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番外:太子(十五)
楊氏心情不大好,這會兒沒什么想和拓跋氏說話的念頭。
所以只略敷衍的笑了笑。
“沒想到姝良娣還喜歡大晉的文化,什么書香門第的,倒也是抬舉我了,不過是比旁人多看了幾本書罷了,姝良娣要想了解大晉文化,多看書就好了,我那里有不少,你想看的話,只管派人來拿。”
對比她,夏良娣則顯得稍微有耐心些。
“我是閑來無事喜歡繡著玩兒罷了,雙面繡是大晉特有的,學起來難,姝良娣想看雙面繡的繡品,待會兒可去我那兒坐坐,你若想學,我也可教你。”
面對兩個除了太子妃以為最為得寵的妾室,拓拔文熙的試探也點到為止。
這會兒就笑著點頭。
“難得兩位姐姐不嫌棄,那我得空可是要去叨擾的。”
早請安結束,整體來說較為和諧,至少表面上是。
不過大家也發現拓拔文熙也是個心思不淺的,今兒早上討好太子妃,試探楊側妃和夏良娣,種種跡象都能看出。
下午太子回東宮后,就聽說了今兒早上的事情,一時也覺得拓跋氏有趣。
有自己的小算盤很正常,只要不做什么壞事,那就容得她。
當初的溫氏就是個例子。
哪怕那么喜歡上躥下跳的,但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時,太子和太子妃都沒怎么出手管。
“今兒晚上去汀芷苑吧。”太子邊換常服便吩咐。
楊氏一直懂事,不爭不搶的,敬重正院又是家世極好的高門閨秀,太子不會冷落她。
尤其也能猜到楊氏如今正為子嗣發愁,多了一個貌美的姝良娣,她必然更難受。
果然,晚上太子過去的時候,楊氏就很感動,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倒是葳蕤軒這邊,姝良娣不太高興。
“看來殿下也沒多稀罕我,這第二日就去別處了。”
翡翠給她捏肩,安慰道,“哪能兒啊,只是楊側妃一貫是有些恩寵的,她家世又好,良娣您進了東宮,她們這些舊人難免人心浮動,殿下總得安撫著不是。”
“那倒也是。”
姝良娣看著銅鏡里,自己未施粉黛就已經美艷十足的臉,頗為滿意的露出個淺淺的笑容來。
“今日一見東宮這些女人,我就沒那么擔心了,唯有夏良娣的容貌還能與我媲美一二,其他幾個都還差著些呢。”
翡翠笑著點頭,“那可不,良娣的容貌是傾國傾城的,豈是尋常人能及,奴婢聽人說,殿下賜給您的這個姝字就是美麗之意呢。”
這話姝良娣聽著順耳,面上笑意更盛。
不過還是道,“大晉有句話叫,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愛弛則恩絕,美貌的確是我的優勢,但也不能讓殿下覺得我只空有美貌。”
“良娣聰慧,自然知道怎么做的。”翡翠低聲附和。
這句話,拓拔文熙沒有接,她心里已經開始琢磨起來了。
要想知道如何得到太子的寵愛,那就要先看看太子寵愛的女人都是什么樣的。
大晉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就太子的表現以及從的東宮各處打聽來的消息看,太子是很看重太子妃的,有寵愛也有尊敬。
而且今日早上請安,她也看出楊側妃和夏良娣在太子妃面前都很守規矩,這就說明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太子喜歡守規矩,知尊卑的人。
所以在站穩腳跟前,她也必須對太子妃做到畢恭畢敬,至少表面上要如此,不能讓太子看出異樣。
其他的要想深入了解,那就得去接觸這些得寵的人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她會主動提出要向楊氏請教,又想和夏良娣學刺繡。
有了這些借口,她才好接近這兩人。
于是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拓跋氏就各處晃蕩。
今兒在楊氏那里求幾本書看,明兒又去向夏良娣討個手帕花樣子,儼然是一副天真活潑的小姑娘。
不管她是真活潑還是假活潑,反正暫時無害是真的。
而她的這一番努力也見了點成效,慢慢的,太子去她那里的次數就多起來了。
這一來少不得就分掉了楊氏和夏氏的寵愛,就連太子妃這邊也受了點影響,不過比她們要好一些,畢竟正月有初一十五兩天是每個月固定能見到太子的。
太子喜歡拓跋氏也正常。
放眼整個東宮后院,差不多女眷都是溫婉類型的,而拓跋氏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很擅于揚長避短和學習采納。
她的性格本就比較活潑,但多少有點刁蠻,畢竟是公主出身嘛,有脾氣很正常,但她發現太子喜歡的妾室都溫柔后,便藏住了自己性格里的火辣,只保留活潑可愛。
呈現出一個小鹿似的樣子。
見多了溫婉的,忽然有了不一樣的,太子自然就會感興趣了。
只是一個人的本性實在不是輕易就能改掉的,隨著拓跋氏得寵的時日長起來,從她身邊伺候的人開始,慢慢就發現她其實遠沒有表面上那么無害。
就比如說,有一日太子來用晚膳,隨口夸了一句拓跋氏身邊的丫鬟衣服上繡的花好看,那丫鬟說是自己繡的,太子就說了句她手巧。
結果第二天,那個丫鬟就不慎摔倒,竟把手腕給摔骨折了,一雙手就此廢了,再不能繡花。
還有一回,她在花園里逛,看到牡丹開的正好,就讓人去花房里要兩盆,種在自己院兒里。
但花房的管事說,牡丹是自有正室才能養的花,除開花園里擺出來能給大家看的,其余的都只能往正院送,妾室不能私自養。
明面兒上,拓跋氏直說自己從北遲來,不曉得這些個規矩,并笑著謝了花房管事的提醒,可等人一走,她就垮了臉。
沒過多久,那花房管事就因為醉酒誤事,犯了大錯,被太子妃做主打了板子貶為普通雜役了。
再后來,那人悄無聲息的就沒了蹤影。
偌大一個東宮,普通雜役多的數不過來,也沒人發現。
可是人總在背后動手腳,多了也會被察覺出蛛絲馬跡。
逐漸的,太子妃就發現,似乎得罪過拓跋氏的人,當時被饒恕,可過后總會出事。
一次兩次是巧合,多了就難免叫人懷疑了。
尤其是,日益得寵的拓跋氏隱隱有些表現出對夏良娣的不善,偶爾言辭里總是提一提夏良娣家世低微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