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赴又往評論區看了幾眼，他一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但是總有人喜歡莫名其妙給他引熱度。

　　“季未眠長得也不丑，人家實力家世都杠杠的，有啥比不過？”

　　“程赴學長yyds，季未眠莫挨。”

　　“什么？程赴？帥哥？拿來吧你。”后面還配了張他在京大演講時候穿西服的照片。

　　“那個季未眠，是什么人物？”程赴抬眼問了句助理。

　　“那個程赴，很厲害嗎？”季未眠又偏過頭朝林敘問道。

　　—

　　晚上，季未眠吃完飯后回到房間在手機里搜索程赴的個人信息。

　　她看了眼他的輝煌歷史，對他而言，各種大獎和高額的獎學金，似乎從小學就開始變得唾手可得了。

　　毫無預兆的，房門被打開，陳謠一把奪過季未眠手里還亮著屏幕的手機一下砸在地上，木質的地板和手機相互擦碰，猛烈一擊，屏幕有些裂痕。

　　“季未眠，你又在玩手機？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手機只是最次要的，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什么？是學習！是考上京大！獨占鰲頭！而不是在這里像個網癮少女一樣看手機！”

　　陳謠摔手機后先是給了季未眠一巴掌，她的食指指尖也隨之抵在她的太陽穴邊上，說這些數落她的話時，少不了唾沫橫飛。

　　“我怎么這么命苦啊，嫁了一個成天酗酒成性的賭鬼，喝酒喝死了還留一屁股債給我還，現在倒好，還有你這么個不爭氣的拖油瓶在這，難道你要像你那死了的爹那樣，成天上網上網，染上惡習嗎！時間就是金錢啊季未眠，你這樣做，想過媽媽為你所付出的一切嗎，你對得起媽媽這么多年的辛苦栽培嗎！”

　　季未眠的臉偏向一邊，默不作聲地盯著地板上的縫隙，眼里的一條小縫卻被淚光映射成無數條，癡迷到好像要爬滿她的視線。

　　她的眼睛有些酸，一整天的困倦都被那一巴掌打散，她伸手抹掉眼眶里布著的淚水，啪嗒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說著無數句懺悔的話，細嫩的手按在地面，指腹的每一寸肌膚都好像與地面貼合，她在磕頭，她在求饒。

　　“滾開！只會求饒的廢物！”

　　陳謠看不慣她懦弱無能只會跪地求饒的樣子，重重的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那一腳，像是踩在手背上，又像是踩在她的骨頭里。

　　陳謠走了。

　　她從地上爬起，微涼的秋天，京城并不裹挾涼意，倒是還有點夏初的悶熱未散，此刻的她，還穿著短褲。

　　她扶著床板，勉強靠在了它的邊上。

　　眼淚很快就干了，只有陳謠不知道，她只是在演戲。

　　她已經學會了如何演繹一個苦苦哀求的模樣，就連下跪的姿勢，在手機落地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盤算，盤算著如何優雅地跪在地上，如何向她磕頭求饒。

　　季未眠從始至終都沒想明白，陳謠讓她在外人面前飾演的，明明是一個開得起玩笑的大小姐形象，可這樣的她，在陳謠眼里就成了吊兒郎當的紈绔子弟，不僅不成大器，還招人嫌。

　　她一抹嘴角，突兀的血紅在她第一指節的指腹上并沒有顯得格格不入。

　　手機質量還算好，這會兒有個微信進來，屏幕還是照常亮起。

　　“眠眠，來xx餐廳，給你個surprise！”

　　是林敘發來的，季未眠仔細想了會，今天是她生日。

　　她冷笑一下，把手機息屏后站起身，閉了一只眼，捏緊手機后她對準只開了一個小縫的窗戶，蓄力一丟，手機飛出窗外。

　　她聽不見手機摔得粉身碎骨的聲音，但她很享受，享受這個過程，享受這美好的一切都是由她親手創造。

　　季未眠沒換衣服，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墻角的攝像頭，打開房門準備去樓下客廳。

　　“季小姐，您這是準備去哪？”剛踏出一步就被門外兩個仆人雙雙攔住。

　　“找陳謠。”

　　兩個人聞言，收回手，給季未眠讓了道。

　　“我出去一趟，買學習資料，手機壞了我扔樓下了，電腦沒鎖，房門沒鎖。”季未眠說完一席話后，走到了門口的安檢處，檢查無誤后出了門。

　　季未眠前腳剛出大門，陳謠后腳就帶了兩個人上樓，進了季未眠的房間。

　　她嫻熟地打開季未眠的電腦，看了她QQ和微信的所有聊天記錄。

　　“***，這****敢騙我。給林敘的爸媽打電話，讓他們提醒她，過馬路注意看車。”

　　季未眠在路上已經猜到陳謠會有什么動作了，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想去赴約，而是直奔書店。

　　身后跟著她的人看見她進了書店后給陳謠報信。

　　“知道了。”陳謠接到信息后很明顯心情好了很多，“哎喲，不愧是我陳謠的女兒，果然，教育一下，還是會知錯悔改的。”

　　另一邊，季未眠想迅速買完書回家，剛進來的時候還沒注意到，去問問題的時候才發現，店主居然是程赴。

　　“季未眠，是你？”

　　她被問的有些楞，反應了一下才察覺到他指的是帖子里說的那個大放厥詞的人，便爽快地答道：“是我。”

　　“志向遠大啊。”

　　兩個人沒多聊，季未眠說自己家里還有急事，草草結賬之后快速離開了。

　　跟著季未眠的男人一路跟到陳宅大門外后從地下車庫進了宅子，季未眠緊捏著袋子的手突然就松了不少。

　　她過了門口的安檢，又把手里的東西交給陳謠檢查，沒問題之后才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