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轟鳴聲在夜晚的道路上響起,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在偏僻的街道上飛馳。
開車的人正是馬威爾,而銀丹草和艾克正坐在后座。
出乎馬威爾的意料,明白調理部工作的銀丹草很爽快的答應他去調理部分部進行登記。
用銀丹草的原話來說,就是“我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當然要配合官方的工作”。
“那個,趙小姐...”馬威爾對著后座的銀丹草問道。
“不用叫我趙小姐,叫我銀丹草或者草姐都行。”銀丹草在后座看著畫板回應道。
“啊,那銀丹草,”馬威爾接過話才感覺哪里不對,趙雪溪和銀丹草這兩個名字有半毛錢類似的地方嗎?而且銀丹草不是你曾經用過的一個網名嗎?
不過他沒有想太多,只是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能問一下你之前到底是怎么識破我的偽裝的嗎?雖然我是第一次扮演警察,但是也不至于讓你懷疑到直接拿走槍的地步吧?”
“確實。”銀丹草一邊在畫板上翻閱著只有自己看得到的資料,一邊回答道,“如果不是你的胸章,我也不會那么確定你是個假警察。”
“胸章?”馬威爾沒想到原因會在這里。
每一位警察的胸章上會標寫自己的警號,一般由數字組成,相當于警察的身份證。
警號一般會伴隨著唯一的警察一直用到退休,所以不會出現重復的情況。
“我的警號是六位數字啊,你們這塊的警號不都是這個格式嗎?”馬威爾奇怪的問道。
“不是格式的原因哦。”銀丹草舉起右手的鉛筆轉了兩圈,“是因為你現在用的這個警號我見過。”
“哈?”馬威爾愣住了,“什么時候?”
“就今天下午啊,做筆錄的時候。”銀丹草聳聳肩,“和那個叫做小李的警察小哥的編號一模一樣哦。”
“你去專門記了只見過一次的警察的編號?”
“嘛,只記了他一個了。”銀丹草把臨走的時候有和叫小李的耿直小哥說過,下次來請他做完筆錄的事情說了一遍。
“反正又不長,就順便記下來了。”銀丹草聳聳肩,無奈的說道。
“這也太巧了吧...”馬威爾都要無語了,他們出任務的時候會暫時借用其他編制的身份,這很正常,誰知道這一次啊會遇到一個記牌號的。
“就是這么巧哦。”銀丹草歪頭笑道。
然而事實上,當然沒有這么巧。
銀丹草并不是剛好去記了小李的編號,她記下的是自己遇到的所有警察的編號。除此之外,還有老局長的手背上有燙傷的痕跡,小李的耳后有一顆痣,警察局大門前的花壇里種的大多是金盞菊。
這是她不知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經常去注意那些常人會去忽略的點。
(是因為重新開始畫畫的原因嗎?)銀丹草想起了自己畫人物時費勁心思去勾勒每一個細節的線條,自己這種習慣,好像就是在小時候養成的。
或許在她放棄畫畫的時候,這些在畫畫時養成的習慣卻一直在不知不覺的影響著她,伴隨著她度過了不知多久的人生。
“大姐姐,你在笑什么?”
“誒?我,我有笑嗎?”銀丹草臉紅的偏過頭去,不讓艾克看到自己的表情。
艾克奇怪的看著銀丹草,大姐姐明明很高興,為什么要害羞呢?
馬威爾在駕駛座上嘆了口氣,“等這次任務的報告提交上去,說不定以后的潛入方式又要做出改變了。”
一想到后勤組的人又要因為這個開始加班掉頭發,馬威爾心里為他們默哀了幾秒。
“哪怕我們抄了近路,離分部研究所也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我車上備了一些食物,要不要先吃點?”馬威爾看了眼后視鏡,對著銀丹草問道。
“我要吃泡面!”艾克舉起手說道。
“沒有那種東西!就算有我也不會同意你在我的車上吃泡面的!”馬威爾吼道。
這個小子,總是能讓自己血壓飆升。
“啊~”艾克失望的攤在了后座的沙發上。
“我就不用了,我還不。。。”銀丹草正想拒絕,卻被馬威爾打斷了。
“有情況,前面好像站著一個人。”
銀丹草聞聲看去,寂靜的小徑里,路燈下正站著一個人。她面朝著墻壁,手里正握著什么東西,明亮的燈光將她的身影在地面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嘀嘀嘀——”馬威爾按動喇叭來提醒前方的人注意避讓,但那個人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動也不動,馬威爾不得已只能踩下剎車,讓車停了下來。
直到湊近了,銀丹草才發現,眼前的人穿著一身修女服。上身黑色的頭紗和衣物上只有領口和帽檐點綴出些許白色。下身確實純白的褶裙,上面環繞著一道道灰白色的條形紋理。兩條黑色的飄帶頂端是箭頭狀的三角,對稱的垂落在身側,與鮮紅的十字裝束一起組成了奇特的樣式。
“修女?”銀丹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和對方很熟悉。
并不是曾經認識的那種熟悉,而是那種在全是異類的世界上找到同類的感覺。
“難道說,她也是一名異常持有者嗎?”銀丹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她看了看艾克,他正轉過頭看著自己,看起來他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兩位,下車。”馬威爾突然說道,銀丹草能聽出他語氣里帶著些許的冷漠。
隨著三人先后下車,眼前的人終于動了。側身露出她藏在頭紗下的金色長發,左手正握著一個金屬做的十字架,左手則握著一條長長的白色木條,平放在修女的后方,看起來十分厚重。
但她的眼睛一直緊閉著,圣潔美麗的面容上透著令人不由得心生敬意的虔誠。
“光之十字教會的修女小姐,為什么會來到華州境內呢?”馬威爾對著眼前的修女問道,哪怕他的措辭十分禮貌,但語氣里總有種無法忽視的淡漠,“難不成圣所的那些教徒都死的一個不剩了,想來我們華州傳教,說你們那些個神話故事?”
“謝謝你的關心,獵人”修女睜開了眼睛,碧綠的瞳色讓她的雙眼就像是兩枚綠寶石一般。“但圣所的同胞們很好,我這次前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宣揚我主的教義,現在還不是時候。”
“光之十字教會?”“圣所?”銀丹草和艾克奇怪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光之十字教會是鷗州的一個異常組織,他們的前身是一個普通教會,信仰給予這個世界一切光明的神明:希望與初始之神'穆爾'。”馬威爾回頭解釋道,“他們在鷗州那邊發展了很多教徒,他們的本部叫做'圣所'。”
“那并不是我們的本部,獵人。”修女說道,“那里是神明曾經的居所,我們只是負責守護那里,靜候我主的回歸。”
“別叫我獵人,我是搜查官,別自作主張的用你們教會起的名字!”馬威爾毫不留情的回應道,不知道是因為被打斷說話還是被叫錯了職位。
“他們是異常組織?”艾克向馬威爾問道。
“對,他們靠著在鷗州的影響力收攬了那邊幾乎所有的異常物品和持有者。”馬威爾牙疼的說道,“因為他們的宗教從很早就根深地固了,甚至擁有比聯邦還大的話語權。”
“這是當然的,獵人。”修女提起十字架放在胸前,像是在祈禱。“神明會降下絕對公正的懲罰和恩賜,但你們只給地上的人們帶去壓迫和禁令。”
“絕對公正?別逗我笑了。”馬威爾笑著說道。“連法律都不遵守的人會接受你們‘公正’的懲罰?”
“這是事實,獵人。我的同胞們信任神明更甚于相信你們。”修女回應道。
兩人針鋒相對的說著,空氣里仿佛能碰撞出火花。
“喂喂,你們等下。”銀丹草急忙攔住馬威爾,她不明白馬威爾對光之十字為什么有這么大的敵意。
“嘁,算了。”馬威爾停下了和修女的爭辯,“既然不是來傳教,那么我們的修女小姐這次來華州是想干什么呢?總不會是來觀光的吧?”
“來找一個人。”修女抬起頭,她的目光直直的越過馬威爾落到了銀丹草
旁邊的艾克身上。
“向您致以遲來的問候,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