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客人嗎？白？”看到關上大門的徐白一臉凝重的表情，秦然便猜到恐怕是出什么事了。
“不，沒什么。”徐白說著擠出一個笑容，可在無數輪回中已經與他朝夕相處了數十年的秦然又怎可能看不出他的重重心事？
“好吧，那我先去休息了。”雖然猜到可能要發生什么大事，但善解人意的秦然還是選擇相信徐白，相信他選擇不說出來一定有他的道理。
等到秦然回到房間，徐白才嘆了口氣走到陽臺邊點燃一支香煙，只是他沒有去抽，而是夾在空中看著它燃燒。
因為小歐在的緣故，無論是煙還是酒，他都不會也無法去享受。但此刻他真的很想借助什么暫時躲入幻境之中。
“抱歉，我可能并不是什么救世主。”想到來剛才拜訪自己的蠱師，看到他眼中那無論多少次循環都沒有改變過的對自己的信任，徐白就能感受到無法忽視的愧疚感。
老實說越是在圓環學習深造，他就越是能感覺到這無限循環是如此的牢不可破。
就如同當初自己年少輕狂時造就的血時代，表面上看是自己成功拖延了一段時間只是在死后被龍玄加速補完了劇情，可事實上劇情其實一直在進行著。
據龍玄所說，每當劇情節點展開，包括他在內的劇情中出現的幾人就會被憑空傳送到劇情地點而后如機械般上演那一幕幕劇情，結束后在被送回原先的位置。
“就像是一場夢。”根據龍玄所說的他也問過了其他非覺醒者的劇情相關人物，可他們的回答卻是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破綻百出，就仿佛將兩份記憶混合在一起般，但偏偏就是察覺不到有什么問題。
“似人替代計劃也進行了有一段時間了，接下來按照計劃就該輪到滬城了吧。”徐白又想到目前圓環正在推行的最后手段，那所謂的人形AI每次看到都只會令他起一身雞皮疙瘩。
沒有感情的真的沒問題嗎？徐白曾經想起曾經失敗的重復感取出計劃，但那次失敗的實驗也證明了人類之所以會感到重復感到無聊，更多的還是精神原因。
哪怕不會感到痛苦，但只要意識到這一切發生過無數次，那對于理智的挑戰便依然會不斷累積，最終走向無可救藥的瘋狂。
而這一點在見證了那最初的幾名覺醒者，同樣也就是龍玄從未出現過的父母后，徐白便意識到如果再沒有其他的方法，那么恐怕自己的下場就和他們無異。
癲狂與痛苦并存，即便已經徹底陷入瘋狂也依舊能感覺到那份痛苦，同時也因此陷入更加絕對的瘋狂。
說起似人，徐白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已經被替換的他們除了按照劇情走向公司而后回家外做得最多的則是站在家中發呆，徹底如同一個傀儡般地模樣遠比陳明當初用異能令自己看到的更加恐怖。
雖然已經不打算阻止，但對于這個計劃依舊無法全盤接受的徐白心中卻還是有著負擔，和已經自愿被替換的自己與秦然不通話，姐姐還有何純她們……
“真希望你所經歷的未來是還會繼續上演啊，蠱師。”
……
翌日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而在接通電話后徐白的心情只會比被吵醒更沉重無數倍。
“怎么了嘛？”而在他懷中同樣睡眼惺忪的秦然則是揉著眼睛埋怨道。
“龍玄……終于也失控了。”徐白嘆了口氣，自從知道他的父母是覺醒者還是最初覺醒者，他就猜到會這樣。
作為劇情的起點，龍玄自然是覺醒者甚至還是最初的覺醒者之一，而比經歷過比任何人都要久遠的循環，他之所以還沒有失去理智正是靠著系統為所欲為的發泄自己的欲望。
可哪怕是看似永遠無法滿足的欲望也會有填不下的一天，如今的龍玄終于倦怠了，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似乎打算對裂環下手。
“交給我處理就好。”徐白說著披上外套頭也不回地匆忙離開，甚至為了節省世界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只留下不滿而無奈的秦然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
“情況如何？”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龍玄入目所及的卻是那布滿半個城區的恐怖扭曲，毫無疑問那時趙瑞的能力。
“副……無序之王他被龍玄殺害了。”差點說漏嘴的助手意識到周圍有不少裂環成員連忙改口道。
“徐白，烏普西隆也已經被害，現在能阻止他的恐怕也只有你了。”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名飛速崛起甚至已經超過自己的后背，斐意味深長地說道。
“嗯。”情況緊急下，徐白也顧不得與裂環那些“恩怨”，他清楚如果仍由龍玄發癲下去，這個世界恐怕便是真的再無希望可言。
操控著血流將自身送入那片混亂之中因為小歐替自己分擔的緣故兩人輕易地撐過了最初的混亂思維侵蝕，只是再往前卻怎樣也難以靠近。
看樣子是四周的空間被扭曲了，正要吟唱魔法糾正空間時，徐白眼前的怪異景象居然出現了無數裂縫，最終被徹底粉碎。
“居然連混亂之力都能破開，真不愧是他。”對此徐白卻并沒有多少奇怪，就如同知識一樣越是了解龍玄就越是清楚主角到底是個怎樣可怕的東西。
“嘁，果然bug也會被系統修復嗎？真是沒用的東西。”熟悉的聲音響起，卻是一手捂著腦袋露出痛苦表情的龍玄。
“是你啊，要來阻止我嗎？”龍玄看了一眼徐白只是如今他已經對這個泯然眾人矣的小子失去了興趣。
“不，我清楚自己的實力恐怕做不到這一點。”徐白搖了搖頭，曾經的仇視與憤怒如今已經化作一江春水向東流，在這時間循環內，所有人不過都是獄友罷了。
“那么，小鬼，你還來這兒做什么？”龍玄冷笑著恢復了以往的高傲可身上卻有著一股不容忽視的焦躁與狂暴。
“我清楚你不會那么容易就瘋狂，比任何人堅持了都久的你哪有那么容易就撐不住。”徐白說著用血液凝結成兩張椅子而后坐下：“我只是來做一個聽眾的。”
“呵，只可惜我沒有講故事的功夫。”龍玄正要離開卻被徐白叫住了。
“還記得嗎？蠱師曾說過未來的我能解決循環的困境，所以……”徐白說著自己也不信的謊言卻能面不改色：“說不定你告訴我這一切就是契機之一呢。”
“你果然也成熟了。”龍玄笑了，只是這笑容卻有些悲哀：“和我一樣熟到快要爛掉。”
看到龍玄沒有掉頭離開，徐白也終于松了口氣：“果然你還沒有放棄希望。”
“你在詐我？”龍玄一挑眉。
“當然。”徐白攤了攤手。
二人相視一笑，而龍玄也不再推辭坐在了徐白為他制造的結晶王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