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天氣不算熱也不算涼。
舒染和獨孤離歌走在大街上，獨孤離歌依然是一副清冷謫仙的樣子，看得一旁的少女們一臉癡迷。
舒染今天難得的好心情，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心情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少女奮力的在湖里劃著，無奈一旁的群眾都不會游泳，只是焦急地在湖邊等著。皆是愛莫能助。
舒染和獨孤離歌連忙走過去，怎么他們兩人也不會游泳。
看到水中的少女慢慢失去了意識，在這千鈞一發之間。一個黑色的身影帥氣的飛到了湖面，把少女抱了回來。
可當那人把少女抱到地面上來時，他看到了舒染，舒染也看到了他。
是的，這就是北冥翊澤。
他那黑色錦服上用紫金色細線繡上的通往三途河岸上的妖異的彼岸花，明明是指引人通往死亡的花朵，越是誘惑得了眾生。那張熟悉俊美的容顏，讓此時的舒染一陣心里發酸，他不是愛上了別人嗎？為什么要來找她？
那俊美無暇的臉經過戰火的燃燒和歲月的沖刷比以前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琉璃色的眸子讓舒染的心痛的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你來了啊。
他也看到了舒染，一身男裝，俊美的不可方物。
“瑟兒！”
舒染聽到這個聲音，心猛地抽痛。
那天，他冷冷的對她說：“因為本王---膩了，不想玩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舒染嘴角挽起一絲苦笑，獨孤離歌全看在眼底，他心底傳來一絲痛意，他不想看她這個樣子，他希望她笑，快樂一輩子。
“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舒染冷漠的看著北冥翊澤，涼薄的眼神看得北冥翊澤心里一陣疼痛。
“瑟兒……”他琉璃色的淺眸里淡淡的憂傷一閃而過。
舒染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眼淚。
一旁的人們對他們指指點點，無非是什么“短袖”、“拋棄”、“三角戀”等字樣。
獨孤離歌淡淡道：“錦瑟我們走吧。”
“等等！瑟兒……我……”他顯然有話要說。
但舒染一句話也不想聽，扭頭就走。
他跑了過來，“瑟兒……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愛上別人……瑟兒……”
舒染用力推開他，含著眼淚看著他，道：“我的心，在那一夜就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
北冥翊澤琉璃色的眸子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
“瑟兒，對不起了！”他低聲道。
舒染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在昏迷的那一瞬間聽到了獨孤離歌的聲音：“你要帶著她走？”接這就是北冥翊澤的聲音：“是的，這四年，謝謝你幫我照顧她……”
……
……
舒染一睜開眼，就感覺到了有人在自己的臉上輕柔的撫摸著。還伴隨著一陣淡淡的薄荷的清香，除了北冥翊澤還有誰？
“醒了？”他琉璃色的眸子里有著舒染已經完全陌生的溫柔。
舒染只是默默地坐起來，一句話也不說。
“來，把粥喝了。”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手上端著一碗桂圓蓮子粥，溫柔的用瓷勺攪了攪，又輕輕地放到嘴邊吹了吹，送到舒染嘴邊，“嘗嘗，我親手做的。”
舒染心里一陣發酸，他堂堂一代君主，竟為了自己親手下廚，不感動是假的，不愛他也是假的。
半碗粥喝下，全身有了些力氣。
他又細心地倒了一杯茶，遞給舒染。
“粥好喝么？”他琉璃色的眸子注視著舒染。
舒染靜靜的點了點頭，看著他那欣喜的樣子，她發現其實自己很愛他，他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應該算得上是愛的越多恨得越深……
她也發現，北冥翊澤其實是個很容易滿足的男人，你只要給他一個微笑或是點點頭，他就會高興得不得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上朝了。”他輕輕地在舒染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舒染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紅色的繡著鳳舞九天的九華帳內，身上蓋著大紅色繡有鳳凰圖案的錦被，鎏金的香爐里燃著淡淡的檀香。想四處看看時，卻被一張梨花木的琉璃屏風遮住了視線。
椒房殿。
這是在小宮女的口中打聽到的，據說這必須是即將成為皇后的女子才能住的。
舒染走到門口，亭臺樓閣，齋館榭廊，軒坊舟橋，應有盡有，紋石柵欄里，還種著幾枝大紅色的牡丹，那牡丹雍容華貴，用素凈的紋石相稱，格外的高貴雅致。
今天天氣有些陰，舒染今天穿著月牙白素錦襦裙，袖口領口和衣擺用寶藍色的線繡著精致的薔薇花瓣，纖腰間束著一條水藍色的宮錦。頭上綰了一個美人髻。那只稀有的鳳凰簪子斜斜的插在頭上，額頭上綴著一塊水藍色的寶石。有些蒼白的容顏上抹了淡淡的胭脂，看上去有了幾分血色。
她靜坐在木質的秋千上，輕輕地來回蕩起。輕柔的風吹起她的發絲，淡然的容顏仿佛那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
北冥翊澤默默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就這樣，兩人久久不說一句話。
舒染先開的口：“王……皇上。”她有些自嘲，王爺？
北冥翊澤垂下眼簾，“后天，就是立后之日。”
兩人沒有一句話。兩人原本有很多話要說，但一見面，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上……您可用過膳？”舒染淡淡的道。
“用過了，有勞瑟兒費心。”他那俊美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疏離。
舒染心里痛到麻木，對北冥翊澤的淡寞，她并不生氣。
分離的時間久了，對彼此陌生也是情有可原……
你對我陌生了……那你可知道我夜夜夢到你，夢到的皆是你當初溫柔若三月春風……
他身穿明黃色的龍袍極其俊美，仿佛天神般不可褻瀆。
不可抗拒的是容顏，不可接近的是氣質。
舒染輕輕的閉上眼，當年那段令人沉醉的往事已經被塵封，他蛻變了……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從當時的剛剛弱冠的少年變成真正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而冷酷，沒有了當初的溫文爾雅。
但他依然還是她的王爺啊，琉璃色的瞳眸，熟悉的眉眼，輕抿無情的薄唇，墨色的發。
“王爺……”她不能控制的呢喃出聲。
他琉璃色的瞳眸猛地一縮，流露出難以捉摸的神色。
“瑟兒……”
舒染長長地睫毛搭在眼瞼上，看不清神色。但身旁環繞著的憂傷氣質卻是透露出了她的心思。
相對兩無言。
不知不覺中，兩人竟分道揚鑣走了這么遠……
那一刻的距離，從來沒有這般遙遠過。
遙遠到明明觸手可及，卻是遠在天邊。
他是九五之尊，是天下最尊貴的男人。
她不是他的妻，而是他眾多的百姓之一。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你站在我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她的衣袂被風吹起，清涼的風好像把兩人吹醒了。
“瑟兒，進去吧！”他的聲音還是那般好聽。
舒染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的話就是圣旨，不聽就是抗旨。
他嘴邊輕揚起一絲苦笑，曾幾何時，他和她，竟然此陌生。
……
……
立后大典
北冥翊澤身穿明黃色的龍袍，俊美無情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只有看到舒染的時候，琉璃色的瞳眸才變得柔和起來。
俊美冰霜的臉上無悲無喜地看著臺下的文武大臣，那緊抿的薄唇說道：“上官錦瑟溫柔嫻淑，端莊得體。有母儀天下的風范。朕宣布，立---上官錦瑟為皇后。”
臺下的大臣們紛紛跪在地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舒染身穿明黃色繡著鳳凰的鳳袍，頭戴鳳冠，項上掛著珍珠瓔珞項圈，手上戴著金質的指套，一顰一笑足以風華絕代！
冰冷的眼神讓眾位大臣們心里一震，這個女子不簡單！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舒染走到北冥翊澤身旁的時候，冷凝著目光看著北冥翊澤，說道：“如果皇上要立民女為后，民女不敢推辭，只是希望皇上能答應民女一件事。”
北冥翊澤也有些驚訝，“說。”
“民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望陛下能夠做到！”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還沒有一個女子敢這樣對一代皇帝說出這樣的話呢。
一生一世一雙人。對一國之君來說談何容易。
北冥翊澤認真的一笑：“好！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離不棄。”
經過了一番折騰，舒染回到了鳳鸞宮。
看著菱花鏡里雍容華貴的自己，舒染心里無悲無喜。
她不想要母儀天下，萬人崇拜。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拿起一只狼毫，在紙上寫下兩句話。
由于太過累了，索性就坐在搖椅上睡著了。
剛拆下的秀發慵懶的落在地上，長長的睫毛垂下，黛眉微微顰起，紅唇抿成一條線。
北冥翊澤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的場面。
他輕輕地走過來，拿起舒染的一綹秀發放到鼻尖嗅著，聞到那若有若無的幽蘭清香。
宛若空谷幽蘭的佳人，他看到她的眉梢間的憂傷。他在這一刻，突然很恨自己，這一切竟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以為，他把這天下打下來給她，她會原諒自己。
但卻是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突然看到她身旁的一張紙，平展潔白的紙上，娟秀的楷體，看到這字時，他原本冷凝的目光忽的柔和了起來。
共藏多少意，不語兩心知。
“共藏多少意，不語兩心知……”他輕輕地讀出聲。
瑟兒，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只是不愿意承認而已。不過沒關系，我等。我等你親口說愛我。
瑟兒，前世十年的機緣才修的今生共度一條船，前世或幾百年的機緣才修的今生的一夜相守，上輩子的五百次回眸，再能換來這輩子的相見相知。我們是前世有緣，瑟兒……
他輕輕的松了口氣，他的瑟兒還愛著他，他心里像卸下了一個大包袱，這個大包袱已經壓著他好久了，今天終于丟下了。
下午的太陽已經沒那么熱了，暖暖的，照在人身上還是淡淡的舒心。給冰冷的毫無情感的宮殿添了幾分溫暖。
等舒染醒來，北冥翊澤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清靈~”舒染慵懶的道，看到面前站著的粉衣少女，舒染一愣，突然想起來，清靈他們是在江南，自己現在是在皇宮。
“你叫什么名字啊？”舒染的聲音很好聽，又甜美又細膩，好像是空谷黃鶯般婉轉動聽。
“奴婢小春。”她膽怯的看著舒染，手還在瑟瑟發抖。
舒染莞爾一笑，“小春，你緊張什么呀，本宮又不失吃人的老虎。”
小春怯生生的看著舒染，原來這個皇后娘娘也沒有什么大架子啊。
“奴婢不敢。”
舒染淡淡的一笑，“小春，你的名字是誰給取的？”
“回娘娘的話，是奴婢的爹給取的。”
舒染想了想，“本宮把你的名字改一改怎么樣？”
“謝皇后娘娘，奴婢沒有意見。”小春很是乖巧。
“看你長得小巧玲瓏，就叫玲瓏吧！”舒染對這個名字還很滿意。
“謝皇后娘娘賜名。”玲瓏在心里照實的開心了一把。
“嗯，給本宮端一杯玫瑰花茶來，麻煩你了。”舒染朝她溫和的一笑。
“皇后娘娘，您折煞奴婢了。”玲瓏連忙跪下，戰戰兢兢的道。
舒染恬靜的一笑，“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
舒染喝著花茶，看著那氤氳的熱氣，她的面容也不真實了起來。
“皇上駕到！”
舒染不慌不忙的起身，走過去福了福身：“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圣安。”
“皇后不必多禮，平身！”他過來攙扶舒染，卻被舒染不著痕跡的巧妙的避開。
他遣退了所有的宮女太監，他面沉如水，冷冷地道：“皇后這么討厭朕嗎？”
“臣妾不敢。”舒染感到下巴被他用力地挑起，被迫眼神與他的瞳眸相對。
他琉璃色的瞳眸里顯而易見的冷酷與憤怒，手上也越發用力了起來。舒染頓時覺得下巴要被他生生捏碎，但面上卻倔強的不肯哼出聲。
“朕究竟要怎么樣，你才能原諒朕？”他那霸道的語氣竟帶有了幾分哀求和無奈。
“臣妾不敢與皇上置氣。”舒染靜靜地看向窗外，徹底的無視北冥翊澤。
他放開了手，憐惜的撫摸著舒染的下巴，“還疼嗎？”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