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犧牲?”
羅子句并不覺得一條人命有什么珍貴的。
說不準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就在這清明就會有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無人問津的死在角落。
或許是一個,又或許不止一個。
但那又如何?這又有什么好值得沖突的?
他抬起眸,稀疏平常的迎上曉閻的眼睛。
“你可以救下的人不救,那你要救什么人?”
面對曉閻的反問,羅子句只是嘆了口氣道:
“這個舉動又不是我在受利,就只是讓他魂飛魄散一下。”
“那么一兩秒的事,剩下的人就都可以好好的回到自己的身體。”
他雙手抬起,輕輕的拍了拍。
曉閻那由狐淶教導,讓那些人禁言的法訣被他輕而易舉的破開來。
霎時間,被恐懼所沖昏頭腦的那些人。
哪怕知道花些時間就能救下所有人,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
這種無法預料的情況存在一分,甚至哪怕那么一秒。
他們都難以維持理智,不安趁虛而入綁架了他們的一切舉動。
祈求著,那么悲哀的希望著羅子句能夠殺掉役耳。
“聽見了嗎?這是最簡單,也是民心所向的一個法子。”
曉閻沉默的看著對方,聽他平靜的念叨著。
羅子句霎時間就感到不妙,似乎有些過了火。
雖說如此,但他的面上依舊是那副一切如常,平靜淡然的表情。
“你不是在怕麻煩……”
對方一開始就用“我們這好像沒啥擅長這方面的。”,“鬼魂也有鬼魂的過法”的話語,恐嚇住對方。
讓本就理智不多的他們,誤以為回到身體是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然后再用“只是……”,營造出機會難得,就像是再說“機會只有這一次”一樣。
最后就明目張膽的暗示殺掉役耳這個結,一切都會結束。
他從到這里,和那群靈魂搭上話的第一時間就是在刻意的渲染和引導。
當然,這一切也保不準。
畢竟這番推敲也不定是假設了他有問題后的射箭畫靶。
但結果就是羅子句略顯無奈的瞥了眼曉閻后,道了一句:
“我干活就是了,別想著打我行吧。”
之前鬧矛盾也不是沒有和曉閻干過。
可是單純的打架,對方有幫手,一次都沒有贏過。
于是羅子句用牙咬破下嘴唇,用指尖抹過那溢出的血珠。
將其擦拭在役耳的心臟處。
點點的幽藍色的火焰自血跡上燃燒。
輕微扭曲的空間浮現出絲絲縷縷的線。
一端纏繞在役耳的心臟處,一端分別連接著其他靈魂的心臟。
隨著抽絲剝繭的進行,臨了羅子句的手一頓。
眼睛看著役耳的心臟,那浮現琉璃質地一角的玩意。
“……,嘖”
沉默片刻后,他繼續將其他人的絲縷抽離。
在最后將那顆烙印在役耳內心深處,大約拇指大小的烏黑色琉璃塊取出。
“這什么東西?”
曉閻沒有想到還會有這么個東西被存放在役耳的心中。
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可以形成在人體,哪怕是靈魂中的玩意。
種子?不對,任務早在他拔出役耳的時候就完成了。
只不過他還沒有查看而已。
種子就是役耳那顆被影響的心。
可這也就代表著,這玩意是獨立于這個怪談卻又和宋楷這個怪談交流會有緊密聯系的存在。
……
莉莉對梵昔滿意的笑著。
這個姑奶奶終于是老實,認清現實。
自己終于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擔心被打了。
“莉莉姐,這周末要不要去商場逛一逛?”
“我看你好久都沒有換新衣服了。”
梵昔配合著莉莉在自己臉上重新畫著那令自己作嘔的病弱妝。
像是閑聊般的邀請到。
而莉莉聞言則是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是去年買的,也穿了小一年了。
畢竟雖然梵昔掙錢,她作為一個打工的又不會因此而有錢。
過日子雖然不至于緊巴巴的,可還是會下意識的節省。
但也……的確該買件新衣服了?
在化完妝之后,莉莉用手指捻住衣襟拉了拉如是想到。
想了想,她也就滿嘴答應了下來。
……
“哇!”
清明大學藝術學院三號宿舍樓的一間普通宿舍中。
由于沒帶傘,只能冒著小雨跑回來的少年甩了甩自己的腦袋。
對著自己那還在打游戲的室友,自顧自的吐槽道:
“你們是不知道,那個sb李老師就因為我缺課了幾次就把我專門叫過去了。”
“一開始想到那些消息,過去的時候那工作室都涼颼颼的。”
“該,誰叫你被逮到那么多次的?掛科嗎?”
穿著白襯衣的少年,往后伸了伸腦袋眼睛卻還在看著手機屏幕的詢問到。
回來的那人脫掉濕衣服,裸著身子挑選件干凈衣服時順口回道:
“沒,問了說下次要嚴查我,估計就是沒下次的可能了。”
“那還行吧,先不說這個了,上號上號。”
白襯衣的少年如是邀請到。
……
灰蒙蒙的。
被拉上的窗簾透不進一絲光。
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在黑暗中順著本能的捉到那張茶幾上的照片。
手指輕輕的在上面的玻璃摩挲過。
嘴里嘟囔著什么。
“今天沒我的班,所以我回來了。”
“你們也會回來的……,對嗎?”
說完的他,哪怕聽著這個屋子的一舉一動都沒有聽見任何他所期待的回應。
即使是相似也沒有,只有雨點拍擊著窗子的聲響在耳畔回響而已。
“或許你們的班沒有調過來吧,沒事的。”
“總有一天,我們可以見面的。”
他說著,吐出一口濁氣將其倒扣在茶幾上。
然后來到窗邊,拉開那道厚實的窗簾。
陰雨的天似乎有著轉晴的跡象。
他的眼睛看著不遠處,哪怕下著小雨都還要去體育課的高中生。
忽然笑了,像是看見了熟悉的人想要說上幾句話。
舌頭本能的去舔舐的干裂的嘴唇。
但又兀的沮喪起來,在恍惚之后他明白著剛剛的那只不過是錯覺而已。
索性他也不再看著外面的學校。
轉過頭,去廚房打算弄點遲來的午飯。
從窗外透進來的光,那么淡的照在相框的背面以及旁邊的塑料質地的孫悟空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