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一下子就全招了!
一瞬間不止是繳械,就連底褲都取下來,還瑟瑟發抖地當成白旗舉在頭頂上半天,抬頭一看對面連舉槍的意愿都沒有,什么時候我的投降速度在不知不覺也成了世界第一。
羅拉不安地來到桌子旁邊坐下。
莫桑就坐在對面,等了一會,還是沒有想要責怪她的意思。
事情好像就這樣過去了,但是……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
羅拉突然冷靜了下來。
先不說那些被自己看見的信件,牽扯到那么多大人物的信息,單是那一份《櫻尾龍遷徙路線的假設》,雖然僅僅是開頭的幾句話,就把自己給看得云里霧里的,但是……
那可是被龍津院下令封鎖的情報,被我自作主張地看過,他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那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
在莫桑的語氣中感受不到一點怒意,羅拉眼睛轉了一圈,動起了試探的歪心思。
“櫻尾龍遷徙路線的手稿,我沒太看懂……
你可以解釋一下,它們的遷徙路線,為什么會發生改變嗎?”
……啊啊,我到底說了什么?
都不必問一句難道了,我正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在火上澆油的找罵嗎?
但是,好像也沒有錯。
——我就是在找罵哦!
做了丟臉的事情,請務必狠狠地罵我一頓,我也好順理成章的道歉,心里才能好受一點。
羅拉的眼中多了一絲期待,然后聽見莫桑似笑非笑的聲音。
“私自偷看的事情,我本來打算既往不咎了,真虧你還問得出來。
雖然我不太生氣,但是我覺得做了這種事情,不管對方會不會生氣,道歉都是應該的吧?
懂我的意思嗎?如果犯了錯而不自知,你這樣以后在外不太好,會交不到朋友的。”
羅拉如愿以償的得到了對方的辱罵,準確來說,應該是教育。
真的,好奇怪……
按理說,我看了你的東西,你不應該用這種閑適的語氣來教訓我吧。畢竟不管是話里面的‘雖然我不太生氣……’還是‘這樣以后在外面不太好……’,都顯得太過老氣橫秋了。
你是我爸嗎?——想要這樣嗆他一下。
“對不起,私自偷看實在不應該,請你原諒我。”
不管如何,還是按照對方的意愿,態度良好地道歉了,其實這樣的懲罰她自己都不太滿意。
看著九十度鞠躬的羅拉,莫桑略微低下頭,把食指橫在鼻孔的下方。
“那件事,你還想知道嗎?”
“哪件事?”
“櫻尾龍……”
莫桑若無其事地說,羅拉眼睛一亮,激動地靠了過來。
“想!”
莫桑迅速地把腰貼在椅子上,和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同時伸手示意去旁邊坐下聽。
“櫻尾龍遷徙路線改變的原因,是海水變熱了……”
來了!
羅拉立刻搬出昨天晚上的小板凳,雙手擺好坐下。
說實話,上面這句話里面真的存在因果關系嗎?她是一點沒聽出來。
不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一開始不也是沒太聽懂。
第一句話只是在陳述事件的前提,龍津院到現在都沒整明白,莫桑也不指望她能聽懂,接著說:“生活在遠海的浮銀龍你認不認識?”
“這個我認識!”
這種時候,作為世界榜上,積分第一獵人的知識儲備,就能夠發揮用處了。
這種生活在遠海的怪物,數量不明,習性不明,也和人類沒有什么交集。
不是吹噓,換成一般的獵人還真不一定知道,但是羅拉卻能夠清楚地描繪出它的特征。
浮銀龍,一種生活在開闊遠洋的海龍種。與其他的海龍種一樣,因為遠離人類,關于它們的種族數量、習性只有極少的資料。
它們的體型扁平,身體的周圍長有三對類似翅膀的附肢,附肢的末端長有數量不等的分叉。
浮銀龍是現在公認的遠海空中王者,統治地位不可撼動。但是它們并沒有進化出飛行的能力,只是身體內部長有一個可以儲水的氣囊,氣囊儲滿水后其體重可以增加一倍到五倍不等。
當它們通過口腔,腹足下的幾個排水孔把體內的水釋放出來,巨大的噴射力可以讓它們直接沖上高空,接著展開三對浮肢控制方向以及借助放空后的氣囊帶來的浮力,就可以進入一段時間的滑翔狀態,盡情地捕獲處于天空之上的獵物。
在非覓食的時間里,浮銀龍則喜歡把體內的氣囊全部放空,輕盈地漂浮在海洋上,而銀色的身體會把蔚藍的洋面染成屬于它們的顏色。偶然有出遠海捕獵的漁民能看見成群結隊棲息在洋面上的浮銀龍,若是光線充足,望過去只覺得茫茫然一片,像是月光灑在海洋上一般。
漂浮于大海之上的銀色光芒——這也是它們名字的由來。
“浮銀龍體內的儲水氣囊,你了解多少?”
莫桑的第二個問題,讓羅拉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這顯然是一個進階的問題了。
浮銀龍是稀少的狩獵品種,內陸的獵人可能聽都沒聽說過,更不要說對它進行細致的研究。
……但是,對不起,我全部都知道!
“那是浮銀龍身體里面最重要的器官,它們可以通過調節氣囊的水量,來改變自身的狀態。
一種是放空氣囊,用最節省體力的方式,漂浮在洋面上;一種是儲滿海水后,能夠增大自身體體積,沉入極深的海底;但是最重要的一種,還是利用氣囊里的水排出來的瞬間沖力,以及起飛之后的浮力,在空中進行滑翔,那也是它們主要的狩獵的方式……”
莫桑聽完之后,臉上浮現出詫異的神色。
“你知道的還挺多……”
他在表揚我!
羅拉沾沾自喜地揚起頭,臉上的表情,卻維持著云淡風輕的狀態。
并且用一句契合世界第一身份的‘還好了……’做出了回應。
落落大方、不驕不躁——還有比這三個字更優美的回答嗎?
“接下來我要進入正題了。”
“好的。”
羅拉正襟危坐,知道接下來要進入自己未知的領域了。
“從去年三月初開始,就有大量的浮銀龍向近海移動,原因未明。”
莫桑接下去的陳述,果然一下子就引起了羅拉的思索。
根據先前看過的手稿內容,她條件反射地反問。
“不是神秘的歌聲,導致浮銀龍的大量移動嗎?”
“歌聲的事情,和遷徙沒多大的關系,我也沒辦法解釋。”
莫桑淡淡地回答,動手切著盤子里面的蔬菜。他的聲音里毫無溫度。
羅拉被他聲線突然的起伏,嚇了一跳,知趣的沒有深究下去。
“我只是好奇問問,你不想說也沒關系。”
莫桑點頭,恢復了一如既往的語氣。
剎那間看見的黯淡眼神,也已經消失了。
“嗯……總而言之,我們不去管浮銀龍是受到驚嚇,還是受到指引,反正它們離開了原本熟悉的棲息地。僅僅是去年的三月份,就有超過一百萬頭的數量,來到近海附近的區域。
他們的出現不僅引起附近海域的大混亂,而且因為它們利用氣囊攜帶海水噴射趕路的特性,還帶來了大量遠洋不明原因滾燙的海水……這就是櫻尾龍遷徙路線會改變的具體原因。”
“這,算是什么原因?”
莫桑前面的話勉強還能聽懂,但是加上最后的一句話,羅拉就無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