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5年3月25日。張淑雅組織一場野炊,主角是星梅,因為她馬上要離開地球回歸遙遠星。白丘人沒有參加,畢竟協(xié)議簽訂后,星際旅行步入正軌,他便離開了。按照白丘人的說法,他算是一個業(yè)務員,而白丘星依靠星際旅行業(yè)務生存,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可惜藍山不在。”張淑雅感嘆。
“藍山才是遙遠星人的常態(tài),我們有幾乎無限的生命,能一直活到厭煩這個世界,并且能自由決定死去的時間,但我們卻厭倦去遙遠星之外,那種拒絕是刻在骨子里的。我們不好奇外界,所行皆是愛好。我可能是唯一的例外。”星梅分享她的心得。
“他會后悔的”我說。
“當然。”星梅嘴角浮現(xiàn)得意的微笑。
“回去后要做什么?”莫伊習慣停留在張淑雅身邊,這次聚會她也參加了。此時她挽著張淑雅的手臂。
“嗯?先把學到的菜肴做一遍吧,我需要休息一下。在這里的日子,我要忙死了。不得不說,地球上的人,真是熱衷酒會。相比食物,你們的酒更美味。”星梅說。
“既然如此,帶一些吧。”張淑雅說。
“我會的。”
眾人閑聊時,晴雨又在我眼皮底下偷蛋糕吃。我用力拍開她的手掌。
“啊,好疼。”
“再吃你就要成胖球了。”
“胡說,我的身材一直很好。”晴雨扁嘴。
“前些日子喊你起床,我好像看到有人浮起小肚腩了呢。”我仰頭看天。
“喂,說好不提的。”
晴雨向我撲來,我左右閃躲。
“他們玩的很開心啊。”星梅說。
“嗯。年齡的隔閡完全看不出來。如果不看外面,真要以為是兄妹呢。”張淑雅說。
“兄妹?他們可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那會是什么?”莫伊歪著腦袋。
“你說呢?兩個世界的人,是什么能讓他們融合成一個世界。”星梅故作懸疑的說。
張淑雅注視一旁嬉鬧的晴雨和我。
“像極了我和藍山的小時候。”星梅繼續(xù)說。
“你們也這樣?”莫伊問。
“當然,所有人都經(jīng)歷過年輕。”
那一次聚會后,星梅離開了,我們沒有再見面。畢竟我不是長生種。現(xiàn)實就是這樣,多么奇妙的冒險,多么瑰麗的印象,最后也抵不過各奔東西的命運。浮華的一生,其實短暫的像是一場游泳比賽,一個沖刺便結束了。
有時我們會去思考,人生的意義。但當我們去考慮意義,行為便索然無味了。因為,人不會依據(jù)意義而行動。雖然總結時我們會用到——意義。
涅槃號小隊成員間建立著深厚的友誼,同住的日子讓我們彼此依靠。
往后的日子還會攜手同行。
這算是意義吧。
那天我最終被晴雨撲倒,我睜眼看天,是晴雨的臉,是十二歲少女的面龐,她張牙舞爪捶打我的胸口,而我只是微笑不語。眼內是刺眼的陽光,散碎的云朵,以及隱藏在美景后的時間。我真的好想問問蒼天,到底什么才是正確。
雯雯會想起我這個哥哥嗎?
那次聚會星梅還說了一句話。“人人也都會長大。”長大后,追求的目標也將隨之改變吧。
越來越多人離開地球,他們乘坐白丘星人的飛船旅游,卻極少人回來。可能遇到更好的居所吧,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沒有人在意。
直到一天雯雯也向我告別。
“一定要去嗎?”我試圖挽留。
“想開眼界。”
“其實地球也很好。”
“不只如此。不知道為什么,在你面前我一直很尷尬,我不知道說什么,似乎做任何事都是錯的。我清楚,你是我的哥哥,但又不是。所以,離開也許對我們都好。”雯雯解釋。
“原來這樣。希望未來的你健康快樂。”
“會的。我和我的好姐妹一起。”雯雯說。
那時雯雯的閨蜜正站在不遠處,見我看向她,還同我招手。雖然同雯雯同歲,但更早進入工作,讓她多了一分職業(yè)女性的睿智美。
我只能留下微笑,看著他們離開。
“你很傷心?”
我點頭。
“和我爸爸離開時一樣。”
我又點頭。
親情是一種難以解釋的情感,遠比愛情復雜,其中夾雜著依戀,還有超過人性的責任。當家人遭遇麻煩,人總會排除萬難去拯救,至于為什么,又說不出。只能用一句,“我們是家人”來解釋。
生活變得無趣,因為越來越多人離開,包括關系親密的朋友——那些認為會一直玩耍的朋友。我不清楚,到底異星球有什么魅力,能讓他們忘記家鄉(xiāng)。
但他們確實沒有回來。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封郵件,才知道原因。