脈搏的跳動。
只見路知非將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搭上了程司鳳的脈搏后,便眉頭微皺,路知非為何會如此表現呢,主要還是程司鳳的脈搏實在是太微弱了,而且跳動得也很緩慢。
這根據路知非之前積累的西醫知識來解釋,那便是心臟博出量不足,脈率也比較低,以路知非所學來看,我們人體主要分為幾個大的系統,包括呼吸,消化,循環,泌尿,生殖等等,各個系統之間相互協調構成一個整體,共同維系著我們的生命活動,而如今程司鳳的狀態就是心臟的動力不足,無法將攜帶有氧氣的血液充足地供應到像手指嘴唇之類的末梢,因此也才導致了她看起來是如此的蒼白和發紺。
而路知非關于橈動脈脈搏的觸診在中醫中被稱之為把脈或者是切脈,在路知非看來,二者本質上都是一樣的診斷方式,只不過中醫上是將脈搏的規律研究的更加細致和透徹一些,根據脈搏跳動的強弱,節奏,頻率等特征去辨別患者的身體狀態和疾病特征,但這對于醫者的經驗要求則是需要更加豐富一些。
“請問程小姐已經有多久未曾進食了呀!”路知非在感受完程司鳳的脈搏后,又感受了一下其額溫,發現溫度并不高,這可能是末梢循環不足和額頭暴露在空氣中的緣故,但即便如此,路知非還是能判斷出程司鳳目前并無病理性發熱的情況,而最讓路知非關注的還是程司鳳整個的營養狀態極差,于是他便開口向程天民問道。
“小女已有三日沒吃東西,水也只是喝了一點點。”聽到了路知非的詢問后,程天民仿佛被戳到了痛處一般,略帶著哭腔向著路知非訴說道,心中滿是擔憂和焦急。
“我之前看告示說程小姐飲食難進,不知是怎么個飲食難進法呢?”聽到程天民說程司鳳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水也沒怎么喝之后,想起了之前告示中的內容,于是便詢問道。
“路先生有所不知,在七日前午飯的時候,坐在席間的小女突然驚恐萬分,然后呼吸十分急促,沒過多久便暈厥了過去,然后我們趕緊請來了城里最有名的秦郎中,在他的一番針灸之下,小女蘇醒了過來,但卻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喊著不要不要之類的詞語,仿佛有人要害她一般,對于這樣的情況,秦郎中也表示束手無策,讓我們另請高明,然后秦郎中便離去了,我們則把小女送回了她的房間修養,也就是此處,然后派了春華和秋實兩個丫鬟照顧她,剛開始她在房間倒也還算正常,就跟前兩次發作差不多,都是剛開始驚恐,然后呼吸急促,然后暈厥,醒來之后便又恢復如初,但這次卻有所不同,小女這次醒來正常了沒多久,在三日前便開始不吃不喝了,一將吃的端到她面前,她就感到十分的害怕,在墻角縮成一團,同時嘴里還不停地說著不要不要之類的詞語,水倒是還好一點,她還會時不時的抿一兩口,后來她身體日漸虛弱,我們看她這樣不吃東西也不行,于是便主動喂粥之類的好消化的食物給她吃,那時的她已經不再抗拒食物了,但是我們發現喂到她嘴里的東西她根本沒有咽下去,喂了多少便在嘴里有多少,嘴里裝不下的便溢了出來,直至今日。”聽到了路知非的再次詢問之后,程天民的悲傷和擔憂似乎又加重了幾分,用著沉重的語調將他女兒的情況一一道來。
“貴千金的情況我大致看了一下,從你們的描述來看,千金恐有心神之疾,但目前當務之急是解決令愛的飲食問題,身乃心之基,只有先把身體的營養跟上了,把身體給調理好了,方才好去探究和解決心理和精神上的問題!”在聽完了程天民的描述后,路知非先是檢查了一下程司鳳的食管蠕動功能,發現食管能夠正常蠕動后,于是便排除了食管蠕動障礙而引起的不能進食,然后他便對程天民說道。
而從程天民的描述來看,路知非大致可以判斷程司鳳應該是曾經遭遇了某種刺激留下了心理創傷,因此某些因素的再次出現會引發她曾經的心理創傷,從而導致驚恐發作,而驚恐發作的她便會呼吸急促,而急促的呼吸便會引起體內的電解質失衡,從而損害大腦功能而導致了意識障礙也就是暈厥,這樣的情況用路知非之前學過的知識來解釋便是創傷后應激障礙而導致驚恐發作從而引起了呼吸性堿中毒而引發的暈厥,簡單來說,就是程司鳳在之前遇到了一個重大的刺激給她留下了心理創傷,然后某種因素會使她重新回憶起那個創傷,從而她便會變得十分慌張和驚恐,慌張之余呢,她便會呼吸急促,而呼吸一急促呢,她呼吸中排出的二氧化碳便會增加,身體血液中的二氧化碳便少了,而血液中的二氧化碳是維持血液酸堿平衡的重要酸性物質,二氧化碳少了之后這個便相當于血液中的酸變少了,因此血液中的酸堿平衡便被打破了,從而引發了體內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從而導致了程司鳳的暈厥。當然,這只是路知非個人的推測,而且程司鳳是否受到過刺激路知非也不得而知。至于程司鳳無法進食的原因,還有待進一步的驗證。
“路神醫所言極是,只是小女如今無法進食,不知該如何解決這飲食問題呢?”在聽到了路知非的分析和思路后,程天民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心想這個年輕人果然是不一般,其他郎中都說束手無策的問題而他卻似乎有了對策和思路,他下意識地也對路知非換了稱呼。但是悄悄回過神來的他又發現路知非所說的話中存在矛盾之處,既然自己的女兒無法進食,那又該如何給她調理身體,補給營養呢,于是程天民便有些不解地向路知非詢問道。
“程大人先莫要著急,待我進一步診斷過后再作計議,這邊可有白米粥之類的吃食,先為我取一些來罷,奧,對了,還需要一碗水。”聽到程天民有些焦急地詢問道時,路知非先是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然后又問有沒有粥和水。
“秋實,你按照路先生的吩咐去取一碗粥和一碗水過來罷!”恢復了理智的程天民在聽到了路知非的要求后,于是便向站在一旁等候差遣的另一位名叫秋實的丫鬟說道,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眼前這個白衣青年到底要做些什么,難道準備強行給自己的女兒喂些吃食,可是這自己早就試過了,自己的女兒根本無法下咽,雖然有所懷疑,但他還是按照路知非的要求吩咐丫鬟道,同時對于路知非的稱呼也不知不覺間由“神醫”變成了“先生”。
“路先生,不知你要這粥和水是何用處呀?”在那名叫做秋實的丫鬟去取粥和水之后,心中有些疑惑的程天民不解地向路知非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當然是準備給程小姐吃喝的!”聽到程天民的詢問,路知非則是云淡風輕地回答道,仿若已是成竹在胸。
“這個可能剛剛我沒有說得太明白,我們之前已經喂過小女這些吃食了,她除了能喝點水之外,對于其他食物卻是一點也咽不下去,路先生還是莫要做無用功了,要不看看還有無其他法子吧!”看著路知非滿懷自信的樣子,程天民有些懷疑眼前這個白衣青年是不是剛剛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于是便再次向路知非提醒道。
“這個我知道!”而路知非在聽到程天民的再度解釋后,依舊保持著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同時淡淡回應道。
“那便有勞路先生了。”在聽到了路知非的回應后,再看著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程天民也不再質疑路知非的做法了,反而是客氣地說道。
不一會兒,剛剛被程天民叫去取白粥和水的秋實便端著一個茶托走進了房間,只見茶托上托著一碗冒著淡淡熱氣的白粥和溫水,看樣子應該是提前調好了溫度。
“趕緊給路先生端過去。”只見那秋實進門后先給站在一旁的程天民行了個禮,然后程天民有些著急地向其催促道。
在程天民的授意之下,丫鬟秋實把那兩碗溫度適宜的粥和水端到了路知非面前。
而路知非看了看自己面前冒著熱氣的白米粥和溫水,只見他在程天民的殷切注視之下,先是端起了那碗溫水,然后又讓丫鬟春華把程家小姐扶起來半坐在了床上,然后他便用碗里的陶瓷勺子將溫水往被扶著的程司鳳嘴里送去,而程司鳳望著路知非喂過來水,原本只是微微睜開的雙眼卻突然睜大,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的嘴不停的蠕動著,仿佛想要說些什么,但又由于身子骨過于虛弱,導致她發不出聲音來,然而察覺到有些異樣的的路知非卻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也不管程司鳳抗拒與否,終究是將勺子里的溫水送入了程司鳳的口中。
而程司鳳在口中被倒入了水后,她卻沒有作出吞咽的動作將其咽下,只是將水含在嘴里,路知非見狀卻用剛剛放下了勺子的右手托住程司鳳的下巴,以防止其口中的水漏出來,而左手則是置于程司鳳后腦勺處,雙手同時發力,將程司鳳的頭稍向后仰,只見程司鳳的喉前一陣蠕動,那口中的水算是被她順利地咽了下去。
見到此情此景的程天民不禁心中暗喜,心想之前自己的女兒雖然也能喝一點水,但卻沒有向路知非這次這般順暢過,而路知非那嫻熟的手法也使程天民相信他是確有幾分真本事在身上的,因此在此時程天民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也重拾了對于路知非的信心。
而路知非在見到程司鳳順利地咽下了那勺水后,心中也松了口氣,至少目前來看,程司鳳的吞咽反射還是完整存在的,于是他又緩緩將程司鳳那微微后仰的頭扶正。然后又用盛粥的那個碗中的勺子裝了一勺粥,又是同樣的方法送入了程司鳳的口中,同時又以剛才的手法將程司鳳的頭稍后仰。
只見程司鳳的喉前稍稍蠕動了一下,然后便好似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般停滯不前,見此情景的路知非也不再后仰程司鳳的頭轉而將其扶正,讓其張口后發現其口中的粥和剛送進去時比起來絲毫不好,看來,程小姐雖食管蠕動功能和吞咽反射均是完好的,但卻無法咽下固體乃至半固體的食物,多半還是受到了精神心理因素的影響,針對程司鳳剛剛的表現,路知非心中沉思道。
“路先生,看來小女還是無法進食,這該如何是好呀!”而一直在一旁殷切關注著的程天民,看到他女兒還是沒有辦法咽下食物,不禁有些心急如焚地向路知非詢問道。
“程大人莫急,在下還有一個辦法!”聽到了程天民焦急地詢問后,路知非從沉思中抽出心神道,語氣平淡而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