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附中。
開學一周多，這會數學課剛下課，全班半數人已經扛不住重壓般伏倒在桌面上，各異的姿勢，只不過都是腦袋壓著手臂。
季未眠手里捏著筆桿在書面上寫寫畫畫，筆尖輕輕摩挲著紙頁，這美好的靜謐卻突然被打破：“真是無語，都開學一周多了，才要從京大下派一個新教授過來？”
她像是一根筋一般，只專注手上的動作，沒有搭理林敘的話。
“眠眠，你都努力了十年了，阿姨還是……”
“嗯。”
季未眠昨晚上依舊按照慣例，熬夜學習到了十二點半才睡，早上五點剛出頭就被管家叫醒，現在不怎么精神，陳謠也不允許她在下課時間睡覺，所以季未眠講話都失去了點活力。
“哎，要我說阿姨也真是的，把孩子當什么養了這是，不讓你下課睡覺就算了，午休也只許你睡十五分鐘，你不累嗎？”
林敘的話里多少有點心疼的意味了，但出于禮貌，她也不好在季未眠面前說她母親太多不好。
季未眠耷拉著眼皮，林敘在座位上躍躍欲試，倏地拽著她的手從后門鉆出去，一路小跑到了榮譽墻前面。
這還是她第一次閑得在榮譽墻前面晃悠。
“快看！據說中間這個就是今天要從京大下派下來的教授，也是從我們這里出去的噢！說起來，還算是學長！”
林敘每次聊到有關于帥哥的話題總是意猶未盡，那小嘴好像一張開沒有502就合不上了一樣。
季未眠四下環視了幾圈，蔥白的指尖最終點著中心的框位：“這個位置，只適合放置我的美貌。”
照片里的人長得雋秀，毫無笑顏的照片也難以壓抑他的那股清冷。
季未眠從小被陳謠教育要有自信，陳謠說，以她的實力，她帶出來的孩子也不會差，所以遇到什么至高的巔峰都要季未眠去嘗試，并且一舉拿下。
“你這樣子和令堂還真像。快走快走，等會那個新教授要過來我們班呢。”
這個新教授是京大專門派下來帶高三一班的，因為他們班主任上個暑假剛好請了孕假，本以為她這學期會回來繼續任職，沒曾想她丈夫讓她辭職，一心顧家就好，家里的收入他全權負責，她想了想也覺得沒什么問題，就答應了。
實驗班班主任的位置空出來固然不好，但是謝婷是整個高三年資歷最深的班主任，其他老師來帶班校董那都不放心，迫于無奈才下派了個教授來接手高三一班。
程赴從班級后面經過，他腿長邁的步子也大，身上還掛著件西裝外套，儒雅萬分。
“同學們好，我是程赴，也是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們班的班主任。”
他兩指捏著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手速極快，字跡有些潦草，卻有種別樣的飄逸和美感。
“教授，你為什么是左撇子啊？”
“這問的什么問題，你怎么不問他為什么是男的？”
程赴撐著桌面，等話音具落才開口回答：“右手留著給夫人寫婚書。”
他這個回答引起了全班躁動，程赴沒搭理，只是四處瞟著，最后一排的季未眠倒是讓人很難注意到。
小姑娘低著頭寫字，似乎全程都沒怎么抬起過她那高貴的頭顱。
“話多害人，接下來我們上課。”
程赴的聲線溫柔，聽著也悅耳，所以時間過得也不算慢，很快就到了下課時間。
程赴沒多說什么，數學課，懂得都懂，下課之后不是全軍覆沒就是四處奔逃，他也沒搞什么下課前的儀式感，一聲打鈴，一句下課，然后人就無影無蹤了。
附中在電子產品方面管的不嚴，只要不帶大體積的電子產品進校園，手機什么的無關緊要。
一下課林敘就一如往常地刷起了校園貼吧，有人說在食堂偶遇了高三實驗班的新班主任，還有人在帖子底下打聽程赴的個人信息。
這種東西，她作為常年混跡于八卦帖的八卦小天后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看見的時候都有點百無聊賴。
屏幕里的內容隨著她手指的動作往下滑，發現沒什么可看的，索性滑到頂部刷新，一個帖子的標題驚到了她。
“我去，這特么誰啊。”
“怎么了？”
“你看看。”
林敘把手機交到季未眠手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標題為［高三段一季未眠竟在榮譽墻前大放厥詞要代替程赴學長的位置？恬不知恥啊］的帖子。
首先不說它長，光是這個大放厥詞就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程赴是附中的傳奇人物，他畢業已經有三四年了，他的照片卻從他高一開始就一直放在榮譽墻的中心位置，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幾載年華，莘莘才子都沒人能替代他，一個從高一開始拿段一到高三的季未眠就有了這樣的夢想，讓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是在做夢還是在幻想。
校級競賽還是區級市級的競賽陳謠都不允許季未眠參加，按陳謠的話來講，參加這種東西就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多刷刷題把成績提一個檔次。
林敘突然覺得自己把這個帖子給季未眠看的舉動有點愚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手機息屏后擺擺手：“哎呀眠眠，咱們不管他，你好好學習，早點學完早點休息，別太累了。”
季未眠已經很累了，林敘就不應該給她看這種東西讓她疲憊不堪。
季未眠沒有接話，別過眼繼續看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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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赴剛到辦公室就聽見助理的召喚，他不緊不慢地把教材擱在桌面上，又脫下腕表，等到坐在沙發上開始沏茶的間隙他才開口：“怎么了，什么事讓你這么激動？莫非是你家隔壁的老母豬又生了？還生了兩個？”
“去你媽的，那是我無聊的時候拿來消遣的，這東西你也信啊。你先看看這個帖子，你有挑戰者了兄弟。”
助理把筆記本遞給程赴，他指尖搭在觸摸板上，小幅度地滑動后他挑著眉看著屏幕上的帖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人小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