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被那小子繞糊涂了?”劉肖此時帶著“鳳丫頭”漫不經心地走在去往西園村的路上。
“你聰明,你老奸巨猾,你倒是說個一,二,三。本菇涼幫你評評理”鳳丫頭一臉不服氣地回懟道。
劉肖:“我且問你,那位前輩的伙計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鳳丫頭:“好像~姓夏?但是姓夏也不能說明什么吧?”
劉肖:“姓夏!前輩還讓我們去找他。如果沒啥重要的路人甲,又何必故意提他的名字呢?小卡拉米一般不需要說名字。懂了沒?”
鳳丫頭:“喔~我懂了。果然還是你老奸巨猾!”
劉肖:。。。。。
鐵鋒鎮通往西園村的路上,夏忠正在咬緊牙關,往前走去。為了躲開敵人追蹤,他一直沿著大路邊前進,試圖用路邊的密林遮掩著身影。同時體內劇毒如跗骨之蛆,蠶食著他聚靈境大圓滿的修為與生機。每一步挪動,都牽扯著左肩下那處被淬毒短刀撕裂的創口,每一次呼吸,胸腔里都翻攪著鐵銹般的腥甜,以及一股陰冷、滯澀、正瘋狂蠶食他經脈靈力的麻痹感。丹田氣海,那曾如大湖般浩瀚精純的靈力,如今被劇毒侵染、壓制,運轉艱澀無比,十不存一,勉強維系著聚靈初期的表象,卻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徹底熄滅。視野時而模糊,時而出現詭異的綠色重影。他死死咬住牙關,嘗到的不僅是血腥,還有一種修為被寸寸剝離的、深入骨髓的屈辱和苦澀。沉重的雙腿灌滿了鉛,每一次抬起都耗盡殘存的氣力與微薄靈力,每一次落下都震得五臟六腑移位般劇痛。
“羽娃子……”這個名字,是他沉淪黑暗前唯一的光亮,一次次刺透他即將渙散的神志與毒霧。不能倒!絕不能倒在這里!他得撐到鐵鋒鎮!在那條孫子可能經過的路上,截住他!然后……逃!逃離身后那片被烈焰和血腥吞噬、回蕩著哀嚎的西園村焦土!這是他殘存靈力支撐的唯一執念。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摻雜著幻覺與劇痛的死寂里,一陣格格不入的輕快聲響,順著帶著血腥味的風,斷斷續續地飄了過來。
“……哎呀,劉叔!你走慢點嘛!我腳底板都要磨出水泡啦!這破路!”一個少女的聲音,清脆得如同冰棱敲擊,帶著毫不掩飾的嬌憨和抱怨,在這肅殺黃昏里顯得格外刺耳。
“鳳丫頭,再磨蹭,等我們找到夏羽,天都亮了!”劉肖回應,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找人要緊。”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好劉叔!”鳳丫頭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份沒心沒肺的興奮勁兒幾乎要溢出來,“不就是找那個叫夏羽的小子嘛!哼!”她故意拖長了調子,帶著一種近乎炫耀的殘忍天真,“別讓我逮住他!我肯定得讓他知道知道,我們‘殺手’的手段有多殘忍!嘿嘿!”那刻意停頓后發出的銀鈴般笑聲,在這血色黃昏里,如同淬毒的冰針,狠狠扎進夏忠早已繃緊到極限、又被劇毒侵蝕的神經!
“殺手”!
這兩個字,裹挾著少女輕快的尾音,如同兩顆燒紅的、淬了劇毒的彈丸,狠狠轟入夏忠被劇毒煎熬的腦海!最后一點維系著理智的弦,徹底崩斷!屠村的畜生!他們連羽娃子也不放過!斬草除根!連這少女都是如此惡毒!
渾濁的老眼剎那間被瘋狂的血色徹底覆蓋。丹田深處,那僅存的、屬于聚靈境強者的靈力本源,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發!一股不屬于重傷垂死之人的、燃燒生命與殘存修為的慘烈力量,從他那枯槁的身體最深處猛地噴薄而出!聚靈初期的靈力波動瞬間鼓蕩,在他殘破的經脈中強行沖開毒障,化作慘白色的罡風,裹挾著他枯瘦的身軀!
“畜生——!納命來——!”
一聲嘶啞狂暴、蘊含著聚靈境靈力震動的咆哮,如同地獄惡鬼掙脫枷鎖的尖嘯,撕裂了黃昏的寂靜!夏忠的身影驟然從路旁一叢半枯的、散發著腐敗氣息的蒿草后暴起!那速度快得帶出了殘影,殘存的靈力強行灌注雙腿,爆發出遠超他此刻身體狀態的速度!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玉石俱焚的決絕,
他枯瘦如柴、沾滿黑紅血痂的手掌中,一柄刃口崩缺、沾滿泥污和暗沉血漬的柴刀,在殘陽下劃出一道凄厲到令人心悸、纏繞著慘白罡氣的寒芒!刀鋒所指,正是劉肖的脖頸!這一擊,凝聚了他聚靈境大圓滿的眼界與殘存聚靈初期的所有力量,快!準!狠!
這速度,完全超越了重傷劇毒之軀的極限!帶著聚靈境特有的靈力威壓!
劉肖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氣、一股令人作嘔的甜腥毒氣、以及一股雖然衰弱卻依舊帶著鋒銳意志的聚靈境靈力威壓,混合著死亡的惡風,撲面而來!那聲嘶啞暴戾、蘊含靈力沖擊的咆哮,更是震得他氣血微滯!千錘百煉的武者本能瞬間炸開!他甚至來不及完全轉身,腰間的刀已然感應到主人的心意!
嗆啷——!
清越的刀鳴帶著一股渾厚沉凝的靈力波動撕裂空氣!他腰間那把刀身厚重、形制古樸的直刀驟然出鞘!刀光并非匹練,而是瞬間凝成一片厚重如城墻的暗金色光幕,帶著沉穩如山的氣勢,向上斜撩格擋!光幕流轉,瞬間封死了柴刀襲來的所有角度!這是屬于更高境界的絕對防御!
當——!!!
一聲震耳欲聾、幾乎要迸出實質火星的金鐵爆鳴!狂暴的氣浪以雙刀交擊點為中心猛地炸開,卷起漫天塵土!
柴刀那粗糙崩缺的刀鋒,裹挾著夏忠燃燒生命和殘存修為的全部力量與慘白罡氣,狠狠劈砍在劉肖倉促格擋的直刀刀身中段!巨大的力量狂猛地傳遞!他眼中精光爆射,心中震撼無以復加:這老者竟能爆發出如此駭人、帶著聚靈境罡氣的搏命一擊!其修為絕對深不可測!
逍遙散去,劉肖才看清襲擊者的模樣。形銷骨立,須發灰白凌亂如枯草,粗布衣衫糊滿黑紅血污。左肩下,深色的濕痕正急速擴大,濃重的血腥混雜甜腥。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渾濁眼白被血絲覆蓋,瞳孔深處燃燒著癲狂,死死釘在他臉上!更有一股屬于強者的、瀕死掙扎的慘烈氣勢!
!“!!!老人家?你這是干嘛?住手!”劉肖驚怒交加,試圖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