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借花獻佛
拿不出手?至于嗎?
那,花費百億拍來的豈不是一堆廢鐵?
盡管祁年不是直接當事人,可此時也莫名地心神不寧。
然后皺著眉頭死死盯著茶幾上的兩個箱子,感覺眉頭中心能夾死一只蒼蠅……
開哪個好?
好像開哪個都得死?
就在原本還興沖沖把刀鞘獻出去的祁年蔫了吧唧時,唐慕之漫不經心地打破了沉默,“原本想著挑個合適的機會送給裴爺,現如今,擇日不如撞日……
小小禮物,還請裴爺笑納。”
由于大小姐發話了,蕭煦也顧不得現場略顯奇怪的氛圍,上前一步撥開了箱子的暗扣。
本來自己拿到拍品就該回來的。
結果臨走時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先前發布的一件預告拍品并沒有參加競拍……
費了好一番功夫打聽下來才知道,那套由新晉珠寶設計師胡家意創作的海螺珠套鏈早在正式開拍前就已被私人洽購了。
之所以想要拍一套這種珠寶,是因為想給大小姐提前準備下今年的生日禮物。
他自知與大小姐尊卑有別,但仍想在能力范圍內為她準備一份。
畢竟,說句不太適宜的話——這么多年,他也是看著她長大的。
在全球珠寶設計領域,女性珠寶設計師現已成為一股迅速崛起的新興力量。
而胡家意的設計不僅擁有女性敏銳又細膩的感知力,而且深受東方文化浸潤,又為各種東方元素、傳統意象賦予了結合現代感的演繹。
總之,蕭煦認為,胡家意的設計既符合大小姐的審美與氣質也比較合自己的意。
既然這回沒拍到,那就只能看以后有沒有機會找她私人定制了……
然而,蕭煦這個簡單至極的動作卻猶如魔術師揭開了神秘幕布,滿足了祁年三人先睹為快的念頭。
可,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的祁年這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古樸的箱內,昂貴到天價的男士腕表和袖扣赫然入目,在水晶燈的掩映下,更是折射出絢麗耀眼的光輝。
一顆心差點卡在嗓子眼的祁年猛地咳嗽不止,向唐慕之投去一個“我跟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把我當傻子?”的眼神……
不僅炫耀的笑容僵在了嘴邊,就連進氣都開始變得不均勻!
合著搞了半天,小丑竟是他自己?
再看一眼旁邊自己剛炫耀的幾個億的泛著璀璨光芒的寶石、翡翠,脊背猛然發涼——
他怎么也沒想到,幾個小時前狠狠挫了南宮云瑯銳氣并且毫不吝嗇地跟她玩金錢游戲的人,居然是大佬的女朋友。
并且,還是擁有紫金卡甚至還要和他三哥一較高下的至尊……
唐家這位年紀輕輕的掌上明珠身價不菲啊,如此充裕的資金儲備可是連他也望塵莫及的程度!
再一想那座私人博物館,最近生意興隆的祁少突然就覺得金錢的味道不香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須臾,他幽幽地朝木箱伸手。
奈何心里不踏實連帶著手都本能地抖了一抖,忙悻悻地握拳抵在嘴邊,進行戰術性咳嗽。
趁著間隙,祁年走馬觀花地回憶著從昨晚到剛剛自己有沒有大放厥詞來著。
就在幾秒前,他是怎么形容她的?
萬幸,沒打開污言穢語的閘門,否則偏寵偏愛的霸主能把他當場就地正法!
只是,在此期間,他似乎貢獻了很多拙劣演技?
因自己人而受憋屈的團寵若是再委屈巴巴地反將一軍,屆時他可就里外不是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看著原本看熱鬧不嫌事大,此刻正襟危坐卻又緊張地吞咽著喉嚨的祁少,兩位特助也懷揣著極度復雜的心情端詳著唐慕之……
結合昨天傍晚她和南宮云瑯碰面的經歷來看,將拍賣會玩成大型碾壓現場且狠狠滅了她威風的無疑就是向她正式宣戰了!
感受到此舉深意,甚至無比清晰地感受到慕小姐對付南宮云瑯決心的兩人頓時心潮彭拜且激動不已!
用爽到靈魂歸位,原地升天也不為過!
……
對于身旁的訝異聲,唐慕之卻恍若未覺,動作溫柔且耐心地為男朋友佩戴散發著璀璨光芒的袖扣。
等做完這一切,女孩頗為滿意地打量著被襯托得愈發高貴冷傲的男人,心頭泛起密密麻麻的悸動。
下一瞬,唐慕之垂眸看著熠熠奪目的鉆石,不矜不盈地給出一句客套的總結,“借花獻佛,希望裴爺喜歡。”
這份大禮屬實貴重,但祁年三人根本無暇仔細欣賞,目光齊刷刷地轉移到那個一言不發的矜貴男人身上。
殺伐大佬親自把捧在手心的小心肝給惹毛了,是該受寵若驚還是負荊請罪呢?
畢竟,從獻殷勤到賠罪,也是神轉折。
這時,體會到幾人心理活動的大小姐也不負眾望,偏頭看著那個未打開的銀色手提箱,微抿的唇角弧度上揚,拖腔帶調地明知故問,“想來,那里面就是至尊會員想要送我的最貴、重的禮物了?”
聽到這種語氣,祁年直接笑不活了。
偷摸地對裴子羨行了個注目禮,腦海中飛快地閃現出無數畫面——
他竟然、破天荒地看見高高在上的大佬無從辯解又略顯無奈的模樣。
要知道,那把流落在外的刀鞘還是他費了大量人力財力牽橋搭線才找回來的。
結果,卻也由此引發了一場啼笑皆非的烏龍。
至于,那段“是否舍得花錢”的言論,此時若說“是”,自然證明他對她愛得深沉;若說“不是”,那一定對她愛得還不夠。
所以……
論如何在不強壓女朋友一頭的情勢下表達對她的愛意,著實是個要命題。
祁年受不了自己的腦補,說了句“告辭”后掉頭就走。剛走到門廊羅馬柱下,一連串憋不住的鵝叫聲直接沖破雨幕。
可笑了片刻,就不嘻嘻了。
因為,在某個瞬間,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自己一開始甚至對她帶著點偏見的大小姐身上的某些品質竟跟大佬如出一轍。
靜、穩、克制、沉默……
應該說,從她看見自己展示出來的那些珠寶就已經判斷出了搶了她刀鞘的就是她男朋友。
可她外表靜如止水,內心卻如暴風般思考;內核穩定,對于每走一步都有清晰的計劃;對于自己想要的東西,哪怕近在眼前也能克制自己的情緒和欲望,甚至為了不被奴役,說放棄就放棄;更沒有因為憤怒而失態,也沒有因不滿而口出惡言。
夠狠,夠厲害,夠配他!
這邊,唐慕之依舊沒有打開手提箱。
動作疏懶地直起身板,一邊整理著大佬的真絲襯衫袖口,一邊口吻玩味地揶揄,“原來,裴爺是華寶齋第一位至尊啊。”
男人神色縱容地凝著她眉眼張揚的神態,笑意疏淡卻難掩寵溺,從善如流道:“不敢當,比之慕小姐,仍是略遜一籌。”
而抓住重點的蕭煦也終于反應過來。
但他第一感覺就是想為自己捏把汗。
他之前、好像口出狂言要教訓什么人來著?
不對,沒有,他沒將準備把搶了小姐刀鞘的兔崽子大卸八塊這種念頭說出來……
只是,再看此情此景,就算說出來,好像也沒事?
畢竟,這個根本不會跟一個半截脖子埋進黃土里的中老年人斤斤計較的權貴此刻自身難保!
可想歸這么想,看著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后躡手躡腳開溜的兩助理,未免殃及池魚,哪怕蕭煦還想多看一眼大佬如何出糗,到底也還是跟著逃之夭夭了。
看著大家逐漸散開,大小姐也不再繼續刺激人了。
懶洋洋地躺靠在裴子羨寬闊的肩膀,要笑不笑地捏著他的手,爾后輕聲細語地追問:“怎么不說話?
人都走了,表個態?
該不會是裴爺神秘身份多到無從說起?亦或是,華寶齋這個至尊會員根本不值一提?
察覺到小姑娘字里行間想要新仇舊恨一起算的意圖,裴子羨左手攬著她的雪頸,隨性恣肆地將人緩緩壓在沙發靠背,幽暗的瞳中劃過如墨流光,“豈敢?
該是多謝唐小姐手下留情,我這才得以有機會在女朋友面前大展拳腳。”
余音入耳,唐小姐,亦是裴子羨女朋友之人瞥了眼這親昵姿勢,艷麗的眼尾上挑,而開口的反問也俱是挑釁,“裴先生,這是什么光彩的事嗎?”
裴子羨冷白長指把玩著女孩耳垂邊絲滑的微粉卷發,至于再開口的腔調已然別有深意,“裴某理虧詞窮,如此,只能用魔法打敗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