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高潮不高潮

　　今天是電視劇初情戀意第一次開會，其實就是去和製作部，編劇部，打個招呼露個臉。製作部有前期和後期兩組人員，而編劇部只有一組，一位編審，加上她便四位編劇。

　　製作部人員打完招呼後便工作去，留下編劇部開會。編審卓峰說：「今天開會內容主要是想聽取大家對故事大綱有何建議，盡管提出。」

　　女編劇一號說：「小說我看過，發現文中高潮並不多，我覺得在前後期加插些高潮會較吸引。」言下之意，小說內容沒看頭。

　　男編劇二號回：「我也同意這個說法，還有主題曲，由楚天藝玲二人合唱或許會更好。」

　　卓峰點頭，他問：「小娟呢？」

　　喚小娟的女編劇三號：「我沒意見。」

　　卓峰看去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許笑韻：「許小姐呢？」

　　許笑韻突然被詢問，她愣住：「我…我也沒意見。」

　　女編劇一號嘲笑：「許小姐是新來的編劇，多少拿出誠意提點意見吧。」語氣非常不友善。

　　許笑韻想了想：「初情戀意是一篇暖文小說，如果太多高潮起伏，我怕作品會變質。」

　　女編劇一號哼聲：「觀眾管你是暖文還是文言文，沒有帶動眼球的劇情，根本入不了眼。」

　　許笑韻不服氣：「可是也不能毀了原著。」

　　女編劇一號很激動：「現在不是毀不毀掉，而是故事內容太爛，就算白楚天也救不了收視，你明白嗎？」

　　故事內容太爛，才是重點。

　　許笑韻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所寫的故事，有多無聊簡單沒趣，卻被製片商看中，只因她的故事男主角是白楚天，他們都是為了白楚天衝她而來。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卓峰忙打圓場：「距離拍攝還有四個多月，大家可以慢慢商量討論，不急於一時。」

　　宋大宇六點準時來到賀星大廈，他原是坐在大堂沙發，剛巧有明星路過，身後跟著一大群記者把大堂擠得水洩不通，他為了避開人群，走到門外等候。

　　看著天色從昏黃到墨黑，他看手機時間，原來經已七點，他竟然等了一小時，他走去對面咖啡店。

　　許笑韻站在電梯裡，身心都很疲累。原定來走過場的會議，卻為了故事內容高不高潮和那位霸道女編劇一號爭吵不休。雖然知道吃虧是自己，但她就是不服氣。

　　走出玻璃大門聽見：「許笑韻！」

　　她停下，這裡誰會認識她？她回身：「是你！」

　　宋大宇說：「你不會忘了吧？」

　　她猶豫：「我忘了…」

　　剛好有汽車經過，車頭燈的燈光照向他們。宋大宇向她的臉伸手：「怎麼了？」燈光下許笑韻一雙靈動的眼睛紅紅。

　　許笑韻側臉避開：「沒事，就是跟人家吵了一整天架。」瞧見他手上的咖啡：「給我的？」她吵了那麼久水也沒喝過一口，嗓子快啞了。

　　奪過咖啡杯輕啜，她下一刻皺眉：「涼的！」

　　宋大宇等了她兩個小時，咖啡當然涼。他伸手欲奪回，許笑韻後退避開：「小氣鬼！」

　　從黃昏六點等到晚上八點，他本來訂了今天晚上七點，外灘碼頭郵船上吃晚餐。

　　賀星大樓玻璃門走出兩個人，許笑韻笑容立即僵硬。

　　：「我去！簡直浪費時間，都不知道製片是怎樣想的？竟然找個爛劇本爛編劇回來！」女子憤憤不平說。

　　：「聽說她就是那位作者笑笑，白楚天初戀情人。」身旁男子說。

　　女子聽後嘲笑：「她？不會吧！白楚天眼睛是不是瞎了？竟然找個傻子！」

　　男子指尖輕托鼻樑上的眼鏡：「可能那時他沒有驗眼睛吧！」

　　宋大宇和許笑韻站在大廈一旁的轉角處，並不起眼。

　　剛才說話的二人已走遠，宋大宇看去許笑韻失落的側臉：「走吧！」

　　許笑韻沒動問：「去哪？」

　　宋大宇一直向前走，許笑韻在身後跟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催促，他今晚原定有個視頻會議。

　　江水與濕冷的晚風吹得人渾身不舒服，許笑韻突然衝向江邊欄桿，下一刻便被人抱住。

　　宋大宇陰著臉：「你想幹甚麼？」

　　許笑韻推開他：「你幹嗎？放開我！」

　　宋大宇的雙手如像鐵鉗把她牢牢抱緊，他生氣：「為了這些人尋死，值得嗎？」

　　許笑韻愣住，隨後笑：「你先放開我再說！」

　　宋大宇猶豫了一瞬後，終於放開她，卻抓住她手。

　　他很用力，許笑韻鬆了鬆肩膀：「我才不會啥呢！不是值不值得問題，我很珍惜生命的。」

　　宋大宇卻說：「你剛才衝過去。」

　　她吐了口氣：「你帶我來海邊，不是讓我對著海大聲呼喊發洩嗎？」

　　宋大宇帶她來外灘是想讓她心情平復，糾正她：「這是江。」

　　她回：「啥都好。」她覺得來上海幾天，壓力一天比一天大，她真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宋大宇安慰：「萬事起頭難，你覺得事情很難是因為你沒有準備，只要事前做足準備，難題便迎刃而解。」

　　許笑韻回：「一副專家的樣子，如果這麼容易，你為甚麼不還我錢？」她還記得她一百三十八塊。

　　宋大宇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從呢絨大衣口袋拿出錢夾扔向她。

　　許笑韻伸手接住，打開錢夾，只有證件和信用卡，她底面翻去也找不到現金：「錢呢？」

　　宋大宇伸出食指欲叩她額頭：「現在都是用電子錢包。」

　　她早有準備，擋開他手：「那你給我錢包幹啥？」

　　宋大宇改為摸她頭頂：「逗你。」

　　外灘江邊，一男一女追逐著，完全忘了四周。

　　：「耍花槍回床上耍，魚兒都給你們嚇跑！」一位大老爺咬著煙枝吼。

　　許笑韻忙道歉：「抱歉，我們這就走。」牽著宋大宇離開。

　　宋大宇看去二人相握的手，蓋在手背上的手很溫暖，質感柔軟還有些濕潤。

　　酒店房間門外，許笑韻問：「我房間有泡麵要吃嗎？」剛才他們二人在快餐店，宋大宇只要了杯水甚麼都沒吃，她擔心他的胃病又發作。

　　宋大宇回：「早點休息。」

　　許笑韻點頭：「好吧。」忽然想起：「對了，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宋大宇笑著沒回答。

　　許笑韻靠向他，悄聲問：「你不會色誘了樓下前臺客服吧？」

　　宋大宇也靠向她，悄聲回：「是又如何？」

　　他臉很近，能感受到他鼻孔呼吸的氣息，許笑韻忙扭回身子，門卡拍向感應器：「你叫甚麼？」

　　：「宋大宇。」

　　：「那個字？」她問。

　　：「宇宙的宇。」

　　大宇，天地之下。

　　她回身：「宋大宇很高興認識你，晚安！」關上門。

　　宋大宇從遇見許笑韻那刻便知道她的名字，機場候機室咖啡店，她的護照和登機證放在筆記本旁。

　　笑韻，名字的寓意，是笑聲中的韻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