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夏威夷當地美軍,立即出動武裝直升機編隊,”斯滕斯的聲音如鋼鐵般堅硬,在總控室內回蕩
“讓陸戰隊立刻進入城區,建立疏散走廊,掩護平民撤離至避難設施?!?p> “是,長官!已與珍珠港基地指揮部建立聯絡?!蓖ㄓ嵐俚碾p手在鍵盤上飛舞,“他們正在調動可用兵力?!?p> 斯滕斯俯身在戰術地圖上:“出動航母上所有可用的F/A-18戰斗機,執行誘餌任務,吸引穆托注意力,將其引導至無人區?!?p> 他手指劃過地圖,指向夏威夷西北部的荒涼區域,“優先保證平民安全,盡一切可能防止它進入人口密集區?!?p> 總控室內爆發出一陣高效的忙碌,屏幕上的數據不斷刷新,通訊頻道中傳來緊急調配的命令和回應。
“藏不住了,”斯滕斯嘆了口氣。
他轉向芹澤博士,“這個島上有將近一百萬人口,完全隱藏這種事件簡直就是天方夜譚?,F在首要任務就是保障民眾安全,將災害范圍控制在最小程度。”
斯滕斯隨即轉向身旁的漢普頓上校:“上校,命令艦隊進入全面戰備狀態。”
“是,長官!”
芹澤博士注視著斯滕斯那張寫滿“放棄幻想,準備斗爭”的剛毅面孔,只是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兩人之間的沉默勝過千言萬語——一個相信軍事力量,一個敬畏自然規律;一個準備戰斗,一個期待奇跡。
“報告!雷達探測到不明大型物體,從太平洋深處高速接近中!”一位雷達操作員突然提高聲音,“體型...體型超出系統測量范圍!速度約40節!”
控制室內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主顯示屏。雷達畫面上,一個巨大的亮點正以驚人的速度向夏威夷島移動。
“給我查清楚那是什么東西!”斯滕斯上將立刻恢復指揮狀態,“再出動兩個戰斗機編隊建立海岸防線,保持安全距離!”
“是它!”芹澤博士突然脫口而出。他的眼睛緊盯著那個移動的亮點,仿佛看到了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芹澤幾乎是跳起來,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必須親眼看見!”然后大步向通往飛行甲板的艙門走去,步伐中帶著罕見的急切。
“芹澤博士!”薇薇安喊道,但他已經消失在艙門后。
喬靠在墻邊,看著這一切,嘴角掛著一絲難以解讀的微笑:“你們的博士還真是對那些東西情有獨鐘。”他的語氣中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好奇,“簡直像是去見老朋友一樣興奮。”
薇薇安望著芹澤離去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她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反駁喬的評論。
約翰聳了聳肩:“他總是這樣,習慣就好。”
“畢竟,這可是為數不多能近距離接觸'神'的機會。芹澤博士研究哥斯拉已經超過二十年了...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科學研究,更像是某種...信仰。”
兩架F/A-18“大黃蜂”戰斗機呼嘯著穿過夜空,向茂密的山谷叢林飛去。
“指揮部,這里是'獵鷹一號',正在接近目標區域,準備執行偵查任務?!?p> “'獵鷹二號'收到,我已發現目標,十二點鐘方向,距離約800米?!?p> 地面上,數道強力探照燈從軍用直升機上投射而下,將叢林中的巨影照得一清二楚。
穆托正蹲伏在撕裂的核潛艇殘骸上,巨大的前肢緊抓著反應堆艙體。它的翅膀偶爾擺動,撞斷周圍的大樹,仿佛不耐煩地驅趕蒼蠅。
戰斗機掠過頭頂的轟鳴聲打斷了它的進食。穆托緩緩抬起巨大的頭顱,對這些人類造物的騷擾表現出明顯的不滿。
“目標發現我們了,保持警戒?!鳖I航飛行員命令道,“繼續觀察,準備隨時啟動武器系統?!?p> 話音剛落,穆托的前肢內側突然亮起一圈詭異的紅光,如同脈搏般有節奏地閃爍。這光芒沿著肌腱和外骨骼的紋路流動,逐漸匯集到巨獸的爪尖。
地面搜尋小隊的隊長立刻察覺到危險,他的輻射探測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有異常能量波動!全體撤離!注意規避!”
“重復,所有單位立即撤離!”
穆托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前肢上的紅光達到頂峰。
下一刻,它如同古代戰神般昂首挺胸,將巨大的前肢重重砸入地面。撞擊的瞬間,一圈肉眼可見的能量波紋以爆炸點為中心向外擴散,穿透空氣,穿透植被,穿透所有電子設備。
“系統失靈!重復,所有系——”飛行員的聲音戛然而止,通訊系統完全中斷。
兩架戰斗機的所有電子系統同時熄滅,從閃爍的儀表盤到引擎控制,一切歸于死寂。它們如同被折斷翅膀的金屬大鳥,在引力的拉扯下開始不可避免地下墜。
第一架戰機撞入山坡,瞬間引發一團刺目的火球;第二架則旋轉著栽入密林深處,隨后爆炸的轟鳴聲回蕩在山谷間。
與此同時,距離戰場數公里外的城市迅速陷入黑暗。所有的電燈、電視、手機、汽車電路瞬間失效,整個城區如同被帶回了前電氣時代。
繁華的瓦胡島夜景在一瞬間變成了星光下的黑色輪廓。
與此同時,海岸邊還在和當地人彈尤克里里,跳草裙舞的旅客也發現了異樣。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飛機探照燈的光束掃過酒店外墻。
一群身著軍裝的士兵從直升機上快速降落到酒店樓頂,動作干凈利落。他們配備了夜視設備和全自動武器,迅速在各個制高點布防。
“請所有人員立即有序撤離,這不是演習!重復,這不是演習!”
一個小女孩站在沙灘上,好奇地望向遠處。
她目睹了一個不尋常的景象——原本拍打著沙灘的海浪竟然在迅速退去。潮水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吸引,迅速向遠方退卻,露出了平時永遠不會顯現的大片海床。
擱淺的魚兒在濕潤的沙地上無助地跳躍,貝殼和珊瑚碎片散落一地。
“爸爸,海水去哪里了?”小女孩拉了拉父親的衣角,指向遠處。
父親順著女兒的指向望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快跑!”他抱起女兒,沖向安全出口。
就在這時,刺耳的海嘯警報聲劃破夜空,響徹整個海岸線。
原本還在沙灘上悠閑度假的游客們如夢初醒,紛紛拋下一切,向內陸高處奔逃??只畔裎烈甙懵?,人群擠在狹窄的街道上,朝著避難所的方向瘋狂涌去。
薩拉托加號航空母艦甲板上,芹澤博士站在欄桿邊,雙手緊握,目不轉睛地望向漆黑的海面。一架接一架的戰斗機從他身邊呼嘯而過,起飛時的強大氣流幾乎將他掀翻,但他仿佛沒有察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遠處的海平面上。
航母的探照燈在海面上搜尋著,劃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突然,水面開始異常翻騰,如同有什么巨大的物體正從深處上升。
芹澤屏住呼吸,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迅速舉起高倍望遠鏡,調整焦距。
海面突然裂開,三道巨大的鋸齒狀背鰭如小山般破水而出,海水從它們表面傾瀉而下,在月光下形成無數銀色瀑布。
“祂的背鰭...受傷了?”芹澤低聲自語。
那三道背鰭帶起巨大的水墻,以驚人的速度向航母群沖來。甲板上的水兵們驚呼著向后退去。
當背鰭距離航母不足百米時,它們突然如潛水艇般緩緩沉入水中。水面上只留下翻騰的巨浪,沖擊著艦隊的鋼鐵外殼。
“祂避開了我們...”芹澤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芹澤猛地轉身,奔向航母的另一側。他穿過忙碌的甲板人員,來到了舷側。
果然,在航母另一側的海面上,那三道巨大的背鰭再次浮出水面,切開海水,留下V字形的巨大航跡。它們的移動掀起了滔天巨浪,周圍的驅逐艦和護衛艦如同玩具般在波濤中顛簸。
“祂來了...”芹澤博士輕聲說道,聲音幾乎被海風吞沒,“祂終于來了。”
時間仿佛暫停了,世界陷入一種不自然的寂靜。
逃難的人群中,有人突然停下腳步,耳朵捕捉到了一種異樣的聲響——遠處海面傳來的不是波浪拍岸的輕柔,而是某種類似巨大發動機轟鳴的低沉咆哮。
他們不約而同地回頭望向黑暗的海洋,喧囂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
在月光下,那個景象令人窒息——遠處漆黑如墨的海平面上,一道白色的線突然出現,如同被無形之手劃開的傷口。
那道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增粗,化作一堵移動的水墻,白色的浪花在墻頂翻騰,如同炫耀著自己的力量。
“上帝啊...”一位中年游客喃喃自語,手中的相機掉落在地。
“海嘯!已經來了!”有人撕心裂肺地喊道。
人群重新陷入恐慌,但為時已晚。那堵水墻以每小時數百公里的速度撲向海岸,高度達到驚人的十幾米,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抹平沿岸的一切生命。
海嘯撞擊沙灘的聲音震耳欲聾。
無數噸的海水毫不留情地沖上岸,吞沒了沙灘、道路、低矮的建筑,勢頭沒有絲毫減弱。
這狂暴的水流裹挾著一切能夠卷起的物體——汽車像玩具般被拋擲,路燈被連根拔起,木質結構的房屋瞬間解體成碎片。
一輛滿載游客的巴士試圖加速逃離,但很快被水流掀翻,在激流中翻滾著前進,成為這場自然災害的又一個犧牲品。
“媽媽!媽媽!”
一個小男孩在洪流中掙扎,被迅速沖走,融入了這股由海水、泥沙、碎木和混凝土組成的死亡奔流中。
這股可怖的浪潮以驚人的速度席卷內陸,穿過濱海大道,沖入城市深處。淺灘變成了汪洋,街道變成了河流,一樓的商鋪在幾秒鐘內灌滿水,玻璃窗在水壓下爆裂。
電線桿被沖斷,帶電的電纜在水面上蜿蜒舞動,為這場災難增添了新的死亡陷阱。
少數反應迅速的游客和當地居民沖進了附近高層建筑的樓梯間,拼命向上攀爬,與死神賽跑。一對年輕夫婦沖入一棟酒店,帶領著十幾位驚慌失措的游客沖上樓梯,直到抵達頂層的觀景平臺。
他們氣喘吁吁地走到邊緣,俯瞰下方的城市——整個街區已變成一片汪洋。
尖叫聲、呼救聲和建筑倒塌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
幾輛汽車在湍急的水流中漂浮,如同落葉般脆弱;斷裂的樹干和碎片相互碰撞;偶爾能看到人們在水面上掙扎,抓住任何可以漂浮的物體,絕望地尋求生路。
“天啊,看那里!”一個人指向遠處,聲音顫抖。
幾棟高層建筑之間,街道已經變成了湍急的河流。突然,水面劇烈翻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物體正在下方移動。下一刻,一只巨大得超出想象的山峰——不,是背鰭,從水面下緩緩升起。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位女子瞪大眼睛,聲音幾乎消失在喉嚨里。
就在這時,幾名士兵沖上了相鄰大樓的屋頂,迅速架設起重型機槍,同時向天空發射照明彈。
明亮的紅色信號彈拖著長長的尾跡升空,達到最高點后開始緩緩下落,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區域。
照明彈的光芒下,那個形象令所有目睹者永生難忘——
一個龐大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生物,身高超過了周圍最高的摩天樓,正緩緩在城市中挪動。它的鱗片在紅光下閃爍著光澤,背部的脊板如同遠古戰士的盔甲,尾巴在身后擺動。
如山岳般的身軀輪廓在紅色照明下顯得尤為可怖,仿佛從人類最原始的噩夢中走出。
“這是什么東西?”有人尖叫道。
“是怪物!是惡魔!”
“不...那是...”一位老漁民話未說完,被一聲刺耳的槍響打斷。
軍用直升機的機載探照燈鎖定了這個巨大目標,緊接著,密集的槍聲劃破夜空。士兵們不顧一切地向那個巨獸開火,彈道軌跡形成一張密集的網,子彈和炮彈擊中目標,但只激起了輕微的火花,仿佛打在最堅硬的鋼板上。
巨獸甚至沒有轉身,仿佛完全沒有察覺這些“騷擾”。
它繼續向前移動,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足以容納七八輛小型車的深坑,水花在它腳下四濺。建筑物在它身邊顯得如此渺小,仿佛兒童積木。
瘋狂的射擊持續了近一分鐘,然后逐漸停止。士兵們放下武器,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絕望。
“子彈...對它不管用?”一名士兵難以置信的呢喃。
巨獸繼續向前,穿過一棟棟高樓,前往下一個街區,尋找著什么,帶著某種不可阻擋的目的性。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人類文明脆弱性的無聲嘲諷,是對人類主宰地球幻想的徹底粉碎。
在那一刻,所有見證者都明白了一個殘酷的真相——他們不再是這個星球的主宰者,也許從來就不是。
在這個遠古巨獸面前,人類的武器如此無力,人類的城市如此脆弱,人類的生命如此微不足道。
這是一次慘痛的覺醒,一個新時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