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懷疑我?
傳聞中的神秘裴爺一貫冷矜郁邃,極少會說輕浮的甜言蜜語,可剛才這話倒是透著幾分少見的幽默。
對于能了解到他不為人知的一面,作為他的女朋友自然再開心不過。
因而,唐慕之維持著這個姿勢,不自禁地闔眸淺笑。
這一天瑣事繁多,此刻難免有些困倦。
而悠悠長夜正是蠱惑人心的最佳時機,靠著對方昂藏偉岸的體魄,所有的煩惱與憂思都在逐漸消散,不由舒服地喟嘆一聲。
正昏昏欲睡時,一陣慵懶性感的低笑絲絲縷縷地竄入耳膜,氣氛愈發詭譎甚至彌漫著繾綣曖昧。
眼簾寸寸掀開,入目便是一雙攝人心魄的深邃瞳孔。
大概是心有靈犀,唐慕之微蜷的手指爬上了他的側臉,隨即主動向前覆唇而上。
只是,今夜,事情似乎注定往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在她無意識的一聲嚶嚀從嘴角溢出時,裴子羨稍顯粗礪的灼人指腹便沿著裙擺鉆了進來……
正欲踢掉平底鞋的唐慕之一時征忡,意亂情迷之下牙齒險些磕破他的唇肉。
也就在這一秒,感受到身下頃刻間微微繃直的本能防備反應,禁欲大佬動作微頓,手心緩緩摩挲著她膝蓋周圍吹彈可破的肌膚,不再越雷池半步。
似乎是為了緩解這尷尬氣氛,又似乎是為了撫平她的不安,深吻轉變為淺吻,然后變為若即若離的啄吻。
最終,大佬率先拉開了安全距離。
他瞬也不瞬地凝著略顯懵懂的少女,暗紅的眼尾藏著不易察覺的自責,滑動喉結的頻率亂了,以至于開口的聲線沙啞得可怕,“抱歉,是我失控?!?p> 唐慕之閃了閃神,一時沉默。
其實,雖然只是簡單的親熱,但她此刻仍覺得有些缺氧,甚至還微有些沉浸。
不過,盡管如此,她還是瞬間就捕捉到了裴子羨聲音中所蘊含的情感變化。
因而,立刻就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是我沖動……”
此話一出,卻聽前一秒還沉悶嚴肅的大佬好整以暇地揶揄,“是挺沖動?!?p> 大小姐對此表示不服,可正略顯不解地緩慢平復呼吸的間隙,竟猛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捏住了裴子羨的右手腕。
嘖,她堂堂至尊會員的沖勁呢!
干勁呢?!
但,細細想來,哪怕是她自己也無法清楚解釋當時的心境。
因為,更多潛在情緒的迸發只在剎那之間。
那時候的自己,是迷茫,是忐忑,亦或是隱隱期待?
倒是,不久的將來,她卻深刻地意識到被迫中斷這種事掃興不說,人還遭罪……
這時,裴子羨看著小姑娘那暈著迷離水霧卻襯得愈發瀲滟魅惑的瞳仁,喉結滾了又滾。
女孩雖總是清冷疏離,但她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壓根不存在仗著被嬌寵便投機取巧的心思,但似乎對情欲之事亦是冷淡、拘謹、羞澀許多。
須臾,男人遂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不打開箱子看看?”
說話就說話,為什么會有一種燙熱微醺的氣息拂過耳蝸上的絨毛,仿佛渾身都被一種陌生且在逐漸發酵的情愫所籠罩的感覺?
唐慕之稍稍瑟縮著肩頭回避。
可緊接著,哪怕開口的嗓音仍舊軟啞,但那氣勢倒是霸道又蠻橫,拖腔帶調地反問:“看了又如何,還不是自尋煩惱?”
“此話何解?”
聞此,大小姐幽幽睨人一眼,繼而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謅道:“弱者才會被規則束縛……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裴子羨眉心一凜,爾后罕見地追問道:“把匕首扔了?”
唐慕之但笑不語。
她內心深知,在決定選擇使用紫金卡的剎那,自己心中的天平就已經傾斜了。
如今得知刀鞘是由他所拍,非但沒有生氣或者憋屈的心態,反而愈加肯定了男人在京城身份內有乾坤的想法!
對于一個想要隱藏秘密的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男朋友,也沒必要逮著機會就刨根問底,窮追不舍。
很多事情,終會隨著一些巧合而漸漸浮出水面……
而這時,捕捉到裴子羨面上一閃而過的狐疑,大小姐秀眉輕揚,語氣幽幽地繼續蒙騙,“這匕刃和刀鞘也許注定不能匹配。
因為,承影匕首已經按照我的意思拿去重新競拍了,起拍價799億……”
……
眼看裴子羨眉心再次蹙了起來,可電光火石間,她丸子頭上的綠檀木發簪卻被一只大手慢慢抽了出來。
但就在發絲傾瀉而下時,一只通體碧綠的嶄新翡翠玉簪映入眼簾。
唐慕之目光閃爍,泛著嬌軟的眼神在手提箱和簪子之間來回穿梭。
嘖,好像又有點想嫁了。
說他不浪漫,可他偏生時刻貫徹著“愛要有跡可循”的原則,剛剛這種“高級魔法”和那次送鈴蘭胸針的手法如出一轍……
少頃,沉醉于溫柔鄉的大小姐不由嗓音軟啞地笑問:“裴先生深夜造訪,其實是來送定情信物的?”
玉簪是對一生一世一雙人堅貞愛情的憧憬,賦予殘缺匕首的完整,除了討自己歡心,更多的則是希望她依舊能保持仗劍走天涯的初心。
和他因匕首結緣,如今又以玉簪定情。
打開記憶的閘門,暖流汩汩,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偏寵感盈滿了胸腔。
在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就是遇到一個可以和自己勢均力敵的人共度余生。
而他理解并尊重她內心深處隱藏的渴望,所謂靈魂共鳴天生契合,大抵如此。
裴子羨眉心舒展,深情地凝視著眼前散發出冷情仙氣的小姑娘,暗邃的眸中是濃墨重彩的占有與執著。
一襲中式墨綠水波煙雨綢緞長裙,此刻被燈影勾勒出古典藝術般的剪影。
尤其是眉梢拖曳出的仿若桃花的艷麗,無可挑剔地刻畫出膚如凝脂,美目盼兮。
正是這份點到為止的艷不可方物的美,讓男人堪堪斂下去的欲望不時翻騰著。
而就在唐慕之以為等不到答案的時候,她也確實沒有等到口頭答案……
卻見,這個向來人狠話不多的男人直接用行動作答。
依舊是不甚熟練地卷起她的長發,卻用一種無比認真莊重的方式慢慢地重新將新發簪插了進去。
似乎,和他第二次見面,他就開始給自己扎頭發了……
從扎頭發到挽發?
這位爺心機不可謂不深……
唐慕之思緒瞬間翻飛,感受著腿側殘留的燙熱和顫栗,姿態桀驁地摩挲著頸側的琵琶扣,再次試探,“親愛的裴先生,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默認——
本小姐以后可以和你并肩前行了?”
“并肩前行可以,但危險的事,不可以。”
“哦,那還叫什么并肩前行?”
裴子羨滾動喉結,寬厚的掌心在對方削薄的后背輕撫著。
他不愿以池魚籠鳥約束她,所以,束縛逐漸開始變得微不足道。
時下也更說不出阻止、拒絕的話。
隨即似默認又似無可奈何地在女孩頭頂落下虔誠一吻,可又不給她發問的機會,反而若有所思地談起了另一樁事,“和南宮云瑯有過節?”
杏眸微瞇,唐慕之體會著這話的深意,纖膩的脖頸后仰之時同樣意味深長地回道:“以前沒有,但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有了?!?p> 話音砸地的一剎那,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裴子羨神色變了一瞬。
但他轉瞬卻不以為意地勾起了薄唇,用那種居于高位睥睨眾生的態度柔聲叮囑道:“記住,沒人能讓你委屈求全。
何況在京城,還遠輪不到她撒野。
一直沒動她,不過是由于她冠著南宮一族的姓氏。”
對于男人這番表態,唐慕之很受用,甚至心坎也再次被蟄動了……
可當捕捉到裴子羨淡漠神色中印著的凌厲、輕蔑,以及一絲若有似無的莫可奈何之感時,大小姐也不扭捏,直言不諱地反問:“怎么?怕她影響你娶我?”
該說不說,四大家之間相互扶持也是相互制衡。若是裴子羨與南宮云瑯之間的瓜葛過深,屆時南宮云瑯鼓動她的家族對付裴子羨,從而再阻撓他與自己的婚事也是慣用的一個手段……
然而,盡管這么問,唐慕之卻并沒打算讓他現在就表態,而是高傲地揚了下眉梢,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的能力與決心,“只要你想娶……
區區一個南宮世家,遠影響不了你我的婚事?!?p> 可以說,這話多少有些鼓舞人心,令人悸動了。
但,不管私下里對女朋友多么索求無度的男人在外仍堅守著端方自持,禁欲寡言的形象。
因此,即便已是夜深,依然沒有留宿京林苑。
而深夜無疑放大了人的孤獨和脆弱,臨別前,女孩挽著裴子羨結實的臂彎,心中的憂慮也隨之脫口而出,“你最近跟容秋灼有聯系么?”
音落瞬間,男人劍眉輕輕收緊,一針見血地反問:“慕寶,這是在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