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陳雪也在看比賽吧,余生這樣給自己找著理由。
不過,剛上場他就后悔了。他只和人亂打過幾回籃球。所謂亂打,就是沒有規則,拿到球就往籃筐里扔的那種。
還好他的任務很明確,就是纏住對方的控球后衛。
不過對面也有了準備,看到換了個新人上來盯防自己,一開場就來了個下馬威,一個漂亮的假動作晃開余生。
余生聽到場下中文系的陣營一陣歡呼,臉上頓時有點熱辣。不過他自小就是不服輸的性格,球可以輸,人不能輸。
他的體力和敏捷已經高過常人,吃虧在對籃球的陌生。稍微適應一下就表現出比老鄒更強的糾纏能力。
被突破,回追。再被晃開,回追。還是被晃開,再追。
連續三個漂亮的過人之后,控球后衛發現這個剛上場的少年每次都還能勇猛地繼續擋在自己前面。這讓他猶豫了一下,眼看南哥和阿甘包夾過來,只能先把球回傳給了隊友。
挫敗了對方一次進攻,管理學院的助威陣營振奮了起來。這下子,大家都注意到這個剛上場的新人。
有人問老鄒道:“這是誰呀。”
老鄒回答:“這你都不認識,外援高手呀。”
坐在地上看球的黃克大喊著:“好,穩住,繼續。”
中文學系陣營也有人認出了余生。一個姑娘對陳雪說:“阿雪,這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小保安嗎?怎么他成了管理學院的外援了?”
看到余生上場,陳雪也有點驚訝,回答道:“是呀,我也不知道他還會打籃球。”
翟天鵬看陳雪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也不是很在意。想了想,還是對陳雪說了一句:“放心,老張以前是區隊的主力,很強的。”
被稱為老張的控球后衛,略一指揮,中文系的一個隊員靠攏過來,利用一個交叉掩護,再次突破余生。余生正要回追,卻被另外一個對手攔住了去路。
老張啟動起來,和籃下的隊友來了一個二過一,完成了一次漂亮的上籃。中文系的陣營爆發出一陣歡呼和掌聲。翟天鵬對陳雪說道:“你看,沒問題的。”
歡呼聲還在,這邊管理學院已經趁中文系隊形來不及回收,由阿宇策動了一次漂亮的快攻,扳回一個球。雙方比分差距還是在六分。
黃克鼓著掌,大喊道:“余生,繼續。”
老鄒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力,問道:“怎么樣?要不要換我上去?”
黃克看著場面,說道:“等等,再消耗一下他們的體力。”
這個滿場飛奔,似乎永不疲倦的少年,已經讓中文系的進攻沒有辦法和之前一樣流暢了。雖然余生打到現在,一次籃球都沒摸到。
在余生的糾纏下,中文系進攻三十秒違例。換管理學院進攻,阿宇一個傳球找到了中哥,中哥手腕一翻,反擊得手,引來一陣喝彩。
雙方的比分差距縮短到了四分。
中文系的姑娘們雖然不太懂球,這時也看出了一點苗頭。一個姑娘對陳雪說道:“阿雪,看不出來你的保安朋友還挺能跑的呢。”
另外一個姑娘瞄了一眼翟天鵬,說道:“你瞎說什么,天鵬都聽到了。”
陳雪看看翟天鵬,感覺有點好笑。翟天鵬突然想起早上王大師的話,心里一動。不過,場面上還是管理學院落后,而比賽的時間,也就只有最后的十二分鐘了。
這時,比賽場上已經發生了變化。中文系的一個傳球失誤,居然傳到了余生手中。此時,他面前無人防守,是一個絕佳的進攻機會。
這應該是余生這場比賽第一次摸到籃球,他有點懵,聽著場邊大喊進攻的聲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球就往前沖。剛沖出去幾步,突然聽到裁判的哨響,居然走步犯規了。
一次好的進攻機會,結果變成了中文系的罰球機會,比分差距拉到六分。
管理學院陣營都有點懵。黃克問老鄒道:“余生,他不會打籃球嗎?”
老鄒也有點懵,說道:“他有說他會打籃球嗎?”
這邊中文系明白過來了,管理學院這個超級能跑的少年,原來根本不會打籃球。
老張略一調整,在自己的防守輪放棄對余生的盯防。這樣一來,管理學院的進攻就變成四對五了,阿宇晃了幾次都找不到傳球的機會,只能把球傳給無人盯防的余生。
這次球又到了自己手里,余生一看也沒有好的傳球路線,明白不能再走步,就學著大家拍著球往前走。
但到底是個生手,人球結合得一塌糊涂,剛前突了幾步就被老張一個箭步,斷球打了個漂亮的反擊,中文系的比分領先到了八分。
中文系的陣營又是一陣歡呼。翟天鵬這下子心定了。
陳雪看著場上滿頭大汗,眼神沮喪的余生,突然有點欣賞這個不惜體力奔跑的少年的倔強。但很多事情,并不是只要有倔強的堅持就夠的。
黃克已經捂住了眼睛,痛苦地對老鄒說:“你趕快上吧。”
老鄒來到場邊的時候,管理學院的快攻剛剛失敗,進入到了防守輪。南哥示意讓余生打完防守輪再下。
雖然滿頭大汗,但其實余生的體力還是很充足的。但這兩次失誤帶來的心情打擊是沉重的。
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余生就和一個嘲笑他沒爸爸的大個子同學打架,雖然那時候完全打不過,但他從未沮喪和無力過。這一刻,如果只是一個人的戰斗,他還是會繼續拼下去,但籃球是個團隊比賽,他明白自己在場上的時間也就那么幾秒了,盡量做好吧。
他再次奔跑起來,纏住對方的控球后衛老張。老張知道他只有體力,對籃球其實是一竅不通。反而有點戲耍他的意思,繼續假動作晃動,結果被余生搶先一步,把籃球拍下搶在了手中。
這時,中文系隊也不去逼搶,都知道余生的運球不行,只退防盯防住其他人,堵住了他的傳球路線。
余生在中線附近拿著球,找不到合適的隊友可以傳,雖然面前沒有人阻攔,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帶球,不是犯規就是失誤。
此刻,少年倔強的脾氣犯了,豁出去了,不就是籃球嗎?我投籃還不行嗎?
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下,余生以一個極其業余的姿勢,把籃球朝著中文系隊的籃筐就拋了過去。這動作,有點像一個搬運工把一麻袋貨物往車上扔的動作。
不同的是,此刻的籃球上包裹著余生的一層靈力。
他看了一眼籃筐的方向,記下了高度和方位,閉眼凝神,開始調整籃球飛行的角度和距離。第一次嘗試,還不是很熟練,他皺著眉,球在空中細微地改變著方向,終于完全對準了籃框。但是這次用力太大,沒辦法直接進籃筐了,余生只來得及調整了一下下降的角度。
籃球撞到籃板上,一個反彈進了籃框。感應到這個結果,余生呼了口氣,這才睜開眼。
在其他人的視角中,則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一個滿頭大汗的倔強少年,像是賭氣,又像是放棄一般閉著眼把籃球拋了過去。
但是球居然進了!三分球!比分差距縮小到五分。
場邊的觀眾愣了一秒。管理學院這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著,這運氣也太好了。
黃克的眼睛卻是一亮,喊了一聲:“老鄒,等等上。”
南哥過來拍拍余生的肩,說道:“兄弟,牛啊。這運氣,還能再來一個不?”
余生點點頭,他的眼神卻是自信和明亮的。他沒想到早上李煒明講的靈力能量操控的方法,居然還可以用在籃球比賽上。
中文系的陣營也是被驚到了,陳雪也有點發愣,問翟云鵬道:“云鵬,這是運氣球嗎?”
翟云鵬很肯定回答道:“這肯定是運氣球。”看了看比賽時間還有五分鐘,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默念道:老張,加油啊。
再次輪到管理學院的防守輪,中文系的隊伍發動進攻。剛才那個球給了余生自信,此刻他越來越能適應對方老張的運球節奏了。
也許是體力下降,也許是老張也不信余生還能有這樣的運氣,球居然再次被余生搶下。
有了第一次的手感,余生更加清楚出手的方位和力度。
籃球離開了手之后,他閉上眼凝神追蹤籃球的軌跡。腦海中,出手的方向還是偏了一點,沒關系,只要用靈力在籃球一側加一點旋轉。這一次球還在空中,余生已經睜開眼。
又進了,又是從中線投出的三分球!比分差距只有兩分了。
管理學院陣營沸騰了起來。黃克高興得用一只腳從地上跳了起來,老鄒激動得都要流下熱淚。中文系的姑娘們看著這兩個匪夷所思的進球,徹底懵了。
一個姑娘對陳雪說:“這個小保安投籃那么準呀。”如果說第一次還是運氣,那么第二次就很難用運氣來解釋了。
陳雪看到這個少年從沮喪到自信明亮的眼神,內心居然有點高興。對球賽的結果反而沒那么關心了。
翟天鵬卻有點冒汗,他不自覺說了句話:“這是作弊吧。”說完,他自己都笑了,這籃球比賽怎么作弊呀,又不是考試。看看比賽還剩下三分鐘,想起早上王大師說的話,翟天鵬心里開始發慌。
這個少年,明明完全不會打籃球,就連投籃的姿勢都不專業,居然連續從中線投了兩個三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老張和幾個隊友略一商量,調整了一下戰術。幾個交叉配合,借一個隊友的身位掩護,再次擺脫余生的糾纏,上籃拿到兩分,重新把比分差距拉到四分。
中文系的姑娘們發出一陣掌聲,中間夾雜著翟天鵬的大喊:“加油,還有二分鐘,穩住。”
比賽已經進入了最后的階段。管理學院隊故技重施,想把球傳給余生,這次中文系隊已經有了防備,有兩個隊員緊緊倚靠著余生,不讓他接球。
阿宇一看,一個閃身突破,把球傳給了無人盯防的南哥,南哥接球一個返身上籃,拿下兩分。比分差距又縮小到兩分。
雙方進入了最后的僵持和白熱化的對抗中。場邊的加油和助威也更加激烈起來。
中文系隊開始造犯規,但中哥的兩次罰球只進了一個;輪到中文系進攻,阿宇也造了個犯規,對方老張的罰球也只進了一個。
到最后幾秒的時候,輪到管理學院隊進攻,比分還是落后兩分,場邊的黃克和老鄒都已經急紅了眼,大聲鼓勵著場上的隊友。
但中文系隊在老張指揮下,也非常老道,把管理學院整個隊形壓制在本方半場,不讓他們有機會往前傳球。
阿宇一看實在沒有機會,一個回傳給了在自己籃架下的余生。黃克已經激動得大喊起來:“余生,投籃!”
余生接了球,深吸一口氣,向著對方的籃筐,像拋鉛球一樣把籃球高高地拋了出去。球一出手,他閉上眼凝神,耳邊聽到有人在吶喊,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怒吼,還有人在驚呼,但他的腦海中只有那個剛剛脫手而去的籃球。
籃球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劃過天空。
籃筐的距離有點遠,球的速度要快一點,飛行的角度有點偏,稍微向左旋轉一下。余生默念著用靈力調整著籃球的軌跡。
他睜開了眼的時候,正好看到籃球落向對面的籃筐。
球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