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晚上7點。城市東部23號公路上，亨利的貨車全速前進，不斷把別的車甩到身后。

　　司機們感嘆這貨車瘋狂違章的同時，更驚訝于車頂上立著的那個人。

　　有人認出來了，是ZERO。

　　“已經靠近市區了，再往前開大概就會遭遇敵人。”

　　聽到腦海里亨利的聲音，ZERO拔出了光劍。

　　“就到這里吧，接下來按計劃行事。”

　　“嗯。不過ZERO，我想最后問一句。”

　　“什么事？”

　　亨利略微停頓。

　　“你說過，你做的一切是為了遵守和X的約定，守護人類和雷普利的和平，守護新阿爾坎迪亞。所以不管是誰，只要危害到這些你就會下手，是吧？”

　　“可以這樣理解。有什么奇怪的嗎？”

　　“呵呵，沒有，只是讓大家吃個定心丸而已。”

　　“大叔沒必要那么緊張啦。”達·芬奇笑笑說，“千萬小心啊ZERO。為了不被雪兒破壞通訊，咱們這次用的是自制頻段的臨時通訊設備。雖然安全，但范圍很小。”

　　ZERO看向前面不遠的一輛車。

　　“也就是說在大廈會合前無法通訊吧？知道了。”

　　“那就好。一路順風。”

　　“嗯，你們也小心。”

　　嗖——

　　一個滑步沖刺加大跳，ZERO在空中留下一道短暫的殘影，落在那輛車上。

　　他不停地跳，隨著車流前進。蜻蜓點水般的連貫動作讓刑部姬想到一個詞。

　　“哇，壇之浦·八艘跳。”

　　“這可比牛若丸厲害多了。”達·芬奇說，“好了大叔，咱們也開始吧。”

　　“OK。”

　　等ZERO去遠了，亨利找條小路把車拐進去。

　　攻打雪兒大廈的行動就此拉開帷幕。

　　*****

　　幾分鐘后，下車的ZERO站在了市區一條繁華的大道上。他沿著大道跑起來，直到身邊沒有一個路人，全是得到消息趕來的士兵，排成一排攔住去路。

　　看來雪兒已經命令全城戒嚴。這樣就能放開手腳了。

　　“ZERO大人……”

　　士兵們想跟ZERO說話。不過他們得到雪兒的命令，說這是冒牌ZERO，不用留情。

　　話雖如此，命令卻不是殺死而是捕獲。

　　“雪兒小姐也太能出難題了。”

　　“聽說沙漠那邊的巡邏隊發來報告，說這個冒牌ZERO和真正的ZERO大人不相上下。”

　　“什么冒牌啊？我看這就是本尊吧？”

　　士兵們竊竊私語，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都讓開，我要見雪兒。”

　　咔——

　　ZERO右手展開光劍，左手裝甲打開，握住翻出來的槍。

　　士兵們驚得退后幾步。他們的隊長，一個穿藍軍服的士兵走出來。

　　“你是真正的ZERO大人嗎？”

　　“和你們說這些沒有意義，我也不在乎你們怎么看。”

　　ZERO脫口而出，一個眼神過去。隊長只覺得面前是槍林彈雨，讓自己本能地想抱頭躲避。

　　這種壓力絕對是本尊吧？隊長叫大家放下槍先。

　　“你打算干什么？”

　　“我要見雪兒，跟她說些事。”

　　“如果你是真正的ZERO大人，雪兒小姐肯定非常樂意見你。但她發布了捕獲命令，就算我們相信你的話，也不得不認為這其中有什么隱情。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們嗎？”

　　“這和你們無關。馬上讓開，否則我只能對不起你們了。”

　　為什么啊？士兵們不理解。

　　他們當中包括隊長在內，有不少人是在拜爾奪權期間從新阿爾坎迪亞逃出來，然后加入反抗軍的。因為ZERO和雪兒給了他們反抗拜爾的勇氣。

　　聽巡邏隊說ZERO還活著的時候，所有人無不激動萬分。然而他們卻沒有看到同樣激動的雪兒，反而接到了捕獲命令。

　　于情于理，他們自然想知道緣由。偏偏雪兒不肯說，ZERO也不肯說。

　　士兵們的眼神變得犀利了。隊長率先舉起了槍。

　　“我能不能問一句，你要見雪兒小姐，是要和她談話，還是想對她不利？”

　　ZERO淡定地回答。

　　“這要看她的態度。如果必要，多少有些粗暴的手段也是迫不得已。”

　　“那可不行！既如此，我們只好按命令行事！剝奪你的行動能力，再帶去雪兒小姐面前！開火！”

　　砰砰砰——

　　所有士兵一齊射擊。ZERO靈巧地來回跳躍躲避，腳下噼啪亂響。

　　再多的子彈也打不中他。他甚至還有時間用槍還擊。

　　啪——

　　一發子彈打碎一把槍。他開了好幾槍，彈無虛發。

　　齊射只持續了數秒，ZERO毫發無傷。士兵們的槍全都報廢了，果斷拔出對機械專用的粉碎電棍，要包圍ZERO。

　　“抱歉，我趕時間。”

　　ZERO滑步沖刺，直奔隊長。光劍佯裝揮下，隊長下意識舉起電棍。

　　ZERO順勢一個大跳，輕易躍過包圍圈，跑了。

　　“唔。”

　　但沒跑多遠，地面的震動讓他側過頭。三輛戰車正朝這邊快速駛來。

　　正好。

　　“讓我借用一下吧。”

　　他腳步一轉，反朝著戰車沖去。

　　轟轟——

　　戰車的機炮亂射也完全打不中ZERO。他躲閃靠近，光劍和槍聚集能量，發出強光。

　　砰——

　　槍口放出炮彈大小的光彈，一擊就打穿了左側戰車的車頭。接著ZERO滑步逼近右側戰車，高舉光劍。

　　“哈！”

　　并沒有砍中車身，而是砸在地上。炸裂的能量沖擊波把地面連同戰車一起掀翻。

　　“快出去！出去！”

　　車里的士兵們紛紛跳車，正要包圍ZERO。ZERO已經跳上剩下的戰車，兩三劍把車頂切開。里面的士兵被他一個接一個扔出去。

　　他落進駕駛室，戰車立刻彈射起步。士兵們的子彈除了聽響什么用都沒有。這戰車可是對付異常體時能頂在前線，硬扛傷害的，相當結實。

　　ZERO駕駛戰車朝著大廈筆直萌寵。很快有更多的戰車、直升機乃至大中小型的戰斗機器人朝他圍過來。他能躲就躲，躲不開就硬撞。

　　前方離大廈還有三公里左右。

　　轟——

　　戰車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火箭彈砸了個正著，在沖天的火光中化為碎片。

　　及時跳車的ZERO環顧四周，很快判斷出火箭彈來自大廈方向，而不是戰車或者直升機。

　　因為他面前只有一個人。戴著黑眼罩，提著純白長刀的女人。

　　“2B……是你啊。”

　　“來得真快，ZERO。是打算吸引注意力，讓其他人有機可乘吧？”

　　邁著貓步，2B不緊不慢朝ZERO走去。

　　“真是拙劣的計劃。你們不會得逞的。”

　　ZERO亮出光劍和槍。

　　“你倒是不提冒牌貨的事情。”

　　“因為我相信9S的水平。他說你是ZERO，那你就是。”

　　“雪兒在大廈里嗎？”

　　“在。所以你是來敘舊的？還是說……”

　　“我是來毀掉圣杯的。那不是這座城市需要的東西。”

　　“你明白在從者面前說這些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沒有了圣杯你們會怎么樣，也感謝你們為保護城市做出的努力。但很遺憾，你們只能退場。”

　　“這你可說錯了。”

　　2B雙腿分立，側過身體，雙手握刀，舉至齊眉。

　　即使隔著眼罩，ZERO仿佛都能看到2B敵視甚至是仇視的目光。

　　“該退場的，是你！”

　　*****

　　雖然有ZERO這個突出戰力在，也不代表雪兒會把全城的士兵都派過去。只要稍加思考，她一定能明白亨利和達·芬奇的計劃。

　　所以為了盡可能靠近大廈，亨利選了那條他勘察了很久的線路，連接大廈與東部郊區。

　　自從阿爾法和貝塔敗給2B和9S，他就開始設想在城內發生戰斗后如何逃脫。千挑萬選，規劃出了這條線路。

　　只能順利跑一次，第二次必然被攔截。而這一次就是今天。

　　“很好，還沒人發現。”

　　亨利沉著地操作著方向盤，不時看一眼車載地圖。

　　這里是城市道路最復雜的地方，他熟練地控制貨車在小道間穿梭。等穿過這里就全是大道了。

　　換言之，被發現的可能性會陡增。盡管亨利已經給車身做了最大程度的信號零反饋，讓雷達難以捕捉。但敵人依然可以用最基本的目視發現他們。

　　“大叔可以了，就到這里吧。”

　　注視著外面的A2忽然說。亨利瞟了她一眼。

　　“不用著急，還有20公里的直線距離呢。雖然上了大路會很危險，但到時候我也可以飆速度……”

　　“不是，那家伙來了。”

　　“是9S嗎？”

　　刑部姬說出了答案。A2淺淺地點頭。

　　嘎——

　　貨車一個急剎車。亨利不安地望著前面小路的出口。

　　“你怎么知道，A2？”

　　“我能感覺到9S在靠近，而他是不可能只身一人的。你們換條路吧，最好多兜點圈子。”

　　說著A2就要下車。

　　“等一下A2。”刑部姬叫住了她。

　　“還有事嗎？”

　　“達·芬奇親，公主有個請求。能把修瑪的手環交給A2嗎？公主想觀察她的戰斗。”

　　這要求好奇怪。達·芬奇還以為刑部姬就算觀察，也會把手環交給ZERO來著。

　　“有什么理由嗎？”

　　“公主想求證一些事情。雖然公主嘴笨說不清楚，但腦子里非常懂。就是那種感覺。”

　　八成是二次元相關的那些東西吧？不過刑部姬的二次元常識很有用，這在恢復ZERO記憶的時候已經得到驗證了。

　　行吧，反正一個手環也夠用。

　　“修瑪。”達·芬奇點點頭。

　　“哦。”

　　修瑪摘下手環丟給A2。A2一根手指勾住手環，搖來搖去。

　　“就那么想看我戰斗嗎？恐怕沒什么好看的。”

　　“沒事沒事，就當是送你的禮物了。”立香笑著說。

　　“而且你的手環信號被大廈發現，還能替我們打掩護。”修瑪不知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呵，那敢情好。你們快走。”

　　跳下貨車，A2走向小路的出口，順便戴上了手環。身后的貨車一路倒車，消失在另一條路的拐角。

　　“接下來……”

　　走出小路，A2眼前豁然開朗。冷清的街道，五彩的霓虹燈。

　　以及立在路燈上的9S。

　　“真慢啊A2，在和同伴告別嗎？哦，看來也不是。”

　　他注意到了A2的手環，還有手環生成的刑部姬的圖像。

　　“居然還有觀眾，真讓我開心。”

　　無視9S陰陽怪氣的聲音，A2謹慎地觀察左右。

　　什么都沒有。難不成？

　　“9S，你是一個人？”刑部姬驚訝道。

　　“是啊，怎么了？”

　　“公主以為以你的作風，會帶一大幫人的。”

　　“原本是那樣計劃的。聽說ZERO單獨行動以后，我改主意了。”

　　跳下路燈，9S背后的長刀漂浮到身前。

　　他緊緊攥住。

　　“雖然亨利想了很多辦法逃避信號追蹤，但在我面前太小兒科。所以我挑了最好的地方等你。我猜你們為了進一步分散我們的戰力，會派你干和ZERO一樣的事。”

　　“原來你都知道。那我更不明白了。”

　　A2向9S走去，不戴眼罩的眼睛把9S的全身看得一清二楚，不放過每個動作細節。

　　“你既然知道會遇見我，為什么不多準備些人呢？還是說，你覺得你能勝過我？”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9S忽然狂笑不止。笑罷，他緩緩舉起了左手。

　　那只很像2B身體一部分的左手。

　　“果然！”

　　刑部姬盯著那只手仔細看了一遍。當初素子帶人打亨利家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9S的左手，還以為是看錯了。

　　“終于看清了，那是2B的手！”

　　9S笑道。

　　“不愧是迦勒底，知道這只手的來歷。那你們應該知道我接下來要干什么了。”

　　嗒——

　　長刀刀尖點地，9S左手按住刀柄，保持這個姿勢。

　　“這是我拜托雪兒用一些手段修改靈基弄出來的，算是BUG一樣的存在吧。但這是必要的……”

　　他的左手突然發光。

　　“……為了讓我全力釋放寶具！Tower Of Despair（絕望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