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徐懷玉激情地和千氏家主千長青在酒桌上叫囂著。
千長青抹了抹花白的胡須,暢快地笑道:“沒想到我千某在耄耋之年也能交到一個酒桌上的莫逆。痛快啊!喝!”
拄著拐棍的練驚鴻孤零零的坐在墻角,見到此情此景臉都青了,偶爾還有幾個侍女來問候一下這位家主的遠方‘姑姑’。
練驚鴻快要撐不過一周了,薄珃聽聞后已經從南啟趕過來了,趕過來也需要兩日。索性驚鴻想了想,想到了自己的遠方親戚,虎陵千氏千長青,比他大兩個她的年紀,雖說她現在已有花信年華,但是屬實自己的輩分太大了。
她記得當年爺爺再世的時候與千長青的太爺爺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忘年交,唉!輩分實在是太大了吧。
第二天,雞鳴狗吠,薄珃就套著一條翠色竹紋衫外衣來了。
終于,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一個藥箱走來了。
練驚鴻駐著拐杖像薄珃走去,結果,他竟然跟眼前白發蒼蒼但五官依舊沒變的練驚鴻問道:“婆婆,小練美人呢?”
一陣涼風習習而過,吹落了枯枝上僅存的幾片樹葉,樹葉搖曳著落在了她的白發上,她的心里已經被此情此景烘托著凄涼的感覺。
薄!珃!
“薄先生,你去了趟南啟,眼睛長在聆姑娘身上沒摘下來吧?”,簡而言之,薄珃,你個瞎子!
他仔細瞇著眼睛打量練驚鴻羅布皺紋的臉,練驚鴻的眼神中盡數是肅殺的蕭瑟感。良久,薄珃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美人,你…吃錯藥了?”
江湖上確實有一種藥會讓人迅速變老,名叫黃泉丹。但是此時此刻,練驚鴻的心里怒罵道,你才吃錯藥了,你全家都吃錯藥了。
“這是你那墳墓里的師傅懲罰我們七星山莊之人所下的蠱,老死的蠱。”,她的音線伴隨體內老死蠱而顫抖。
“原來如此,你這么一說我也才發現你出了七星啊!”,薄珃恍然大悟。
練驚鴻想,他今天好像沒有帶腦子出門。
薄珃之所以稱之為圣手醫仙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的木箱里裝著足足九十一根針,這些銀針淬了山間的草藥,分別插到頭頂和腳掌。
練驚鴻的頭發從蒼白緩緩變回烏黑的青絲,臉上零落的皺紋緩緩變為本來細滑的皮膚,只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唇色由淡淡的粉白漸漸變成暗紅然后又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大概一刻鐘時間,薄珃也品完了一壺茶,她從嬌軟的唇里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蠱。
徐懷玉急忙坐在床邊攬住還有沒有恢復好的驚鴻,她的氣色雖恢復了一些,但還是有些虛弱。
“嘿,你小子怎么向我們練美人獻殷勤啊!不會覬覦我們練美人吧!”,薄珃又倒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戲謔地談笑風聲道。
徐懷玉看著練驚鴻,臉有些澀,對薄珃的話笑而不語。
練驚鴻心里想,呵呵!怎么沒有昨晚喝醉酒的架勢呢?
“薄先生,你要是喜歡這壺茶就拿出去喝,我可是個死里逃生的病人,切勿在打擾我啊!”,練驚鴻的嗓音有些恢復。
薄珃的嘴一時間崩成了一條線,又咬牙切齒看著眼前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氣死我了,好!我走!
碰!他關上了門。
“你也出去吧。”,練驚鴻整理一下被子慢條斯理道。
而此時此刻徐懷玉還攬住練驚鴻,他說話有些磕磕巴巴,他努力找一個留下來的理由,“我,那個,還是,要不,要不在這里照顧你?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練驚鴻翻了一個白眼,瀲滟的眸光中盡是對徐懷玉理由的鄙夷,不就是想要找個機會跟本莊主表白嘛!婆婆媽媽的!
“哎,你是不是已經垂涎本莊主了?”,練驚鴻傲嬌又夾雜著機靈的小眼神撇著攬著她的徐懷玉。
這句話仿佛跟個洞一樣,等著徐懷玉去鉆。
“啊?這個…”
話糙理不糙,只要馬屁拍的好,沒有泡不到的絕世美女子。徐懷玉你記住,你很行。
“莊主美貌驚絕,驚鴻一瞥更似天上尤物,額…眉宇氣度不俗,簡直就是神仙姐姐。”,徐懷玉腦海閃過一篇又一篇古人的陳詞濫調。
練驚鴻又是一個白眼翻過去,笨死了!就不能直接點表態嘛!
她想,要不,親自教他。
她身輕如燕,不過翻了一個身,徐懷玉的胳膊攬著的就空了,他看著練驚鴻那張絕世妖嬈的小臉蛋,練驚鴻沖了他眨了眨眼,直接一個手臂將他的脖頸攬過去。
徐懷玉湊近她的臉直面她琥珀色的眸子時,心跳驟然加速,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就如同那匹紅鬃烈馬似的。
她更進一步,兩人酥軟的唇相撞。徐懷玉驚訝又驚喜地凝著練驚鴻琥珀色的眸子在她口中攻城掠地。
薄珃和千長青一同趴在門口,薄珃已經將那張紙糊的窗紙捅破,興致勃勃地打量屋內的景象。
“這小子不會要成為我的姑夫了吧!”,千長青摸了摸胡須。
薄珃小心翼翼的輕聲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小子后福多著,哈哈。走走走,不要打擾你侄子的出世。”
說罷,他就拉著千長青離開了。
嗚呼!小侄子!
視線回到穎川,夜里的風一日比一日涼,一日比一日蕭瑟,陳令韜在昏迷中一直喊著傅離弦的名字,執念還是愧疚,或者是愛,或許他自己都分不清了,到底是他間接殺了她父親,到底他們之間有積怨和愛吧。
“離弦!”
又是一聲,苻翾和那妖僧靠在門窗檐兒那想著對策。
妖僧看著她有些擔憂的神色,似笑非笑地戲謔打趣道:“怎么?怕拿不回去宗陽劍譜嗎?”
苻翾白了他一眼,不過還要感謝他昨日盡力給陳令韜救治。
“你為什么要幫我?”,她對這個問題也有些許疑惑。
“因為你的眼睛堅韌地和我的一個故人很像”,他倒說的也不像是假話,眉眼中盡是真誠,好像在對他那個故人說話似的。
那個故人,應該對他很重要吧。
“女俠”,他羸弱的聲音響起,他醒過來了。
苻翾走過去,“你中毒了。”
“我知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回來了?是她為了報復我,她恨我。”,他眼中的愧疚盡數落在苻翾的眸子里。
“已經講這里的人都暫時扣押下來了,為了給你找下毒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