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間幾個月過去了。
這段時間,在村二和司馬當的指導下,項問天把自己的文化水平提高到了小學3年級。不過小學3年級的課程明顯變難了,尤其是數學的《高維空間幾何》,《超進制》,物理的《相對絕對論》,《光學新論》把項問天搞得頭暈轉向。
腦語的學習上,項問天已經可以兩三個短語為單位閱讀和輸入腦文,但他對把腦語作為母語這件事情,還是沒有概念。他找到機會,去請教了司馬當霍瑪伊娃。
霍瑪伊娃是以聲音語言為母語的,她這方面知識懂得很多:“你知道現在的大人物,嗯,你可以理解為貴族階級,上流社會的人,他們使用什么語言交流嗎?”
“腦語是官方語言,當然是腦語了。”
“錯,現在的上流社會一般是以聲音語言交流的。”
“啊!”這大大顛覆了項問天對現在社會的認知,他疑惑道:“可是我接觸的人,大都是用腦語溝通交流啊,他們都覺得聲音語言交流效率低,速度慢。”
霍瑪伊娃輕笑道:“這是你接觸的人層次太低,上流社會的人都生活在奧云城。他們認為有黑洞的時間減速,科技的進步速度能讓他們擁有無限的壽命,所以他們沒必要向下層人那樣快節奏生活,使用聲音語言正好體現出了他們的優雅。”
“所以他們的母語也咱們一樣,是聲音語言?”項問天想起了自己那個時代,很多外國的貴族也是保留著古老的傳統。
司馬當插話道:“上層人很多也是從下層人晉級上去的,他們的母語還是腦語,只是為了表現高雅,裝著用聲音語言。其實他們在用聲音語言的時候,還是一心多用,把自己的大腦占滿的。”
霍瑪伊娃道:“那些都是下層上去的鳳凰男女,真正的貴族,是雙母語的。”
“雙母語!母語也能有兩個?”項問天撓著腦袋問道。
霍瑪伊娃解釋道:“可以,但是很難,這必須從小培養。我想想怎么和你解釋……對了,你會騎自行車嗎?”
“會啊,我車技可好了,還可以不扶把騎自行車。”項問天自豪道。
司馬當不服道:“那算什么,我還能單輪騎自行車,還能單輪跳。”
霍瑪伊娃捂臉道:“你倆就別炫自行車車技了,我的意思是,學會自行車的人,就不會騎三輪車了。然后他在學三輪車,就又不會騎自行車了,反復學幾次,他才能即會騎自行車,又會騎三輪車。”
項問天若有所悟道:“你是說,自行車好比是腦語,三輪車好比是聲音語言,把腦語作為母語,就放棄了聲音語言,再把聲音語言作為母語,就又放棄了腦語,反復幾次,就可以達到腦語和聲音語言都是母語的雙母語境界。”
霍瑪伊娃點頭道:“沒錯,所以貴族都是從小培養兩種語言之間的相互切換,最終學成雙母語。”
項問天疑惑問道:“那雙母語學起來如此麻煩,又有什么好處呢?不是都說腦語思維更快,只把腦語一種語言當母語不好嗎?”
司馬當答道:“這個我知道,好處大了去了。比如你們那個時代的電子計算機,速度再快,也就是臺機器,不會有虛擬生命出現,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不知道。”
“因為你們那個時代計算機的底層只有0和1,速度再快也是量變,不會產生質變。”
司馬當看項問天仍然不明白,他繼續講解道:“我再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們那個時代,如果計算1+1,肯定等于2,但是你知道現在的超光計算機,計算1+1會等于幾嗎?”
“難道不是2了?”
“有概率是2,也可能是二點零零零零無數個零幾,這是一個真正的隨機數,不取出來,誰也不知道它是幾。”
“啊!現在的超光計算機,連1+1都算不準!”項問天忽然想到,自己講課的時候,經常獲得零點零零零零無數個零幾的生命幣獎勵,實際上是系統想給我零,結果因為精度問題,出現了點小誤差。
“計算過程是準的,但想把計算結果取出來,會有誤差。在整數計算上,確實沒有電子計算機精確。”
“這么不精確,不是還不如我們那個時代的電子計算機。”項問天記起這段時間,小學數學課里學的超進制,好像是說過,超比特取出會有誤差,但他沒想到1+1=2這么簡單的計算,都會有誤差!
“不精確是進步,這才是數據之熵,自然之美。虛擬生命就是建立在這種不精確的基礎上的,宇宙也一樣,是離散的,有精度的。”
項問天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用精確的電子計算機,永遠不能創造出不精確的宇宙或者生命。”
司馬當道:“是的,所以說超光計算機,和電子計算機在底層規則就是不一樣的,這就是質的差別。電子計算機速度再快,也就是臺普通的工具,沒有真正的隨機,就缺少變數,創造不出宙合宇宙和虛擬生命,更何況它的速度還不快。腦語同理,用腦語的人思維速度再快,做事死板,也是做工具人的命。”
“可是人們都說,量變必然引起質變啊。”
司馬當搖頭道:“錯,量變是質變的必要準備,質變是量變的必然結果,但不是所有的量變必然引起質變。”
項問天表情疑惑,還是不明白。
霍瑪伊娃捂臉道:“小項,別聽你大哥說這些大道理了,他把簡單的事情講復雜了。我來講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實是很重要,但虛也同樣重要。沒有耳聽為虛,你可能就不會去眼見為實。”
項問天豁然開朗道:“我明白了,虛是因,實是果。”
霍瑪伊娃豎大拇指道:“總結的好。聲音語言雖然思考問題速度慢,但這種思考更有遠見,聲語,腦語的結合,就是虛實的結合。這種思考方式不是1+1=2那種量的變化,而是1+1≠2那種質的變化。”
司馬當哈哈笑道:“其實我們雙母語的人,也沒那么神奇。只是比用聲語做母語的人思考速度快點,圖形記憶力強點。比用腦語做母語的人更有大局觀,藝術細胞多點而已。”
項問天震驚了:“當哥,你是雙母語啊!”
司馬當自豪道:“是啊,我們那個時代的頂級豪門圈,就開始這么培養后輩了。不過學雙母語,難度太高了,沒幾個人學成的,大多數人基本都半途而廢了。”
霍瑪伊娃嘲諷道:“你能學成,還不是因為你父親司馬鋒太兇了,把你打的太狠了。”
司馬當摸著大光頭追憶道:“學這雙母語確實很苦啊,要不是我父親和瘋子一樣,拿著大棒子逼著,我才不學呢。不過能學會還主要是因為我資質高,我父親的同事,把他兒子腿都打斷了,他兒子也沒學會雙母語。”
霍瑪伊娃道:“雙母語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咱們星辰有一些從奧云城下來雙母語的貴族子弟,他們有很多好幾年了,也才晉到5級研究員。小項你幾個月就晉到5級研究員,你的晉級速度算是第一梯隊,比他們大多數人都快。”
司馬當聽著這里,也很好奇地問道:“項兄弟,在超管組給大樹唱歌,真的那么好賺貢獻度嗎?我以前人送外號歌霸,唱歌這塊很有天賦的,我也想轉行進入超管組。”
項問天聽過司馬當唱歌,覺得司馬當水平還行,不過也就是比巴特爾強點,和自己差距很大。他勸道:“當哥,超管組也不好賺貢獻度,我都是靠小......生組長帶著,晉級才這么快的。”
項問天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確實是被生江雪帶著,否則只能拿負貢獻度,假的是他自己心里不服,他一直認為是大樹不懂音樂,那些古今會學員就都喜歡聽自己唱歌,還有就是系統不公正,給大樹唱冬眠也應該是功勞,結果不但不給獎勵還懲罰自己。
司馬當點頭道:“這樣啊,有高手帶著確實晉級快,我們那里有個貴族子弟,進入了一個很厲害的科研組,不到一個月就連晉6級。”
霍瑪伊娃看著項問天,捂嘴笑道:“小項,姐姐給你打聽了,雪雪對你印象挺好的,你要加油啊。”
項問天臉有點紅,他轉移話題道:“我還有個問題,現在的公司聯盟,為什么要打壓聲音語言,只推廣腦語,而不是推廣聲腦結合的雙母語?”
司馬當不屑道:“這就是一種愚民政策,因為公司聯盟需要民眾都變成工具人,只用腦語做母語的人,單純好控制。他們高層對自己的子女,可都是聲腦雙母語培養的。”
項問天想到了一句古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他繼續追問道:“那底層的民眾們,就不知道這件事嗎?他們不會自己按雙母語的方式學習嗎?”
司馬當解釋道:“大多數民眾還真不知道,畢竟公司聯盟只把腦語訂成了官方語言,聲語選修,愛學不學。少數人可能知道雙母語的好處,但沒有時間,還是只能選擇腦語作為母語,放棄了雙母語。”
項問天問道:“為什么民眾沒有時間學習雙母語?”
司馬當道:“現在的人競爭很激烈,從學生時代就壓力山大。如果一定時間內不能大學畢業,就只能去做腦人。腦人如果賺不夠腦人的房租和營養液錢,還會被剝奪員工權利變成虛人。民眾們能把腦語學好,專業技能學好,保證自己不變成腦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時間學習雙母語。”
項問天想到了以前在桃梨城看到腦人和虛人密密麻麻的居住區,他不寒而栗:“現代科技都這么發達了,那些資本家們為什么還對人如此壓榨?”
霍瑪伊娃嘆了口氣道:“主要是人造子宮技術,導致新生兒很多,另外社會上又有一套成熟的公兒院體系,可以低成本的把嬰兒培養成材。”
司馬當也道:“成本低是一方面,員工還要證明自己有被剝削的價值,沒有價值的話很快就會淪落為腦人和虛人。”
項問天問道:“這個價值是怎么衡量的?”
司馬當答道:“和宙合宇宙里虛擬生命,還有智能機器人之類的對比,如果那些東西可以替代你,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現在人的工作,都是虛擬生命或者智能機器人做不了的。”
項問天思考了一下,感覺自己還是很有價值的,自己的工作是虛擬生命或者智能機器人做不了的,看來暫時沒有變成腦人虛人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