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扒一扒那個狗帶宮女的千層馬甲
楚謹言是笑著從長樂宮走了出來,他滿手是血,鮮紅一滴一滴染過長階,把過往的宮人嚇得不輕。
他徹底忘不了了。
那個瘋了的女人,眼尾泛紅,拿著鞭子抵著他的胸口。
他一時失神,徒手接下了那瘋女人兇狠的一鞭。
人傻的時候是真傻,可瘋的時候還真是瘋。
瘋得又兇又狠。
李哲心驚膽戰地跟在楚謹言身后,陛下的手還在往下滴著血,那么長那么深的一道口子,看著都覺得疼,他禁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了聲:“陛下,不包扎一下嗎?”
長樂宮里發生了什么,李哲不知也不敢問,不過看陛下這幅心情不錯的樣子,那長樂宮里頭的那位,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了。
楚謹言低頭看了看手上猙獰的傷口,唇角邊上的笑意又深了深:“朕倒是忘了,白家多將女,逼得急了,她還是會咬人的啊。”
所以被咬了才開心的嗎?
李哲一言難盡地看著他這個也瘋得不輕的主子。
“去下旨,將長樂宮鎖起來,誰也不許進。”
這是要金屋藏嬌的意思?
陛下的心思可真是越來越難琢磨了。
不過他只需要聽命照辦就是了,好的壞的,對的錯的,與他無關不是?
陛下身邊留的只能是聽話的狗。
“陛下,奴才前些日子打聽到了家弟的行蹤。”
“那你就出宮幾日,好好同你家弟親近親近。”
“奴才這身份,會不會太惹眼了?”
他是皇帝的身邊人,打小跟著跟著陛下,整個皇都無人不知,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當成是陛下的旨意。而他家弟,又是溫昭年的親信,這算不算的上是,明目張膽地試探溫將軍了?
溫昭年手握兵權多年,又常年在外出征同將士親近,在百姓心中也有一定的聲望,要奪他的兵權不是易事,一個搞不好就是件大事。
“你是去同你家弟敘舊的,想必你家弟不會親疏不分的,如果真分不清了,那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了。”
李哲想了會兒陛下的話,只覺得自個兒還是不夠狠:“奴才明白了。”
京都之外,河流交錯縱橫,一條小船在河邊停靠上岸。
船頭上的人一個輕躍,步履穩健地跳下了船,他撐開了手中的折扇,擋著日光,望了望那個單腿屈膝坐在船尾的男人,問道:“真不與我同行?”
“在京城,你如魚得水,有我在,你放不開手腳。”男人腰間一把黑色的長劍,孤身坐在船尾,望著水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聞遠折扇輕搖,聞言笑道:“這么信任我啊,就不怕我反水,賣了你?”
“你會嗎?”男人不答反問。
“不好說,誰叫我們鎮北大將軍太窮了,連個軍餉都發不起?”李聞遠笑著打趣。
男人像是沒有聽見他這話,一眨眼,消失在了船尾,只留下水面還未散去的圈圈漣漪。
“說走就走,還真是個冷硬的男人。”李聞遠抱怨了聲,閑庭信步,不多時,停佇在城門之下。
昔日,他被趕出這城門,比斷了腿的喪家之犬還要狼狽上幾分,被挑斷的腳筋至今仍隱隱作痛。
他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半張臉,面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聞得幾聲慨嘆:“時過境遷,故地重游,當真世事難料啊。”
一身官家衣服的陌生男人迎面走來,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李三公子,回來了?”
李聞遠沒停下腳步,頭也未回,折扇搖得愈發輕快:“回來了,替我給主子問安。”
那一瞬,宛如沒有泛起波瀾的漣漪,平靜得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
冰涼的水打在了臉上,李聞遠抬頭,看了看天,下起雨了。
船上唯一的那把傘被那人拿走了,他還以為自己會在下雨之前,找好了歇腳地兒,看樣子,這場雨是免不得要淋在他身上了。
“三公子可是忘了帶傘?”一女子含帶笑意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李聞遠折扇斂去了唇角上揚的微笑,這給他一上來,就唱了出美人計?
李聞遠淺笑回首,目光在觸及那女子的一瞬,笑容僵在了臉上。
溫婉的女子撐著傘,站在雨中,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半分痕跡,清雋的眉目微彎,唇間的笑意動人。
美人如畫。
她朝他溫笑,輕聲問:“李三公子,經年未見,可好?”
女子踮起腳尖,把傘打在了他的頭頂,雨水順著傘流下,打濕了她單薄的身子。
李聞遠緩緩地抬手,那女子以為他要幫她撐傘,伸手把傘柄遞過去。
傘,被狠狠打落。
濺起了一地的泥濘。
瓢潑的大雨也澆不熄心頭陡升的怒火。
笑容消散了一干二凈,他冷著臉,任由雨水從眼角滑落:“離我遠點兒,我嫌臟。”
這雨,太涼了。
一頂轎子從拐角處抬出,一雙手掀開了簾子,李哲笑得溫和無害:“雨下大了,三弟快上轎子吧。”
李聞遠看也不看那女子,抬腿邁上了轎。
李哲看了眼還在雨中的女子,放下簾子,仿佛同尋常人家關心幺弟的兄長無二般,很是關切地問:“真不請那姑娘進來坐坐,這天還下著雨呢,我看那姑娘等了你一天。”
李聞遠坐在李哲的對面,攥緊了手里的折扇,咬牙切齒道:“那就讓她等,一個煙街柳巷里出來的勾欄妓子,做什么春秋大夢,還真以為我會娶她,像以前那樣,被她耍得團團轉?”
李哲的視線一直落在他這個幺弟身上,他輕輕拍了拍李聞遠的肩頭,安慰道:“三弟若是氣不過,為兄會替你出這口惡氣的,一個風塵女子,好拿捏得很。”
“無足輕重的人也值得兄長費心?”李聞遠放下了手中的折扇,目光對上李哲,“兄長可是個大忙人,聞遠還不知,兄長找聞遠所為何事呢?”
李哲出宮有好些日子了。
李哲不在,長樂宮成了無人問津之地。
雨一直在下,入了夜還在下。
送食的宮人叩了叩門,然后把門鎖打開。
大抵是下了雨的緣故,這宮里更是陰冷。
那個已經瘋了的女人,依舊半臥在床榻之上,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容,懷里抱著一個頭骨,令人毛骨悚然。
夜雨一下一下地叩著窗欞。
太靜了。
靜得詭異。
如雪寒芒在雨夜的驚雷下一閃而過。
冰冷的薄刃撕裂了潑墨長夜,兵刃相撞的爭鳴劃破了雨夜寂寥。
那宮人踉蹌著退了幾步,握著袖劍的左手微微發顫,整個左臂已經沒有知覺了。
“你這個……瘋女人,”那宮人一字一頓道,透著說不出的惱怒,“什么時候清醒的?”
白若雪掂量著手里的軟劍:“這劍軟綿綿的,用得不順手,沒我的長刀踏雪好使,沒控制好力道,手沒事兒吧?”
“你師兄沒那么弱,借勢卸了幾分力道,只是手麻了而已。”那人甩著手不滿道,“回答我的問題。”
白若雪一下一下地拋玩著手里的頭骨:“你還是當衣云的時候溫柔。”
“那還真不好意思,衣云已經死了,現在擱這兒的只有你衣高云師兄。”

什么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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