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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蛇

人間雪1

袖中蛇 鯉素多魚 2861 2021-08-07 23:33:07

  當(dāng)初榮意識到自己有一團(tuán)解不開的疑團(tuán)時,她決定下凡去看看。

  那日,文曲神殿前落花流水一如往日。

  初榮坐在精致的窗戶之上,腳后跟一噠一噠的踢著墻面,眼神有些迷離,望著對面萬年如一日的幾株木蘭。

  心中竟生出一絲慌張來。

  萬年來沒有盡頭的混沌感沒令它慌張,因為那時她意識尚淺,百年來與玄澤二人的山中相伴沒令它慌張,因為她未曾意識到歸屬。

  但是如今,望著株株雪白木蘭花,她竟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慌張。

  或許,也不是木蘭花,而是木蘭樹下那個穿月白衣裳風(fēng)神俊朗的神仙。

  她在文曲殿待了四個春秋,這里一直沒有變化,柴桑也沒有變化。而她自己,卻是一天一天變化著,相貌,身材,頭發(fā),還有,她的心......

  窗戶內(nèi)一面很大的人形銅鏡,此刻正映著她的背影,纖細(xì)的腰肢、及臀長發(fā)、一個圓圓的后腦勺。

  比起四年前剛化成人形那會兒,初榮確實長大了不少,她之前隱隱發(fā)覺自己身體的變化,心中生出擔(dān)憂,后來靈力強(qiáng)大些,初榮有意無意的控制。柴桑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后,明里暗里給了她一些提示,她懂了,又沒懂。

  柴桑又找來很多關(guān)于神仙容貌變化的古籍讓她閱覽,古籍上面明確寫著:人之容貌,受于父母;魔之容貌,受于初心;妖之容貌,受于天地靈氣;仙之容貌,受于本心。

  她仔細(xì)讀了幾遍,仍是不明。

  柴桑只好拉她坐下來耐心解釋:所謂受于本心,便是指成仙后,容貌發(fā)膚受自己內(nèi)心制約,也就是說,喜悅、悲傷、凄苦、興奮種種內(nèi)心所向,皆可化作不同的樣貌。

  初榮睜大眼睛:“那豈不是說,神仙一天一個樣子嘍,那你們是如何識得彼此的?”

  柴桑又解釋:“神仙并非靠容貌認(rèn)識彼此,神仙識人靠的是氣息。”

  解釋到這里,初榮似是明白了一些,點(diǎn)點(diǎn)頭,眸子深深望向柴桑,想了想,頭伸過來,伏身靠近他。

  柴桑一下子繃緊面龐,緊張道:“你干什么?”

  初榮不答,卻是在他身上各處嗅來嗅去,柴桑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輕,呼吸紊亂起來,急忙伸手推她,她隨即摁住他伸過來的胳膊。

  “別動,我在記住你。”她說這句話時,剛好鼻尖挨近他脖頸處,鼻息淺淺打在他的皮膚上,癢癢的,他微微屏了下呼吸,感覺被她制止的胳膊麻了。

  很快,她嗅完了,拉開距離,柴桑胳膊重新恢復(fù)知覺。

  她撇撇嘴,眼神平靜,道:“蓮花的氣息。”

  “我記住你的氣息了,蓮花的氣息。”她又重復(fù)一遍,言外之意是“以后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記住了。”

  “哦。”柴桑迅速收拾了下紊亂的氣息和凌亂的內(nèi)心,不過她打在脖頸上的鼻息卻沒有褪去,仿佛她的鼻子還留在那里,那塊皮膚也有些火熱,柴桑強(qiáng)裝淡定的低頭喝了兩口茶。

  低頭時,忽又覺得似乎給她做了錯誤的示范,便定了定神,抬頭道:“用嗅的方式雖然也可以記住對方的氣息,但像你這種小仙根本無法近身大仙,所以用鼻嗅這個方法不妥。”

  “啊,那怎么辦?”初榮有些氣餒的皺皺眉頭。

  “最好就是用靈力探尋,記住對方靈氣和屬性,若對方刻意換了身上氣息,也能將其識別出來。”

  “哦,這樣啊。”她呼出一口氣,癱坐下來,悠悠道:“那還挺麻煩的。”

  柴桑望望她的頭頂,抿唇笑了笑,停了會,又沒忍住,嘴角再次上揚(yáng),悄悄笑出了白白的牙齒。

  “其實,一般的神仙修煉到某種境界后,面容不會再改變了,一則靈力可以控制喜怒哀樂,二則內(nèi)心并不會太有起伏。”

  初榮聽此,眼神這才亮了亮,又長長呼出一口氣。

  初榮想,天界的木蘭,會不會疲憊呢?它們待在這里的時間或許比柴桑還久,一日日的開著,不像人間有四時更替,樹可以落葉可以結(jié)果,冬日休眠夏日開花,累的不行就從根部開始腐爛,再不長葉子不開花,愛誰開誰開去!

  天界的木蘭真可憐,初榮撇撇嘴角,目光再次落回柴桑身上,神情有些幽怨。

  不知從何時起,她每日的心情也開始跌宕起伏,所以容貌差別有時候還挺大的,這令她較為苦惱。

  心情跌宕的緣由,她偶爾也明白。比如柴桑開心給她做一桌子飯菜;給她講講古籍里那些晦澀難懂的字句;陪她釀釀果子酒;亦或晚上帶些小玩意回來逗她開心,就比較歡喜。

  可又有時候,柴桑一直忙到夜晚都不見人影,甚至兩三日都不見他背影,初榮便內(nèi)心空空,蕩至谷底。

  陽光穿過那株最高的木蘭樹枝,直直打在初榮白皙的嬌俏臉頰上、精致的窗欞上上、初榮晃來晃去的小腿和靴子上。

  天界的陽光和人間的陽光雖說是同一個,但卻非常不一樣。天界的陽光不會在樹枝上跳躍、不會刺人眼、不會灼人肌膚。天界的太陽更像是一顆暖和的夜明珠,待月升起,遮其耀眼光澤,它化作沒有溫度的光亮,夜晚也便到來了。

  初榮咬咬牙,低頭揉揉臉頰,跳下窗戶,朝那抹白色身影走去。

  柴桑聽聞背后細(xì)小腳步聲,知道是她,注意力從公務(wù)中抽離。轉(zhuǎn)頭,笑著望向她,眼神在她挎著的小臉上頓了頓。

  “怎么了?”他斂笑問她。

  她心情不佳全寫在臉上,忿忿著過來坐下。

  “柴桑,為什么我還控制不好我的內(nèi)心呢?”她有些泄氣的嘆息。

  “修煉遇到問題了?”他抬手為她倒了杯茶水。

  她接過,搖了搖頭,“不是......”

  “我這幾日,是不是長丑了?”她抬頭,左右認(rèn)真轉(zhuǎn)了轉(zhuǎn)臉。

  柴桑忍著笑意,盯著看了,對比左右臉,認(rèn)真回她:“沒有,好看的。”

  “那你今晚給我做飯吃嗎?”柴桑一怔,沒忍住,還是低低笑出了聲。

  “可以,但今晚會晚一點(diǎn),我要出去一趟,你等著我。”

  “嗯。”她點(diǎn)點(diǎn)頭,停頓了會,抬頭道:“好。”扯出一個笑容,眼睛也彎彎的。

  又抿抿嘴唇,恢復(fù)之前蔫蔫的神情,低頭喝茶,望見杯中少女雙眼無神。

  一杯水喝到底,杯盞底部鑲嵌的木蘭現(xiàn)了出來,雪白一朵,仿佛活物一般。她復(fù)又抬頭,與柴桑眼神對接,停了停,又先開口道:

  “柴桑,聽聞凡間又下雪了。”她語氣夾雜著委屈埋怨,原本俏麗的額頭現(xiàn)了豎紋,越是望他,褶皺越是深刻。

  柴桑看著她蹙了又蹙的眉頭,情不自禁的嘴角彎出個漂亮弧度。

  原來是想出去玩了。

  “嗯,我知道。”他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回到記載著密密麻麻事項的公務(wù)文書。

  “我好久沒見過雪了,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見他笑了,又連忙找補(bǔ)一句。

  他抬頭望她一眼,依舊是溫潤的嗓音和那句“嗯,我知道。”

  初榮一時沒了后話......

  若放在一兩年前,小巴蛇定會同他吵上一番,可近一年來,她感覺他忙的焦頭爛額,而自己心中也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伴隨著容貌和體型的變化,她的心時常變得患得患失,像一顆沒有軌跡的星辰,不知使命為何,不知前路在哪。

  仙之容貌,受于本心。

  她的本心何在?

  初榮在心中嘆了口氣,起身說了句“那我走了”,便不再回頭。

  柴桑立即抬頭,眸子深深,向少女纖細(xì)高挑的背影尋去,眼神欲語,卻不知如何開口。

  從前的她,軟軟糯糯,體態(tài)可愛,每日開心的很;如今的她,若放在人間來說,便是個長開了的花季少女,像一朵花苞終于綻放,眼神時常憂慮,心思多是摸不透。

  柴桑知道,她本性活潑,無拘無束,是這天界太沉悶,也是自己太沉悶,以她愛玩鬧的性子,如今日日看著這些煩悶的東西,定會心情不暢。

  他這幾年拼命修補(bǔ)九星陣,玄澤、隱元二星拖拖拉拉,終是隱沒的歸宿,九星陣出現(xiàn)縫隙,導(dǎo)致四時出現(xiàn)混亂,此為眼前最棘手的問題。

  他主星陣九千年,管萬千星辰時間長久,要負(fù)很大一部分責(zé)任。

  不過,其實他如此拼命,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隨著眼神追著初榮走遠(yuǎn),他眼中再次附上疲憊,聲音也沒了之前的溫潤,有些嘶啞掛在喉頭,一字一句喃喃道:“你再等等我。”

  晚上,柴桑提著一條魚趕回來時,發(fā)現(xiàn)初榮已經(jīng)離開。

  

鯉素多魚

今天有點(diǎn)晚,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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