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歸雁做足了姿態，像老鴇這種人必須先威懾住她，她的思路才會跟著自己走。再說，老鴇心中有所顧慮，也自然會上鉤。

　　“在我眼里，人要先是一個人，然后才分男女。”南歸雁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現在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拔出蘿卜帶出泥，你可以不配合我們查案，但是相信我……”

　　她拉長聲音，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圈椅之上。

　　“篤……篤……篤……”

　　老鴇只覺敲在了自己心上，一跳一跳的，“如何？”

　　“自然是相信我，一定有將這如歸院攪個天翻地覆的本領，你背后之人我也一定能揪出來。”

　　南歸雁說完，微微抬眼看向老鴇，那清凌凌的雙眼仿佛可以看透萬物，讓人無所遁形。

　　老鴇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掩蓋似的又抽了一口煙。

　　“二嘛，就是就事論事，你配合我們查案，我們也就只查案，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如你所說，你們這如歸院是正正經經做生意，我們也自不會多管。”

　　老鴇又吐出一口煙，“我能信你嗎？”

　　“這個要你自己判斷，畢竟你心里不信我的話，我說再多自己可信的話也是白費功夫。若是你信我，我不需多說什么。”

　　老鴇嬌笑一聲，“之前倒是小看了你這丫頭，行吧，我把泠泠的丫環交給你，也盡力配合你們查案，但是你們的人晚上不要過來，影響我們生意，周圍也不能派人把守，監視這里。”

　　南歸雁站起了身子，比老鴇高了半頭，“倒是心大，這種情形下還想著接著做生意。”

　　“畢竟要吃飯的嘛，大人～”老鴇尾音帶著鉤子般，哀怨綿長。

　　南歸雁嗤笑一聲，微微點頭，“行，將人帶過來吧。還有，讓你們的人也退下，實在有礙瞻觀。”

　　老鴇甩了甩煙桿，頗有些無語，她們這邊的護院長得都兇神惡煞，是比不上京兆府的人周正，但是護院看的是手上功夫，又不是看臉？

　　“倒不知道，您是個看臉的。”

　　南歸雁也不搭話，她自然也是看臉的。

　　她忽然想到白梓炳，自己對他略有特別，約莫也有他那張臉的緣故。又想起那晚他的斗篷和他的目光，頗有些頭疼。

　　一次兩次的“偶遇”白梓炳，她不可能那么遲鈍，只不過還未想好應該用什么態度對他。在自己心里他終究也是有那么點不同，畢竟是自己出谷后救治的第一個人，畢竟……還長了一張十分順眼的臉。

　　若說喜歡，那絕對是談不上的。只是她也想不出白梓炳為何喜歡自己，自己這張臉嗎？不是她自吹自擂，但這張臉確實也算有欺騙性。

　　還是他準備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南歸雁搖了搖頭，意圖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

　　“大人？”老鴇驚訝的看著南歸雁。

　　南歸雁右手握拳，抵住嘴唇，輕咳幾聲，“無事。”

　　“泠泠的丫環帶來了。”老鴇扭過身去，順手一指。

　　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看到南歸雁移來的目光，仿佛身有千斤擔，撲通一聲，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南歸雁往前走了幾步，“起身吧，不必下跪。”又示意劉石頭去將她扶起。

　　“我會將這丫頭直接帶到京兆府……”

　　老鴇剛要開口拒絕，又聽南歸雁道，“想來她對如歸院不會有什么深入了解，我只是為了查案罷了，你不必擔憂。泠泠的尸體我們會安置妥當，這幢小樓也會被封上。”

　　老鴇嘆了一口氣，終究道，“行，我信你，但愿我沒信錯人。”

　　南歸雁不置可否，“你也沒有別的選擇。”

　　老鴇苦笑一聲，“是啊，罷了。泠泠是個好孩子，她若能明明白白的走倒也算積了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