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這一層不會坍塌，ZERO先跟迦勒底聯系。

　　“藤丸立香，修瑪，你們在哪里？”

　　“不知道這是幾層，”立香說，“但有一條只通往頂樓的樓梯。這層塌了一大塊，幸好樓梯還在。”

　　“那應該離頂樓不遠了，”雪兒說，“那里就在實驗室的下面。”

　　“很好。”

　　ZERO抽出光劍揮了兩下。還行，右臂沒問題。左手雖然基本廢了，但左臂還能動。

　　“雪兒，你跟迦勒底會合，我去去就回。”

　　“等等ZERO，我們也去！”修瑪給立香包扎完，狠狠地說，“那個老頭子，我饒不了他！”

　　“不，我需要你們保護雪兒。雪兒你快去吧。”

　　說完，ZERO跳出窗戶，蹬墻著向頂樓跳上去。

　　雪兒知道ZERO要去做什么，雖然她還是不敢相信亨利居然會趁火打劫。他大概是乘坐電梯上去的吧？如果迦勒底病毒對任意防火墻都有一次性的破解效果，刷個電梯自然不在話下。

　　但雪兒不明白，亨利到底有什么準備和底氣，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迦勒底沒理由支持亨利這么干。而且他們一直跟亨利在一起，亨利如果有什么動作，迦勒底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亨利一定準備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東西。

　　“ZERO，不要緊吧？”

　　雪兒不由得擔心起來，但還是聽從ZERO的話，先去跟迦勒底會合。

　　*****

　　“ZERO和雪兒已經完蛋，雪兒系統也歸我了！我掌控著城市的命脈，所有人都必須服從我！否則，我就讓雪兒系統徹底失控！”

　　僅剩下一半的頂樓上，亨利狂笑著大放厥詞。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被頂樓的監控器拍下來，經由他入侵打通的線路信號傳到城市的每家每戶。

　　“到此為止了，亨利。”

　　ZERO適時地跳上來。亨利的狂妄登時變成了驚愕。

　　“這，不可能！我引發了系統暴走，你和雪兒應該已經被瓦礫活埋了！”

　　“雖然我傷得不輕，但那樣就想殺我，你還是太天真了。”

　　“不！你別過來！”

　　倉皇退后的亨利想要跑到核心那里。ZERO疾步沖去，肩膀撞了亨利一下。

　　光劍緊跟著就將亨利的胸口捅穿。

　　“咕啊！”

　　一大口血被亨利噴出來，癱軟的身體靠在ZERO身上。

　　結束得如此突然，ZERO眨眨眼睛，瞄向亨利。

　　大叔的表情溫和了許多。

　　“呵，呵呵……”

　　“你可以不用再演了。”ZERO低聲說。

　　“我就，知道……你，肯定……”吐出第二口血的亨利呼出了最后一口氣。

　　“我很抱歉必須這樣對待救命恩人，亨利。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如果你有遺言，我會照辦的。”

　　“……照顧，好，雪兒……”

　　大叔沒有了聲音。ZERO抽出光劍，尸體倒下去，摔在血泊中。

　　呼——

　　然后被飛上來的另一個人看到。

　　“大……叔……”

　　落地的阿爾法像是崴了腳，栽歪了一下。她注視著亨利的尸體，眼神里并沒有多少悲傷。

　　她身上這股氣場，用殺氣形容不太準確。總之ZERO先退后了。

　　“阿爾法。”

　　“我知道，ZERO，我知道發生了什么。”

　　阿爾法終于邁動了一步。

　　“他做得夠多了，”ZERO說，“如果你想恨，就恨我好了。”

　　“恨你？怎么會。”

　　茲茲——

　　阿爾法手中的長槍猛然聚集起高壓電流。槍尖的光芒瞬間膨脹，幾乎把她也要包裹進去。這強大的能量連ZERO也不由得有些緊張。

　　將長槍在地上一敲，能量就轉入阿爾法的身體。她全身被綠色的電光裹住，能量等級以肉眼可見的強度急劇增長。

　　砰——

　　放出一圈電弧，把那些監控器悉數打爆。ZERO急忙采取防御姿態，硬接了電弧。

　　身體頓時一陣酥麻。

　　“超限模式。”他盡量握緊光劍，“想不到四天王的秘密武器，亨利也能再現啊。”

　　阿爾法抬起長槍，向亨利送去祈禱的目光。

　　“大叔主動背了鍋，對吧？反正我們是被通緝的恐怖分子，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懷疑雪兒了吧？”

　　她便轉向了ZERO。

　　“這是大叔的選擇，我不恨你，ZERO。我恨的是我自己，僅僅因為傷得有些重，就沒能第一時間來阻止大叔！”

　　ZERO的光劍也開始蓄力。

　　“阿爾法，超限模式雖然能解放力量，但會對身體造成強大反沖。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使用超限模式，等于給自己上了死亡倒計時。”

　　“少廢話！來戰吧！”

　　“我們沒有戰斗的理由。雪兒已經放棄了圣杯，亨利也讓這件事有了可以公之于眾的結果，你為何還要……”

　　“居然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英雄！？和那些都沒有關系……”

　　槍尖對準ZERO，腰帶展開，放出浮游槍。

　　阿爾法進入全面戰斗態勢！

　　“……你殺了亨利，我作為他的雷普利，當然要為他報仇！受死吧！”

　　*****

　　卷起堪比雷霆的電光，阿爾法率先出擊！

　　轟——

　　本體化作長槍，突刺ZERO。如此強大的能量，ZERO立刻判斷出自己沒法正面接招，只能躲閃。

　　“嘁！”

　　但躲得不夠利索。阿爾法身上的電光還是刮到了ZERO，馬上又是一陣酥麻。

　　不等阿爾法掉頭，浮游槍已經飛過來，圍著ZERO一通亂射。這就讓ZERO完全放棄了反擊的念頭。

　　“嗬啊啊啊！！”

　　就在ZERO被浮游槍限制動作的工夫，阿爾法轉個身再次殺來。

　　ZERO一個大幅度的翻滾讓過阿爾法。但他無暇顧及浮游槍，左腿和胸吃了兩發。

　　“可惡！”

　　情況很糟糕。左手報廢的ZERO沒法使出他擅長的槍劍并用攻擊。而只靠光劍，恐怕難以阻擋氣勢正盛的阿爾法。

　　話雖如此，也不能扔掉劍用槍啊。他的射擊比X可差遠了。

　　如此，辦法只剩下了等待，等到阿爾法支撐不住的那一刻。

　　“別以為你能拖到我自毀，ZERO！”

　　兩次突擊不中，阿爾法也改了路數。她控制速度，逼近ZERO，打近戰。

　　“嘿呀啊啊！！”

　　長槍亂舞，帶著被電光擴張的槍尖，攻擊范圍變得超大。ZERO的劍本來就比長槍短，這下更加吃虧。

　　何況長槍的澎湃電流從空氣中劃過，都不需要直接命中，靠擴散的電流就能讓ZERO身體變得遲緩。

　　躲閃困難，招架更困難。ZERO只擋了幾下，就被壓過來的電流電到全身哆嗦。

　　眼看ZERO露出了破綻，阿爾法立刻高舉長槍。

　　“得手……呃！”

　　正要刺下去的長槍卻停頓了一秒，她面露痛苦之色。ZERO趕緊拉開距離。

　　“可惡，別跑！”

　　浮游槍馬上追過去射擊。不過它們的攻擊對ZERO來說，比阿爾法的長槍威脅小多了。

　　趁著躲閃的工夫，ZERO迅速觀察了阿爾法一番。憑他的經驗，還有阿爾法剛才動作的違和感，他注意到了。

　　阿爾法的腹部有傷，應該是在和士兵戰斗時留下的。在超限模式的高壓下，那里的部件應該燒毀了許多，是阿爾法現在的弱點。

　　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反正這樣下去，說不定在阿爾法自毀之前自己會先完蛋。

　　“這次你逃不了了，ZERO！”

　　重新操起長槍，阿爾法忍住腹部的劇痛準備突擊。

　　沒想到ZERO突然滑步沖刺，穿過浮游槍的包圍。

　　反朝她沖過來！

　　“急著送死嗎！？”

　　推進器全開，阿爾法用比ZERO還快的速度迎上去。

　　槍尖所指，是ZERO的項上人頭！

　　“ZERO！”

　　“哼！”

　　鐺——

　　*****

　　兩人身形交錯，全都失去平衡倒下。

　　“唔！”

　　ZERO的左臂齊肩斷了，飛了出去。在槍尖即將扎穿他的腦袋時，他及時調整位置，讓胳膊當了替死鬼。

　　肩膀的缺口火花四濺，胡亂穿過的電流讓ZERO連戰的疲倦一齊迸發。他昏倒了。

　　“啊！”

　　阿爾法的腹部被斜著切開。加之超限模式的壓力，她的身體在被砍中的瞬間燒毀了大半。

　　砰——砰——

　　炸了兩下，渾身都是火光與電光交錯。纏身的恐怖電壓已經蕩然無存。

　　頂樓安靜下來，兩人都一動不動。

　　直到腳步聲傳來。

　　“ZERO！”

　　修瑪背著立香，和雪兒一起出現。雪兒趕忙跑去ZERO那里。看 ZERO只是昏迷，她松了口氣。

　　再去看阿爾法時，已經不知道那還是不是阿爾法。

　　超限模式把她全身毀得千瘡百孔。她已經不算是雷普利，只是一團人形的廢鐵罷了。

　　立香讓修瑪放自己下來。

　　“阿爾法……”

　　“迦勒底……”

　　阿爾法還能動，至少還有些能幫助她起身的部件，雖然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她用最后的力氣坐起來，又一點點站起來。燒毀的外殼和部件碎渣不時掉落，讓她的身體更加破碎。

　　“阿爾法！”立香忍不住叫她，“別動了！現在去維護的話，也許……”

　　“開，什么，玩笑……”

　　短短一句話，阿爾法的肩膀就炸了一聲。

　　每走一步，她的身體都會發出炸響。

　　“我，我……”

　　就這么拖著越來越破爛的身體，她走到了亨利身邊。

　　“……只是，做了該做的……”

　　剩下的半張臉艱難扭過來，沉重的目光都落在雪兒身上。

　　“不許復制，我的數據，不要，讓我重生……我要，作為大叔的雷普利，死去……”

　　“我，我答應你！”

　　得到雪兒有力的保證，面無表情的阿爾法，猛地跪下。

　　她的腿已經沒有了外殼，破碎得像兩根細棍。

　　她望著亨利，低下頭。

　　眼角崩落的碎片，于夜色下，宛如晶瑩淚珠。

　　“對不起啊，亨利……至少，讓我，陪你到……”

　　……

　　阿爾法，機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