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柔倏地一下把手松開：“抱歉，我還以為……”

　　那人沒等蕭柔把話說完，臉色陰沉地走了進去。蕭柔自知理虧，不再說話。她今天是中邪了嗎？怎么總是做這種難堪的事。遇事要冷靜，不要沖動，蕭柔告誡自己。

　　五點過兩分的時候，輪到了胡爺爺。胡爺爺沒有正規的攤位，損失的不過是他放在市場上的一些貨物，所以手續簡單許多，很快就辦完了，過了一會兒，他走出來看著蕭柔道：“小柔，我辦完了，我等你一起回去吧。”

　　胡爺爺已經累了一天，蕭柔勸他老人家先回去休息，不用等她。胡爺爺聽從了勸，離開了這里。蕭柔看著胡爺爺孑然的背影，總覺心酸，一個人出生時是一個人，到老了卻還是一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現在是五點過十分，蕭柔有些站不住了，好奇怎么還沒有人出來叫她進去。這時，一個涂著漸變色口紅，穿著職業裝的女士挎著黑色皮包走了出來，蕭柔匆匆上去攔住她問道：“您好，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進去辦手續？”

　　“辦什么手續？”黑包女士不確信地問。

　　“就是拆遷補貼的手續呀。”蕭柔有點急切地說，她隱隱覺得，今天不會很順利。

　　黑包女士笑道：“哦，你明天來吧，我們已經下班了。”

　　“下班了？”蕭柔詫異地看看手表，還有十五分鐘到五點半。“不是五點半下班嗎？現在還沒到時間呀！”

　　“我們主管說，今天晚上聚餐，所以讓我們提前下班。不好意思啊，我要去趕公交了。”黑包女士高跟鞋“噠噠”的聲音越來越遠，她離開之后，其他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地有說有笑地走出來。他們的嘴里談論著今晚的海鮮自助，視線觸及到蕭柔的，也是迅速地移開了。

　　蕭柔默默地看著從眼前閃過的人群，為什么會這樣，今天似乎格外倒霉。

　　“主管，那我們就先打車過去了。”一人從辦公室出來，對身后的那個西裝革履的人說。

　　蕭柔抬起頭，目光與主管相遇。是剛才被她當作插隊抓住的那個人！

　　“你就是這里的主管？”蕭柔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有事嗎？”主管冷漠的眸子掃過她。

　　“你是不是因為剛才我沖撞了你，所以你故意讓他們早下班的？”蕭柔看到這個人，忽然之間明白了什么。社會上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那一套，她早就見怪不怪。

　　“就算不是因為剛才那件事，你今天也拿不到錢，”主管走近蕭柔，“小姐，我用多年的社會經驗奉勸你一句，以后不要多管閑事。”

　　蕭柔吃驚地看著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主管走進去，吩咐了最后一個人幾句話，又走出來，看見蕭柔還站在原地，眼里閃過嘲弄的笑容，這一刻，蕭柔突然理解蕭紅拼命想往上爬的心情了，無權無勢無錢的人，連被人尊重的權力都沒有。

　　社會無情，又怎么能怪人心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