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安居工程的承建商,由于安居工程是西部排頭的益民項目,所以建筑工地在出現事故后便立刻全線停工封鎖現場。
拜厄帶人匆匆趕來時安居工程最新一期樓基建筑工地里外已經拉滿黃黑封鎖線,他們打著黑傘站在磅礴大雨中費力的想要透過雨幕看清死者生前踏足的樓層。
調查組陷入泥潭已經很久,突然間出現的死者雖然和依凡墜樓沒有直觀聯系,但是一直希望整治貪腐的調查組終于又有事可做。
“喏,就是那個天井,我們看清楚總經理時他就在地上,咚的一聲人直接沒了。”
施工現場的目擊者站在拜厄隔壁說承建商就是在那天井處突然墜樓。
“天井,方便帶我去看一下嗎?”
在雨幕中灰色的樓宇在陰著的下雨天映襯下格外冰冷生硬,撤離了施工隊伍的安居工程此刻就像冷灰孤寒城般,在雷聲下陰森森的讓人感到壓抑。
坐著工程電梯一路登上跳下人的天臺,拜厄此時的心情有些微妙,他對于承建商之死覺得突兀,他有一種被餡餅砸暈的快樂煩惱。
但是,他欣喜于調查組終于有事可干時又莫名想到依凡墜樓背后的無解之謎,最近辛達理怎么這流行墜樓。
拜厄來到那天臺,天臺上承建商墜樓的位置也被人劃線圈了出來,他站在天臺的盡頭小心的看了一眼腳下。
安居工程第二期福利房樓高六十層,一層十戶至十二戶不等,工程樓體交付預計能解決辛達理東城即將迎來舊城改造的金沙島接兩千戶的剛性住房需求。
這個天臺就在安居工程二期的頂樓,拜厄一眼望下去工地上的水泥車警署警車在他眼中小如米粒,異常的樓高讓拜厄覺得視線眩暈趕緊退了回安全地帶。
心理學中有種現象被稱為“虛空的召喚”,這一現象具體表現為人類在高層俯視底下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時總會控制不住產生想要一頭扎下去沖動。
“組長,安全帽給您找來了,戴上吧,安全第一。”
拜厄圍著這天臺轉了一圈,他轉了回來后工地上的人把安全帽給他讓他注意安全。
“這里所有人進入工地都要戴安全帽嗎?”
承建商在六十樓高樓上跳下,經過重力加速度他的尸首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案發現場就一攤承建商的人骸血花,被錘爛的肉泥經大雨一沖刷現場的施工水泥地血紅一片,遠處看就嚇人走近些膽小者可以當場嘔吐不止。
拜厄把黃色的安全帽帶上,他剛才走進看過那尸首,承建商之死比依凡更為印象深刻,因為他墜樓的樓體更高死相更慘。
他無法想象,承建商生前到底受到了何等精神刺激才會選在在這人間險境輕生。
“昂?是的,總經理在生前一直很重視建設過程中的安全問題,我們集團雖然承接工程繁多但工地意外率一直業內排頭。”
拜厄聽到這里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因為剛才他巡視一周的時候偶然看見承重柱上細小的氣泡孔,還有總經理尸首附近可沒有安全帽的碎片。
這是重視安全嗎?
“安全確實很重要,尤其是這些大工程,一旦出意外后果不堪設想。”
拜厄點點頭認同對方的話,安全很重要。
這安居工程的樓踢本來便高,外加每層的住戶數量不少,這承重柱不起眼的氣泡孔看似是小事,但是萬一樓出了什么意外,沒有一層的承重柱是無辜的。
“我們還是下去吧,我還是第一次站在這么高的商品房從上往下望,太高了有些腳軟。”
拜厄搭電梯下去的時候表示他雖然也住高層,但是這么高的高層他還是第一次體驗。
“這么高的建筑地基要求一定很嚴格吧,雖然辛達理不在火山地震帶,但是這種大樓一旦發生險情……”
那就完蛋了。
“組長你說的對,越高的樓層地基越要嚴格把關,前段時間政府已經全面質檢了,如果不是總經理意外墜樓那交付使用也該是近幾天。”
拜厄聽到這里,他下意識看了眼電梯里面的監控,既然安居工程二期已經通過質檢驗收甚至最近都能交付使用了,那總經理為什么偏偏這時候跳下來?
西因士還真說對了,拜厄這個人就是一門心思鉆研貪腐辦案,他別的人情世故不大通透但是鉆研欠款貓膩倒是很地道。
這種人事業不會太順利,因為總是一條筋,但是辦事卻很靠譜,還是因為一條筋。
拜厄心事重重的走出電梯回到工地上,外面雨停了,辛達理的天空出現了美麗的霞光,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并沒有被美景凈化分毫。
安居工程若是查起來波及面之廣不亞于依凡之死,正是因為這兩節火車頭同時發車西因士的話又莫名出現在他腦海里。
我動了某些人的蛋糕,他們必將拿我開刀當盆菜上桌。
蛋糕
開刀
上桌
拜厄走到樓下抬頭往上看,剛才雨大的時候他從下往上根本看不到樓頂天井,現在雨停了天空放晴,他再網上看發現天井如此渺小。
那一刻,他明白真相的殘酷絕對遠超常人預料,而偵破的艱辛也是必然。
西因士都能被人拿去開刀,那群享用蛋糕的魔鬼們到底有多有恃無恐,利潤達到300%時那群人上帝都敢殺,辛達理暗處那群人誰不敢殺?
原本拜厄還會再看一會兒,可惜他視角邊沿那抹紅色太顯眼,他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拜厄微微側過頭,發現與他隔了一段距離站著一個頭發火紅的姑娘,她也在看著安居工程那棟死了人的樓。
拜厄咳了咳,西因士的人脈關系網絡非常簡單,幾張關鍵人臉拜厄記得很清楚,妲斯琪就是西因士人脈中重要的一環。
“您好,我是調查組的拜厄。”
社交禮儀中男士通常會主動握手彰顯紳士風度。
*“妲斯琪特殊行動二組,很高興認識您,您比您的實際年齡看起來更沉穩。”
妲斯琪像貓,她雖然開口說話但總給人一股天生安靜的錯覺,拜厄察覺到了她嗓音的怪異但是出于成年人的自覺他沒有過問。
“說得委婉是沉穩說得直白就是老氣橫秋,哈哈我瞧著確實不像這個年紀的模樣。”
妲斯琪笑了一下,是發自內心的真笑不同于西因士眼睛和嘴角相互出賣對方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